這就好比一個億萬富翁借給一個窮人一百萬。
對窮人而言,一百萬已經是他幾輩子無法積累的財富,可對億萬富翁而言,或許就只是他一段飯的問題。
這份債務,是將窮人的脊樑骨徹底壓垮,迫使他在億萬富翁面前再也無法擁有尊嚴。
劉浩要的也就是這點態度。
當人蔘公在劉浩面前再也無法擁有尊嚴之後,他面對神農架之外的人類,也將變得更加顧忌起來,會時刻想着自己一旦給人類造成了巨大損傷,劉浩又該出現何種態度。
會不會乾脆以償還因果的藉口前來討債,一旦如此,他惟一的結果,或許就只能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填補了。
或許等待眼前人蔘公徹底冷靜之後,他也能感覺出劉浩的心思。
可知曉了又如何?
反而會歡樂吧?
遵從劉浩希望看到的未來,何嘗不是一點一滴的在償還這份因果?
想要徹底償還,或許需要十萬年以上,但總比沒有可能要好多了吧?
那人蔘公依舊跪伏在地,可劉浩的身影卻早就消失,那跨越世界通道也從來沒有被守衛者發覺。
踏入通道那頭的莽荒世界,依舊如此。
他習慣瞭如此,到了莽荒世界,也只是掃視一圈這一頭守衛的妖族,對比一下兩頭守衛妖族羣體修爲境界的差距。
這一看,還真不小。
在莽荒世界這一頭,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小境界往上。
必須承認,哪怕自家地球靈氣濃郁度和莽荒世界之間並沒有任何差距,兩個世界蘊含的大道之機,也有着不小的差距。
莽荒世界之中這份厚重,便是自家地球再過無數年也休想達成。
人說越是抵達廣闊視野之地,自己的心胸也將越發寬廣。
這一點,似乎在莽荒世界對比自家地球所在,就已經得到了驗證。
他如何不知哪怕自家地球擴大的十倍,放到眼前莽荒世界,也不過是一座高一點的山峰?
如此強烈的對比,已然說明了一切問題。
任何從自家地球遷移到莽荒世界的妖族,內心的野望都勢必得到了巨大的加強了吧?
它們越是在這裡停留,
也將越是不想回到那狹小的村莊之中去。
這或許纔是世界通道兩頭守衛明明天賦根本沒有任何差別,到頭來修爲境界卻有着如此顯著的差距。
也難怪整個自家龍國神農架妖族根本懶得前往附近秦嶺人族和妖族交易市場。
擁有着這麼一個浩瀚世界的它們,哪裡看得上市場之中那些瓶瓶罐罐?
它們想要材料,在這莽荒世界之中,走出幾步就能夠挖掘無數,哪怕對煉器一知半解,也有着無數材料供給它們練手,時間長了,總能進步。
那老狐狸人蔘公對此不可能不明白,那些對秦嶺人類與妖族交易中心向往的妖族,只需要讓它們走一遭莽荒世界,所有的念頭也該消失乾淨了。
也難怪整個神農架之內,這老傢伙依舊牢牢的掌控着王座,無人敢真正逆其鋒芒。
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如此浩瀚世界,有了人蔘公這道閘門,有了神農氏在此中坐鎮,未來哪怕洪荒天地的帝俊太一知曉了、覬覦了,想要拿下也休想吧?
分化妖族,劉浩可從來沒有停止過,但凡有着一絲可能,他都會歡喜不已。
至於人蔘公未來是否也有着帝俊太一那般威脅,還真不是劉浩小覷了人蔘公。
根本的本質差距,就註定了這一切發生的機率近乎渺茫。
試想一下,白澤可以容忍自己屈身於帝俊太一之下,可能容忍自己屈身於人蔘公之下嗎?
別說白澤了,就洪荒天地之內,那些大妖們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眼前莽荒世界之內,血脈深厚的妖族不知多少,其中也有着三足金烏,它們內心何嘗不是驕傲的?
它們也不可能願意躬身朝着人蔘公行禮吧?
