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聲輕吟自嘴裡婉轉而出,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如同灌了鉛塊,她艱難的將眼睛睜開。
入目處一片暗黑,沒有一絲亮光,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況。
濃濃的潮黴味令顧詩若聞着很難受,她茫然的睜着雙眸看着漆黑黑的四周。
她在回憶之前的事情,今天是她和傅雲墨的婚禮啊!可是…後來她碰到了顧晴菁,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她就人事不省了,現在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被關到了廢棄的屋子裡。
暗夜裡,低低的嗚咽聲格外明顯,顧詩若蹙起眉仔細的去聽。
沒錯,這的確是有人在抽噎,她能夠聽得到呼吸聲,這說明這裡被關着的人不止她一個……
她困難的挪動着被捆成麻花一樣的身體,嘴裡嘟嘟囔囔的被塞滿,顧詩若嘗試着用舌頭去頂開也無濟於事。
塞進她嘴裡的東西遠遠大於她嘴巴最大張合度,硬生生被撐裂開,別說要將嘴裡的布條吐出去了,顧詩若就是連說話都很爲難,根本無法發聲。
蹭着挪動位置,屋子裡太過靜謐,因此她身體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清晰了。
只聽見沙沙作響,好不容易她後背才貼到了涼冰冰的可靠物,這隆冬天氣裡猝不及防的被這麼一冰,顧詩若猛地打了個寒顫。
屋子密不透風,一絲微光都透不進來。
她斜斜靠坐在沁涼的地板上,單薄的婚紗根本不禦寒,背靠着不知名物體,顧詩若被凍的瑟瑟發抖。
顧詩若根本沒有想到顧晴菁會瘋狂到這種地步,不止自.殘現在連綁架勒索這種事情都敢做出來,若是她真的發瘋,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活着等到傅雲墨找來…
傅雲墨…
一想到這個名字,顧詩若眼眸便黯淡下來。
他應該很着急吧?婚禮當天新娘跑路放了他的格子,還不知道那些宴請的賓客會怎麼想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聲譽…
顧詩若滿心蕭瑟的跌坐在地板上,眼前浮現的滿是在婚禮現場時,傅雲墨來找她,跟她想象的一樣俊美無雙,只可惜…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跟他一起步入殿堂,還沒來得及說我願意就沒有機會了……
手腕繩結被勒死剮蹭着皮膚生疼,她的手指還能夠勉強活動,指尖不時劃過戒身,顧詩若默默在心底念道,“再等等我,我一定可以回去的…一定可以的…”
頹然的靠坐着,驀地,臉上溫熱蜿蜒而下,她舔了舔乾澀的脣瓣,不可避免的觸到了那鹹澀的味道。
外面寒風呼嘯而過如同猙獰的兇獸在怒吼,還時不時能夠聽見痛苦的呻.吟聲,她卻像是已經丟失了魂魄,只是呆呆的坐着,目光空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刺目的光線從外面透射進來,顧詩若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噠噠——”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漸漸停了下來,嘴裡的布條被用力抽了出去,她聽見一道飽含嘲諷的聲音,“姐姐在這裡過得好嗎?”
聞言,顧詩若掀開了眼眸,微眯着眼去看逆着光而立的人,“顧晴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非法扣押是犯法的,你這是綁架,以後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嗯?”顧晴菁哼着長音,大拇指撫過塗着血紅蔻丹的指甲,脣角揚起一抹淡笑,“姐姐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天真到…”
她忽然間半蹲了下來,素手捏着顧詩若下巴,狠厲出聲,“天真到令人厭惡!噁心!你就是披着這副無辜又純真的皮囊去勾.引男人的吧?引得他們一個又一個的爲你前仆後繼赴湯蹈火的,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廉恥,不知道安分守己呢?!”
顧晴菁的勁兒很大,捏着她下頜骨都感覺要碎裂了,她忍着疼毫不示弱,“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究竟是誰愛興風作浪,誰不要臉誰自己心裡清楚!”
“啪”
她揚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了過去,被捆綁着的顧詩若毫無還擊能力,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臉頰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臉蛋上隱約可見紅色指印,可見顧晴菁用的力道多大。
顧晴菁陰森森的發笑,“我勸你別逞口舌之快,你應該聽過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吧?”她用力將被她打偏到一側的顧詩若掰正過來,死死扣着顧詩若下巴,迫使顧詩若看向她。
她微微低下身靠近,目光如同撩出了毒牙的毒蛇正凶狠的盯着瀕臨死亡的獵物一般陰毒,“你現在落到我手上,我想讓你死也不是難事,顧詩若,你要是乖一點,現在給我磕頭認錯賠禮道歉,說不定我還會大發慈悲的放過你一次,不至於讓你死的太痛苦。”
“呵呵…”顧詩若咧着嘴角笑,眉目輕嘲。
顧晴菁皺起秀眉,眼底陰晴不定,“你笑什麼?!”
