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在那種幹掉傻逼不用負責還會被人當英雄歌頌千秋萬代的年代,我肯定趕緊找支槍把這個裝逼犯給斃了。
可是我卻活在法治昌明的現在。
在心裡面狠狠地將他痛罵了一通,我默默地伸手出去說:“那麼林總,先給我錢。”
我纔不會傻乎乎的第一天上班,就墊錢幫他買東西。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瞪了我一眼之後,拉開抽屜抽出一張卡甩出來說:“密碼你自己試,試不對你就先墊錢。”
不再跟他囉嗦,我隨手拿起那張卡塞進口袋裡面,然後轉身走了。
不知道是真有錢還是缺心眼,林至誠的銀行卡密碼沒變,我輸一次就對了。
買全面的零碎倒是挺簡單的,就連男士內褲也輕鬆過關,最悲催的是買安全套的時候,我一邊在心裡想着到底他林至誠特麼的讓我買那麼多安全套幹嘛,特麼的他縱慾過度不怕英年早逝嗎,我越想越煩躁,一邊又犯難,總覺得大白天的一個女的跑去買十盒安全套會被人像看怪物一樣看。
我就這樣懷着複雜的心情在天虹超市裡面躊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等着收銀臺人少的時候再過去,可是偏偏生意好得讓人心慌,一直都有大把人在。
最後沒法了,我決定買一堆的零食湊在一起,這樣就不顯得突兀了。
一打定主意,我就挑貴的拿,我就非要狠狠地刷他的卡,讓他囂張,讓他渣完還那麼拽。
拎着一堆的東西出來,我看時間還早,一個腦抽,就往福田體育公園跑了一趟。
工作時間,裡面人挺少的,就一些老人家帶着小孩子在裡面玩耍,我就這樣抱着個漢堡和拿着一杯可樂,找了個能吹風的地方坐着發呆,一直坐到下午六點,這才跳下去,出發回去。
回到辦公室門前,門虛掩着,我循例敲了敲門。
林至誠的聲音有點兒含糊,他說:“進。”
我就這樣大刺刺地推門進去了。
進去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回來得有點不合時宜。
昨晚在林至誠家裡見到的那個韓版女,她靠坐在沙發上,而林至誠就這樣半壓着她,她的手還覆在他的耳垂上。
我把頭低下去,按耐住內心恨不得衝過去撕開他們的衝動故作淡定地說:“抱歉,我先回避一下。”
我說完,正要急急退出來,那個女的卻開口了。
她說:“過來,我有事找你。”
我循着她的聲音望去,林至誠也轉過臉來對着我,他就這樣掃了我一眼,然後說:“你沒聽到我女朋友在跟你說話麼?“
我這才走過去,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地放在茶几上,微微低下頭去輕聲問:“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不知道這個韓版女叫什麼名字姓什麼,她年紀不大,我肯定不能稱呼她女士,只有“小姐”這個稱呼才中規中矩,可是鬼知道怎麼就踩到她的尾巴了,她的手指還停留在林至誠的側臉上,她的腮幫子鼓了起來,眼睛裡面的秋水涌動委屈的神色一覽無遺,她搖着林至誠的肩膀說:“至誠,你看看嘛,這個女人侮辱我。”
臥槽!
難道我該叫她阿貓阿狗麼?
心裡面吐槽泛酸,表面卻不能。
這些年我有進步的地方,大概就是我總能恰如其分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想再做那種永遠能被人一眼看穿的女人。
態度謙和,我把頭垂得更低一些,我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這個女的,卻依然不買賬,一副被寵壞的樣子巴拉着林至誠說:“你看看,這個女人太討厭了,把她炒掉。”
她那嗲嗲的聲音終於將我的忍耐力變得一路走低,我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林至誠,最後我淡淡地說:“求之不得。”
她一聽我這話,火都竄起來的樣子一下子爬着站起來,一個腦殘就開始嚷嚷着說:“至誠,你看看她嘛,我都沒見過敢在我面前那麼拽的女人,你看看她嘛。”
我瞬間覺得,以前曾經被我認爲三觀不正的孫茜茜正常太多了,至少她能好好說話,不像眼前這個妖魔鬼怪一樣,嗲死人不要命。
吐槽完這個妖魔鬼怪,我又有點鄙夷林至誠的品味,他還真是越老胃口越好,這樣的奇葩都吞得下。
正吐槽得過癮,林至誠忽然站起來將她的手摘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說:“唐海燕,你先回去。”
呵呵噠,這名字倒是接地氣啊,可人就跟腦袋整容沒整好一下子弄殘了一樣,她一聽林至誠讓他回去,她又伸手上去拉住林至誠的手臂,放軟聲音嗲得前無來者後無追兵地說:“不嘛,我想一直跟你呆在一起嘛。”
我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就說:“林總,我先去忙了。”
來到早上那個高冷女說的辦公室,我這才發現相對於以前那個辦公室,這個明顯是豪華版,空間挺大的,裡面甚至還有一張沙發,看着挺軟的。
我的心情總算回暖了一些,坐下來就先給吳開宇撥了個電話問他回到了沒有。
鈴聲差不多響完的時候,吳開宇接起來了,他說他剛到不久,正在安排他提前打電話通知留下來的男工幫忙盤點。
我一聽他那麼快着手做這些,心裡面挺高興的,就多聊了兩句。
正聊得投入,一陣敲門聲把我驚了一下。
我歪了歪臉看了看,林至誠鐵青着臉站在那裡,他拿着一盒安全套衝着我提高聲音就說:“誰讓你買這個牌子的?”