換言之,哪怕莽荒世界的妖族想要一統,也將需要無盡歲月,也將歷經無數廝殺。
期待於此,還不如期待未來神農氏一肩挑之,即統合其中人族,也覆蓋其中妖族。
成爲真正至高無上的莽荒世界‘道祖’也。
大概率,神農氏也是這麼期待的吧?
否則,神農氏踏入這方世界之後,爲何就從來沒有離開的意思?
人家很清楚這方世界纔是自己真正的天命之所,未來能夠行走到何等高度,也只能期待此中。
當劉浩駕駛雲朵朝着神農氏所在地址行走之時,所見所聞,也無不證明了劉浩的猜測。
他一路上,看到的所有人類部落,每一個也都得到了神農氏百草傳承,無數糧食也在其中種植,農耕文明雖不能說已經刻錄了他們骨血,卻也生根發芽了。
似乎神農氏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規劃,在耕種之餘,這些部落也在馴化妖獸,同樣也在發展遊牧文明。
但相比於真正的遊牧文明,這些部落似乎又有所不同,因爲他們極少遷徙,甚至於幾乎不遷徙。
越是朝着深處行走,其中部落也越發巨大,甚至於已經出現類似城池的部落。
在這些部落之中,劉浩看到了醫療的發展,諸多草藥的收集,顯然只能是神農氏的功勞。
就這兩大傳承,也足以讓神農氏在莽荒世界之中獲得無量功德也。
劉浩同樣看到了諸多修行體系的出現,根本不需要思考,也知曉這是神農氏有意爲之。
人家似乎根本沒有想過強制推廣哪一套道路,而是將自己所知的道路都一一教導給莽荒世界的生靈,任由它們和他們自己做出選擇,任由他們和它們結合自身本有,創造出真正適合自己的道路。
這纔是最大的負責也。
這纔是神農氏能夠被莽荒世界最大化認可的關鍵也。
劉浩幾乎不用思考,也能感覺到如今神農氏身上的氣運和進入之前勢必有着天地之間的差距。
他不知神農氏身上氣運增長該有着多少倍數,卻也知道如今莽荒世界的神農氏,大概率在氣運濃郁程度上,絕不小於洪荒天地證道之前的伏羲。
換言之,斬下所有三尸,對神農氏而言,幾乎不會出現任何阻礙。
不過是人家想與不想的區別而已。
不過是神農氏是否在其中摸索出最契合自身的道路來。
劉浩期待的,可不是神農氏繼續走上鴻鈞創造的道路。
融合了莽荒世界原本神農氏的神農,本質上已經不同了。
劉浩不知道其中是否多了巫族血脈,亦或者其他,他不關心這些,反而對神農氏是否創造出自己的道路期待不已。
他知道自己多半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可不妨礙他學習百家,他也在這麼做的。
至少如今看來,效果十分不錯不是嗎?
他三千大道皆修,三千法則沒放棄任何一道,也註定了他只能如此,所見皆需學習,所遇皆要模仿。
這何嘗不是一條獨一無二的道路?
他循着神農氏氣息,並沒有趕路之意,行走之間,似乎也到了一個自己十分熟悉的地盤,很快,他也明白這裡根本就是自己前次停留之地。
附近那嘹亮的畢方族羣鳴叫之音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預想之中畢方族羣從自己身上得到了更多的功法技能之後,變得‘自大’,進而走上擴張之路的狀況並沒有出現。
似乎它們一直都在遵循自己的‘吩咐’,哪怕族羣擴大了許多,也不過在周邊擴張了些許而已。
它們本該屬於較爲暴躁的族羣,卻因爲內心一直遵循低調原則,使得它們身上多了一份出塵氣息,原本這可是仙鶴族羣才擁有的。
劉浩看到畢方族羣這樣的變化,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苦笑。
但他內心也必須承認,他是竊喜的,就好似自己無意間教導的一羣學生,哪怕自己離開了很久,它們依舊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尊重。
它們哪怕已經擁有了稱霸一方是實力和資格,也沒有濫用自己的力量,它們等待於此,似乎就爲了等待自己何時再歸來一般。
劉浩看得出來,自己當初在山崖之上留下的諸多劍痕,這些畢方多多少少都有所領悟。
也是因此,纔有了眼前畢方打鬧之時,偶爾從嘴上發射的劍光,這分明已經成爲了它們招牌的一部分,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到現在。
看到這些,劉浩已經沒有了去觀察當初附近人類的心思,那些人類繼承了自己留下的功法也好,沒有也罷,似乎都無關緊要了。
越是觀看,劉浩也越是感覺眼前這些畢方們的可愛。
只是,接下來如何對待它們又成了問題。
將它們攜帶離開,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自家地球就那麼大的地盤,將這些畢方帶走,安置在何處都是一個問題。
再者,眼前的畢方們就真是適合在自家地球發展嗎?
