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五姬躲了一天，也終有躲不過去的時候，結果到了現在，到了不得不見的時候，她想要躲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直接面對。於是看到寧歡向她跑來，第五姬擠出了一個笑容，對她點點頭：“寧……寧大人。”
聽她叫自己寧大人，寧歡愣了愣，眼神卻一黯，搖了搖頭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全是我的錯，你要殺要剮我全都認了，只是，你絕不能再傷害你自己了，不然的話，那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寧歡的話讓第五姬的鼻子也有些發酸，要不是此時光線忽明忽暗的，寧歡一定能看到還有淚珠在第五姬的眼眶中滾動。
但是，第五姬又怎麼可能讓她看出自己的情緒，很快就把自己的難過收好了，隨即她掃了眼站在寧歡身後沉着臉的墨染空，抿了抿脣道：“你說什麼呢，寧……寧大人，這件事情我們就當它過去了吧，都是誤會！以後……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寧歡是個直爽的性子，聽到第五姬這麼說，覺得她至少已經想通一半了，當即也笑着點點頭：“行，以後咱們就不提了，雖然日後你不能叫我大哥了，就叫我姐姐吧，反正誰也越不過你去！”
“姐姐？”第五姬只覺得心口一陣發悶，心臟跳動的速度牽扯着她胸口的皮膚都發疼了，但她還是笑着道，“好，我聽你的！”
只是此時，卻見聞人斬也走了過來，將第五姬拉到自己身邊，斜了寧歡一眼道：“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說着，他將第五姬拉到了一旁，然後轉身往石林深處走去，看樣子是想同墨染空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到她們正說到一半，小五就被聞人斬拉走了，寧歡怔了怔後，對着聞人斬的背影怒目而視：“你做什麼，我同小五還沒說完話呢，你把她拉走算什麼？你以爲你是誰？”
聞人斬聞言轉頭又看了看她，冷笑道：“你以爲她同你一樣，壯得像頭牛嗎？”
被聞人斬這麼一說，寧歡愣了愣，然後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熱，雖然在軍營的時候，她也被老軍頭說過類似的話，可是現在，她怎麼覺得這句話怪怪的，聽起來怎麼就這麼難聽呢？
她狀似不經意的掃了旁邊的墨染空一眼，見他臉
色仍舊淡淡，彷彿根本就沒聽到的樣子，不知怎的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還算舒服些。
只是這個時候卻聽澹臺雅樂的笑聲突然響起來：“斬君的比喻還真是粗魯，寧大人再怎樣也是個女孩子，你說她像頭牛，這不是在罵她嗎？呵呵，要是有人這麼說我，我只怕都要氣死了呢？”
什麼叫做往傷口上撒鹽，這就算是了吧！寧歡只覺得心一陣陣的抽痛，臉上更是像火燒了一般。她心中邊罵着澹臺雅樂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邊暗暗勸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小家子氣了，說就說唄，又不會少一塊肉。
可這個時候，卻聽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沒錯，斬君眼光的確獨特。”
這話是墨染空說出來的，雖然聲音還是平平，只是箇中意思卻頗耐人尋味，本來嘛，鬼魃的肉人應該都是身體強壯，陽氣充足的，結果小五不但是個病秧子，還命不久矣，誰同她比都要強壯的多。
但是，別人說出這種話酸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這個惜字如金的墨染空說出來的，這倒是讓所有人都有些不適應了。
寧歡聽了，雖然覺得墨染空有些太尖刻了，可還是覺得很痛快，最起碼她知道他是不在意的，而且聞人斬抓小五也的確是別有用心。
聞人斬聽了，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恨恨的瞪着墨染空。要知道，如果不是爲了對付他，他自己的第一個肉人又何必找個病秧子。結果，到了現在甩都甩不走，反而成了包袱。
不過，臉色難看的不只聞人斬一個，澹臺雅樂的眸子中也閃過憤恨，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她跟墨染空快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聽他護着自己的肉人呢，否則在以前，除了用陽氣，他何時正眼看過自己的肉人，充其量說一句“肉人的事，本君向來是不管的”。
而今日……他竟然爲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諷刺起了聞人斬，實在是她聞所未聞。
不知不覺中，她突然感到一股血腥味瀰漫在了她的口中，卻是不知何時她把自己的脣給咬破了。
此時，聽到墨染空的話，第五姬卻急忙拉了拉聞人斬的衣袖，看着墨染空笑道：“多謝墨君誇獎，我的確是累了呢。”
說着，她又轉頭看了看寧歡，笑道：“那我先去休息一下。”
“嗯，好！”
寧歡連連點頭，而第五姬又看着她笑了笑，這才拉着聞人斬又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在走到了一塊大石柱
的旁邊後，第五姬才轉頭看向聞人斬，低聲道：“斬君剛纔是想爲我解圍嗎？”
被墨染空這個城主中公認的悶葫蘆搶白了一番，聞人斬這會兒還沒順過氣來，當即冷哼道：“你把本君想的太好了。”
聽他不承認，第五姬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頭看了看旁邊那幾丈高的，仿若樹幹的石柱，低聲道：“我剛纔說這裡是石林，你們誰都沒有否定，看來真的是那裡了？”
“那裡？”聞人斬眉毛微挑，“你知道這裡是哪裡？”
第五姬又笑了笑：“夜沼之濱，有石爲林。雲霧爲晝，江河爲夜。陰陽之界，黑白相守……”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收了起來，她盯着聞人斬，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斬君，這裡可是夜沼？你們要去的地方可是陰陽交界之處？魃母究竟想讓你們做什麼？”
聞人斬聽了一愣，仔細打量了眼前這個纖瘦的女孩兒一番，隨即冷哼：“怪不得你活不長，看來老天是公平的。”
“這麼說，我說的是真的了？”第五姬的眉頭緊緊的皺起，“怪不得你們三大城主計劃了這麼久纔出行，此行果然是危險無比。”
隨即她臉色一沉：“我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讓寧……寧大人好好的，若是你們想要傷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放過我？”聞人斬的嘴角揚了起來，“你怎麼個不放過法？你這條命，若不是墨染空，只怕也留不到現在，你還敢威脅我？”
沉默了一會兒，第五姬幽幽的說道：“那斬君就趁現在殺了我好了。”
說着，她往寧歡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要向她走去，她的嘴中則說道：“我是不會讓她隨你們去的。”
只是，雖然聞人斬同墨染空有私人恩怨，可在魃母的任務面前，他自然是要同墨染空一致對外的，絕不能讓第五姬壞了他們準備了這麼久的大事。
所以，第五姬剛動了動腳步，聞人斬便一下子將她的胳膊拉住了，他看着她冷笑道：“她騙了你，你還這麼爲她着想，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第五姬冷哼一聲：“這是我的事情，你用不着管。”
說着，她就要掙脫開聞人斬抓着她的手。
可聞人斬又怎麼肯鬆，而是撇嘴道：“你就算說了又如何，你覺得，都到了這裡，她還可以全身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