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寧歡才起了牀,可一下地,她就覺得雙腿痠軟,走起路來都打顫。
不但如此,剛走了幾步,她就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斷了一般,只得暫時坐了下來,坐在屋子中間的桌子旁邊生悶氣。
那個墨染空果然不能相信,明明說好了她在上面,他卻出爾反爾,不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還一直將她折騰到了快要天亮。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那些花招的,就連她也大開眼界,更是明白了“紙上談兵”和“實戰”的區別,這要是天天都這樣,那她就絕不是被吸死的,是被折騰死,還是被折騰的精盡人亡而死!
正想着,卻聽房門一響,有人端着銅盆進來了,竟是素雅,見寧歡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了桌邊,素雅急忙緊走幾步,來到她身邊,將銅盆放好後低低的說道:“大人怎麼就起來了,我聽到動靜剛打了水,您怎麼不再睡一會兒。”
“睡夠啦!”想到昨晚這丫頭出現在窗口的樣子,寧歡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而是擺了擺手,“都什麼時候啦,早該起了,墨染空呢,怎麼不見他?”
“主君同斬君出去了,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辦。”素雅溼了溼帕子,擰乾了遞給寧歡,“大人辛苦了,擦把臉吧!”
什麼叫“大人辛苦了”!
聽到這幾個字,寧歡臉都黑了,立即瞪了素雅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
“是,奴婢愚鈍!”素雅連忙認錯,然後她歪了歪頭,“大人一定餓了吧,奴婢已經溫好了飯菜,現在就給您端來?”
這句話素雅應該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在寧歡的耳中照樣刺耳,什麼叫“一定餓了”,她纔不餓,不過才下午,她以前兩天不吃飯都不會喊餓,而且,昨天晚上她氣都氣飽了。
“咕嚕”一聲,寧歡的肚子代她做出了回答,讓她想要否認都不行,於是素雅立即將銅盆端起來,笑眯眯的道:“果然,奴婢先給您梳了頭,再給您把飯端過來。”
說着,她已經走到了妝臺前,笑嘻嘻的看着寧歡道:“大人,今天您想梳什麼頭?”
以前素雅可沒這麼鄭重的給她梳過頭,常常都是她吃了早飯,她才幫她扎個馬尾,而且,她頭髮並不是很長,就算不扎馬尾,將頭髮散着,在這種妖風開放的南樑城也不會很扎眼。
於是她撇着嘴擺擺手:“不用了,等吃了飯再梳吧,你不問還好,你一問我是真覺得有些餓了。”
“今天可不行呢,大人。”素雅仍舊笑眯眯的,但語氣卻十分的堅持,“大人放心,很快的,不會耽誤大人吃飯。”
在素雅的堅持下,寧歡實在是沒力氣同她爭辯了,便扶着腰,一步三搖的走到了窗臺前,讓素雅給梳頭,心中只希望她給她梳快些,這一折騰,她不得不承認,她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只是,等素雅幫她梳好頭髮,她看到鏡中那個梳在自己頭上的髮髻後,臉色一下子變了,伸手就
想去把頭髮拆開,同時嚷嚷道:“這是個什麼怪髮型,你怎麼把我打扮成了一個老太婆,實在是醜死了。”
看到寧歡抓狂的樣子,素雅苦着臉道:“成了親的娘子都是這麼梳頭的呀,不能再把頭髮披散下來了,這是我孃親生前就對我說過的。大人,您別忘了,您昨晚可是已經成親了呢,怎麼還能留姑娘的髮式。大人覺得醜,應該是頭髮有些短,所以樣式也單一,等頭髮長長些,奴婢知道好多髮式,一定能梳個大人喜歡的……”
聽到她提到昨晚,寧歡一個激靈,當即手上的動作更快了,然後她三下五除二將頭髮拆散,隨即鬆了一口氣,嚷嚷道:“那就等頭髮長長了再說,真是的!”
說着,她立即從妝臺前站了起來,扭到了桌子前,拍着桌子大聲道:“上飯上飯,真要是餓死老子,你就永遠等不到老子頭髮長長那一天了!”