人家族羣已經在莽荒世界繁衍了無數年,早就對這裡的環境有着萬分契合。
相反,在自家地球之中,畢方族羣可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之內了,至今爲止,似乎也沒有任何一個鳥類進化成爲一隻畢方。
這樣的狀況,本身就說明了許多問題。
那麼,就只能繼續讓它們在這裡停留了,哪怕劉浩內心閃過諸多不捨也只能如此。
但繼續留下,可不意味着劉浩不能給予更多。
他是不好大規模改變莽荒世界,因爲這是神農氏的責任,可也不代表他什麼都不能做。
區區一個族羣而已,在莽荒世界萬族之中,也不過冰山一角罷了,改變了也不至於讓整個世界跟着偏移,也根本不需要擔心太多。
未來神農氏不依舊會在這裡駐守無數年,反正神農氏自己也足夠鎮壓,更不需要擔心了。
只是,給予哪些好處,哪方面的好處,又讓劉浩糾結了。
畢方,屬火,它們天生就是火中精靈。
用網絡遊戲用語形容,它們天生就屬於火系法師。
按理,教導它們如何進一步的駕馭火焰,纔是最好的選擇。
可劉浩仔細思考,似乎並非如此。
它們已經在火焰一道有着絕佳的天賦,哪怕自己不教導,它們也勢必會慢慢摸索出最契合畢方的道路來。
換言之,自己現在教導再多,也不過是催化它們天賦開發速度而已,並不能真正促使畢方族羣的蛻變。
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反過來,傳承給畢方族羣另一個選擇,纔是最好的安排,比如已經逐漸被所有畢方族羣掌握的劍道?
wωω▲ttКan▲C ○ 越是思考,劉浩也越是認爲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他必須承認,天賦這種東西是能夠遺傳的,一代又一代在劍道之中摸索的畢方族羣,似乎已經將劍道的天賦添加到自己的基因之中。
哪怕如今依舊微弱,相比於玩火依舊不值一提,可那不是已經有了嗎?
這道基因傳承的出現,並沒有對畢方玩火天賦造成絲毫影響,這纔是劉浩最看重的。
也是,畢方即出現,就不可能不懂得玩火,否則也不可能擁有畢方這個稱謂。
反過來,在玩火天賦之餘,又增添了一個劍道天賦分支的畢方,在飛禽之中的地位,哪怕無法趕超最靠前的鳳凰、金翅大鵬幾個,也勢必緊隨其後了吧?
未來,誰知道畢方族羣之內,會不會出現一個即擁有最頂尖玩火天賦,又有着極致劍道天賦者?
到了那時,這隻畢方,哪怕在金翅大鵬面前,也能高昂起自己的腦袋吧?
養成遊戲,之所以能夠一直盛行,就是因爲每一個養成者總能在其中尋找到成就感。
哪怕劉浩也不能免俗。
既然遇到了,發現了,又本身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關係,還是因爲自己無意間改變的,就沒道理放棄。
他倒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出現,而是大手一揮,直接將所有畢方都陷入沉睡狀態。
以一種夢中傳道的做法,演示劍道,心念一動便已經達成。
這樣做,也是將這些劍道演示刻畫在所有畢方腦海的意思。
至於它們未來能夠消化多少,是否將之與自己的玩火天賦結合起來,創造出畢方族羣獨有的技能,依舊不再劉浩的期待之中。
他更關注的,還是這份天賦刻錄到畢方族羣需要多久,需要幾代才能穩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