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是求婚了吧?一場不知道是算計居多,分不清有幾分真心的筵席,令她幾近沉淪。
即使那天過後,她就沒有見過傅雲墨了,她也還是無法忘懷那天的點點滴滴,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白馬王子的美夢。
經歷了悲慘的婚姻以後,這樣的念頭不會隨之消失,反而成爲了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鋪天蓋地的報道,都是她和傅雲墨的事。
作爲申城的名流紳士,傅雲墨的地位無疑於是舉足輕重,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大肆宣揚報道。
何況他從來就沒有過桃色緋聞,這麼多年來,他身邊基本上沒有女人出現過。
現在他主動求婚,被抓拍到了,媒體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於是,他們兩就成爲了媒體的重點蹲守對象。
說是爲了她着想,將她安排到了遠離市區的城郊別墅內修養。
從盛夏到隆冬,她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這麼一節破車廂,現在被放到了過山車的軌道上,起伏不定,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事後想想,那次的求婚怕也是他事先安排好了,至於爲什麼媒體會有影像資料,她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就是傅雲墨一手安排的。
她好奇的是,傅雲墨爲什麼要這麼做?跟她這麼個聲名狼藉,而且還是二婚的女人搭在一起,不會覺得很屈辱嗎?
他精心設計了這麼一場求婚的局,究竟是爲了套住誰?
顧詩若蜷縮在沙發上發呆,看着手上的戒指,忽然間覺得刺眼。
“叮鈴鈴”客廳的座機響聲驚醒了她,眼底茫然逐漸消散,她爬了過去,半跪着,拿起了聽筒。
“喂”
“換好衣服出來,我在門口等你”聽筒裡傳來男人沉穩的話,就跟是在下命令一樣。
顧詩若都來不及問緣由,對方就將電話掛斷了。
沒轍,只能夠先乖乖照做。
換好了衣服,她關上門往外走,看到門口停着的低調大衆小轎車,不免一怔。
車身旁,那人斜斜倚靠着,長腿交疊而立,雙手環於胸前,斜陽傾灑在他周身,彷彿踱上了一層淺淺金芒。
小步靠近,站定在他面前,看着多日不見的人,顧詩若莫名覺得委屈,只消片刻,她便爲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情緒錯覺而感覺到羞恥。
她算什麼啊?情婦還是棋子?不過是一場說不上單純的求婚,就擾亂了她的心緒,她還真是容易動搖...
他站直了身子,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
顧詩若出來的時候,換上的是平底鞋,現在他們站在一起,才察覺到傅雲墨很高。
她在女生裡算是比較高挑的了,168的身高,可是站在他面前,就跟個小孩子一樣,由此推測傅雲墨大概有187。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發頂,笑道,“想我了嗎?”
“....”不習慣他這樣的暖心舉動,顧詩若下意識的躲了躲,沒有做聲。
她的躲閃,令男人眼眸暗了暗。
倏忽,她整個人被攬進了堅實的懷抱裡,鼻尖縈繞着的是他身上的淺淡松香。
臉頰微紅,她將額頭抵在傅雲墨胸膛,眼底滿是落寞。
她好像亂了,是心亂了...
坐在了車裡,她還處於遊神狀態,車內暖氣令溫度攀升,她整個人也變得暈暈乎乎。
“我們要去哪?”好半晌,她才迷迷糊糊的看着開車的男人,低低出聲問道。
“去超市”傅雲墨正在專心開車,從郊區到市內大概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她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臉發癡。
透過後視鏡,他睨了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人,淺笑,“怎麼了?”
顧詩若搖頭,緩緩收回了視線,“沒事,我可能沒休息好,有點走神。”
他意味不明的輕嗯了一聲,握着方向盤的手輕輕敲着邊沿,眼中掠過一抹深色。
將車子停到了地下車庫後,顧詩若纔回神,拉開了車門,站在一旁等着傅雲墨鎖車。
看着他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顧詩若在發愣,悄然滋生的情愫正在發酵蔓延。
他自然的牽過她的手,跟那次在沈宋面前一樣十指相扣,顧詩若不自在的掙了掙,反被更加扣緊。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她放棄了掙扎,任由他牽着自己走。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也很自然。
推着推車在超市裡晃悠,目的就是爲了購買新鮮的蔬菜,就好像他們兩個是結婚多年的夫妻,手牽着手來逛超市一樣愜意。
她不排斥這樣的舉動,只是傅雲墨這麼做,會令她無法分辨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不是警告她不要動心嗎?那爲什麼要來撩動她的心絃?