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寧歡竟然會嫌棄髮髻醜,所以在她的堅持下,素雅只得暫時作罷,急忙去廚房將飯菜端了上來。
一番風捲殘雲後,寧歡的肚子也算是填了個八九不離十,她這才終於有心情同素雅聊起了天。
不過,她除了問她了些昨晚她被從大殿帶出來的情形外,還問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昨晚有沒有看到那幾個身材妖冶的女妖。
在打聽消息方面,素雅可是擅長得很,不過是短短半日功夫,她就將這裡摸了個差不多,立即將自己知道的向寧歡全都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寧歡才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叫做鵲橋苑的妓院,裡面的女子,既有妖,也有人,主要針對的是來南樑城做生意的商人,還有那些來這裡學習園藝之術的學徒。
一聽說這裡是青樓,而且據素雅的打聽,墨染空他們在這裡還住了不短的日子,寧歡只覺得恨得牙根癢癢,因爲他總算是知道墨染空那些花招是從那裡學來的了。
她就說嘛,以前她也經常同他在一張牀上過夜,怎麼就沒發覺他有這些本事呢,換句話說,他要是早知道這些花招的話,他們不早就洞房了?
不行,她必須快點讓他離開這裡,否則的話,他要是把這裡的招數全學了去,以後倒黴的不還是她嘛!
要知道,她這腰疼的都快折了,以前她在馬上坐三天三夜也沒這麼疼過,該下馬殺敵的時候,還是照樣生龍活虎,步伐矯健。這要是三天三夜的話,還不把她的命也給折騰進去?
看到寧歡的臉色變了又變,素雅一時間不敢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壯着膽子問道:“大人,您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奴婢有什麼話說的不對。”
寧歡“啪”的一拍桌子,“嗖”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可由於起得太猛,腰間又是一陣劇痛,她只得“噗通”一聲再次坐了下來,然後她揉着腰,齜牙咧嘴的說道,“不行,要是再呆在這個地方,老子遲早要把命搭上,老子要搬家,老子要回楓苓邑!
哎呦……”
晚上的時候,墨染空回來了,聞人斬卻沒有一起回來,寧歡問起他來的時候,他只說他不回來吃飯。
而晚飯過後,素雅卻被寧歡留在屋子裡好久都不肯放她離開,直到墨染空刀子一般的眼神讓寧歡覺得,素雅要是再不離開,這位老大就要殺人了,她的心這才軟了軟,放了她出門。
結果走的時候,素雅幾乎是跑出去的,隨她一起出去的還有大白二白。大白二白一天都沒見影,卻也是被墨染空帶了出去,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好容易到了晚上,終於有機會同主人親近下,要是依着它們自己的意思,肯定是晚上也要睡在這裡的。
不過可惜,素雅怕墨染空的眼刀,這兩個狡猾的小東西更怕,所以素雅一走,它們也“跐溜”一下跳下牀跑走了,眨眼就衝出了房門,就像是兩隻大號的白耗子見到了一隻更碩大的黑貓。
清場之後,看着墨染空一步步向她走來,寧歡死的心都有了,她要怎麼說才能讓眼前這個人知道,她現在腰都快斷了,更是渾身痠痛,實在是伺候不了他這位大爺了,讓他好歹今天晚上放過她,讓她休息休息。
只是,就在她盤算的時候,墨染空卻已經到了牀榻邊,然後和衣躺在了牀上,竟說了句:“睡吧,明日還有事情要做。”
“明日?”聽到他這麼說,寧歡稍稍鬆了口氣,然後好奇地問道,“做什麼?咱們要走了嗎?”
“嗯!”墨染空應了聲,“也該走了,大概就這一兩天吧。”
“終於要回去了!”寧歡心底歡呼了一下,聲音也有着小小的雀躍,她白天還在考慮着怎麼讓墨染空離開這個讓她心驚膽戰的地方,結果晚上他就告訴她要帶她走了,寧歡覺得,她這一陣的運氣實在是不錯。
聽到她語氣中的愉悅,墨染空看向她:“你不喜歡這裡?你想回哪裡?”
寧歡纔不會說是怕這裡將墨染空教壞,進而讓自己受罪,而是乾笑了兩聲說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當然是自己的地盤住着最舒服啦!難道咱們不是回楓苓邑嗎?”
“你的意思……楓苓邑是狗窩?”墨染空眉毛挑了挑。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寧歡連忙擺手,“我的意思是,這畢竟是樹妖一族的地盤,你又是將我從那個大法師眼皮底下帶走的,他們一定會很不甘心,到處搜索咱們。與其整日擔驚受怕的,倒不如早點回家,最起碼家裡,不用擔心睡到半夜會有人來抓咱們,您說對不對?”
“家?”寧歡的話讓墨染空頓了頓,隨即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點點頭,“沒錯,咱們是該回家了。”
說着,他長臂一攬,將寧歡撈到自己懷裡,然後額頭在她的頭頂上拱了拱,輕聲道:“睡吧,過幾日咱們就回家。”
被墨染空一拽,寧歡下意識的往他那邊動了動,不過這一動,她卻“哎呦”了一聲,卻是腰又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