隔着電話,吳開宇自然是聽到了這個黑麪神的聲音了,他問是不是還沒下班,讓我先忙。
我當然知道跟他討論安全套的牌子這樣怪異的話題不恰當,所以我把手機收起來放到一邊,我站起來掃了林至誠一眼,淡淡地說:“你沒指定要什麼牌子。”
我以爲這事就算完了,誰知道他簡直就是在上演大家來找茬的真人版,將那個玩意隨意地摔在就近的辦公室上面,林至誠盯着我問:“我讓你買的其他東西全指定了牌子,就這個忘了寫,你就不能舉一反三地打過來問我?”
簡直就是變態。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奇葩。
一個大男人,爲了這種東西跑來質問我。
我差點就想嘲諷地說林至誠你悠着點吧就你那小身板別縱慾過度英年早逝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你巴拉巴拉的。總之就是將他往死裡嗆就對了。
可是卻因爲現在有把柄握在他手上,那就如同被他扼住咽喉一般,我說話不好聽說不定就被他捏死了。
於是我最終淡淡地說:“林總,我下次會注意的。這個牌子挺貴的,不錯的,你可以試試看,說不定更適合你的尊貴身份。”
林至誠的臉一下子拉下去,就跟他上輩子是頭驢似的,頂着一個驢臉,他有點跳躍地說:“這個牌子不錯?你的意思是指你經常用這個牌子麼?”
我循着他的目光,裡面的輕浮盡收眼底,我懶得再看他多一眼,就這樣飛快地將目光收回來,我說:“林總,你最好自重,畢竟如果宏德才剛上市不久就爆出負責人性騷擾助理的醜聞,這不是什麼好聽的事。” шшш⊕тTk án⊕CΟ
說完,我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最後我說:“八點半我會準時過來,現在先這樣。”
撂下這句話,我拎着包走了。
從這個恢弘的建築立面走出來,我才發現下了微微的細雨,不想打傘,我就跟個傻逼似的往前走,遇到了一個麪店就走了進去。
我一下子點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然後在店裡面員工那種我丫就看着你看你敢不敢浪費桌上的自助材料這樣的眼神下倒了整整一瓶的辣椒油下去。
我喜歡這家店的辣椒油,它比那個被我深深愛上卻賜我遍體鱗傷的男人好一千倍一萬倍,它夠體貼夠火辣,它是我見過最助人爲樂的辣椒油,它能讓我有個堂而皇之當衆熱淚盈眶的藉口,還不至於讓人看着我落淚,就如同在看一個值得深挖的笑話一樣。
吃飽喝足還能讓情緒得到宣泄,我神淡氣定地走出來,掐着時間點敲開了林至誠的門。
從電梯下停車場的時候,一路無話。
直到下到了地下室,我的車停在b區,我就朝着b區走去,林至誠這個裝逼犯,在這個時候才捨得說上一句話,他說:“你坐我的車去。”
我噢了一聲,接了一句:“好。”
坐在他的車上,一切恍如隔世,我有點恍惚,轉頭望向窗外,那些景物飛馳倒退,那些斑駁的路燈在我的眼裡延綿成了一路的璀璨,我就這樣盯着看,值得看得眼睛生痛,這才轉過頭來,將手交錯平放在大腿上,安靜地坐着。
氣氛在兩個人的沉默中顯得有點沉悶,在過隧道的時候,林至誠開口了,他說:“等下見的那些人,都是宏德的衣食父母,你最好放開一些,別把人給得罪了。別端着個高冷款,那些人每一個一年給的訂單夠你吃十年。”
我沒作多想,又說了一句:“好的。”
似乎是被我說話一個字兩個字的弄煩了,林至誠一副耐心缺缺的樣子,他打了轉彎,然後冷冷地說:“總之你等下拼命喝就對了,你今晚的任務就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