看到他認認真真的在挑選菜,目光觸及到購物車裡,他丟進來的枯菜堆,顧詩若哭笑不得。
主動伸手拿過了他準備要放進推車的青菜,笑道,“這菜都焉兒了,傅先生真是財大氣粗,同樣的價錢,非要選些不新鮮的,有錢任性是嗎?”
她不是個矯情的人,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她也不願意多想,現在走一步是一步,腳踏實地的過好當下才最爲要緊。
看到她將推車裡的菜通通拿了出來,他微挑眉,壓低了聲音戲謔道,“嗯,大不大粗不粗這事,晚上回去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麼說她也是個離婚婦女了,不是十七八歲的黃花大閨女,不通人事,聽到他這言外深意,也只是感嘆他不分場合的耍流氓。
仔細挑選着新鮮的蔬菜,忍不住嘮叨,“欸,你說你一上市公司大老總,怎麼挑個菜都不會挑?新鮮的不要,非要選些油盡燈枯的爛菜葉?”
“不瀕臨滅亡的反轉,怎麼能夠顯明的了我的實力?”他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顧詩若拿着菜的手一頓,學着他的模樣似笑非笑道,“傅先生的意思是這菜原料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廚人技藝夠不夠高超?”
在她的注視下,傅雲墨輕點下他高貴的下巴,傲嬌的小模樣,令顧詩若忍不住彎起嘴角,“哦~那我就看看傅先生要怎麼化腐朽爲神奇。”
她手裡還握着包心菜,笑意盈盈。
在挑選肉食的時候,傅雲墨倒是不含糊,基本上能吃的都放進推車了,她額角跳了跳,“蔬菜不在行,肉類倒是像個行家。”
聞言,傅雲墨挑起嘴角,笑,“肉食主.義者,自然是以肉爲主。”
“挑食的可不是好孩子,你總得學着吃素。”她將傅雲墨手裡拿着的牛肉盒子放回了原處,猝不及防的聽見了他的回話。
“又不是和尚吃什麼素,是要靜心寡慾還是要長伴青燈古佛?我不吃素。”說着,他長手一伸,鎖住了她的脖子,微微用力一帶,他曖昧低聲,“我都素了二十幾年了,總得開葷過過癮吧。”
被口水嗆到,她低低咳嗽了兩聲,不耐煩的去扯他的手。
越說越沒個正經,剛開始還能人模狗樣的嚇唬人,現在是完全走下了神壇,說話也沒個界定,張嘴就來,也不看看場合和時間。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說話了?”她狐疑的看着他。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是自閉症患者,不說話不代表不愛說話。”
說着,他戳了戳她腦門,促狹一笑,“商場如戰場這話你不陌生吧?說多了容易壞事,嚴肅點才能夠讓人覺得你踏實穩重。”
“嗯,還能夠適當的裝模做樣,覺得你深不可測。”她揉着自己腦門,想也不想的就回了他的話。
傅雲墨輕笑了笑,復又將她拿出去的牛肉拿在手裡,朝着她晃了晃,“我看中的東西,就算是不要了也不會讓人糟踐。”
她看着推着車子率步離開的男人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漸淺了下來。
真的是看不懂他,過去她很怕傅雲墨,現在她也仍然很怕他,只是還多了點別的因素摻雜在裡面。
這樣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樣來逛超市買東西,會拌嘴,你一言我一語的毫無禁忌。
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也不應該是他們兩人該有的相處方式。
亂逛下來,她才猛然發覺,這位高高在上的總裁其實就是個生活白癡,這樣瑣碎的生活用品,根本沒有概念。
看着他越走越彎,顧詩若終於忍不住出聲,嫌棄的開口道,“你怎麼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除了工作以外,總該學着料理家務吧?”
“用錢就可以解決的事,爲什麼要自己做?好的領導者,是奴隸別人,而不是差遣自己。”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顧詩若。
看的她一陣氣堵,冷嘲冷諷的說道,“你有能力是好事,缺乏生活常識是大事。”
得,這就是所謂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反正有錢任性,足夠擺平一切細碎的麻煩事,不需要勞動自己大駕。
看他這樣,顧詩若想或許傅雲墨的生活從小優渥,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做這些事,不過他也有完全不懂的領域,這一認知,令她感覺到竊喜,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纔會感覺傅雲墨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跟她一樣。
見他拿着手機,認真的觀摩,顧詩若滿目疑慮,“你在看什麼?有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