“我笑你爲了個男人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笑你機關算計還是沒能夠得到一絲關愛,顧晴菁,這是這麼多年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現在都是報應!你明白嗎?風水輪流轉,你給我的痛苦,現在全部都應驗在你身上,就算是我現在死了又怎麼樣?你也沒有辦法再靠近傅雲墨了!”
顧詩若的話令顧晴菁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青一陣白一陣,她臉上的笑意格外的扎眼,看的顧晴菁怒火中燒,她擡手又是一巴掌扇下,怒聲道,“是嗎?那我就先弄死你,再去試試看!你放心,我還有的是時間讓傅雲墨重新接受我,至於你…早點去見閻王吧!”
打的是同一邊,這一次力道似乎更大了些,可顧詩若好像麻木了,那半邊臉頰被打得狠了,就沒了那種痛覺,她固執的扯着嘴角,哪怕會扯動那早已經紅腫起來的臉。
她低低的笑着,說,“你不敢!顧晴菁,你根本不敢殺了我!大費周章的將我綁過來,你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殺了我的!”
顧詩若她很冷靜,因爲對手是顧晴菁,所以她格外的理智鎮定。
如果真的只是要她的命,那麼顧晴菁完全可以用更加隱秘保險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而現在顧晴菁堂而皇之的將她從婚禮現場擄走,就絕對不是要她的命這麼簡單!
倏爾,捏着她下巴的手一鬆,顧晴菁手撐着膝蓋上,一條腿往後曲着,半蹲在她面前。
她冷笑了一聲,說道,“姐姐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能夠第一時間猜到我的用意”
顧晴菁無辜的睜着大眼看着她,純潔無暇如同天使般的面容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幹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顧晴菁就是靠着這副溫順無害的面容坑騙着其他人,而唯一清楚她惡劣本性的就只有一直被欺壓着的顧詩若。
睨了一眼顧詩若的狼狽樣,她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掏出了紙巾嫌惡的擦了擦剛剛捏着顧詩若下巴的手,隨後用力將紙巾扔在她臉上,轉過身說道,“帶進來”
不多時,顧詩若的目光便被那被人壓着進來的肥碩男人吸引了。
半禿頂的頭,肥碩的身軀,走起路來肚囊還一顫一顫的動彈着,只是此刻他雙手被人反鎖押解着,衣服上也有滲透的血跡,走路的姿勢也異常怪異。
顧詩若雙眸一凝,剛剛聽到的痛吟聲就是來源於這個男人吧…
她摸不清顧晴菁的用意,身體本能的縮了縮,試圖給自己一點力量,戒備的盯着他們。
一進屋,禿頂男人便被鬆開了,押解着他的混混用力一腳踢向他膝蓋彎,“撲通”一下,禿頂男人跪在地上。
那落地的脆響,毫不令人懷疑他的膝蓋現在已經碎裂了…
果不其然,那禿頂男人嗷的一下痛呼出聲,只是他來不及去在意自己的傷勢,一跪下便不斷的磕頭,彷彿不知道疼一樣,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冰冷的水泥地面,“求求你饒了我吧!是我眼拙不該招惹您!那天晚上是…”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顧晴菁用力一腳踹翻在地上,她用尖利的高跟鞋踩在他手上狠狠碾壓着,嘴角彎着嗜血笑意,“那天晚上怎麼了?嗯?”最後一個字加了重音,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淒厲的叫聲,“啊!”
細細的高跟已經嵌入了他手背中,汩汩的鮮血往外冒,一直縮在一角的顧詩若看着這血腥的一幕心底只發嘔。
忍着胃裡的翻江倒海,顧詩若閉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手不自覺的緊緊扣着帶着戒指的手。
顧晴菁猛地將腳抽離,那人捂着發顫流血不止的手疼的直打滾,嚷嚷道,“姑奶奶您饒了我吧!是我混蛋!是我畜生不如!您就放過我吧!我求求您了!”
他可沒有想過會被這個自己玩過的女人找上門,被強行帶走關在這裡好幾天了,不給水不給飯,每天都要挨一頓揍,可對於他來說那些男人的拳腳遠遠沒有這個女人帶給他的一切恐怖,他永遠忘不掉這個看着柔弱的女人拿着鋒利的匕首將他的小腳趾切下來的一幕。
斷趾之痛莫不敢忘,到現在他的腳還在隱隱作疼,還沒好就又被她提溜過來了。
要是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刺兒頭,他就算是借一千個膽子也不敢起色心動她…
疼的直冒冷汗時,他聽見女人冷冰冰的話,她說,“想讓我放過你嗎?”
他忙不迭的點頭,臉色煞白額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驚恐的望向居高臨下站着的女人,說道,“我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願意放我走,我保證立馬從江川消失!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做牛做馬?”她若有所思的輕聲念着這幾個詞,隨後輕笑出聲,“真的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我願意做!”爲了活命,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顧晴菁挑眸看向角落裡閉目不言的顧詩若,揚手一指,嗤笑道,“我要你強.暴她,現在就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