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孟子規和雲渺的身份,晚飯直接定在了簡澤堯家裡。
孟子規做飯的手藝算不上好,但由於在廚房忙了一整個下午的原因,端到桌面上的飯菜好歹還能見人,至少從賣相上來說是不錯的。
雲渺還來不及誇他,他就得瑟的衝着雲渺笑:“上次你教我做的那個水煮肉片,我練了好久,你試試?”
桌上一共坐了三個男人,從左到右依次是——雲渺的初戀情人簡澤堯,雲渺的前夫孟子規,還有云渺的現任男友季城。
這樣的場面,換了任何人都會覺得尷尬,唯有云渺,像個沒事人一樣,夾了一筷子肉片放進嘴裡,開始評論:“不錯,就是肉片稍微老了一點。”
簡澤堯看了季城一眼,發現他一直專注的盯着雲渺和孟子規,爲了保證這頓晚飯在愉快的氛圍下進行,他把孟子規壓在了椅子上坐好。
“季總,我和子規……”
“在一起了?”季城微微一笑。
雲渺停下咀嚼的動作,驚訝的問他:“從哪兒看出來的?”
從進門那一刻開始,季城就發現了整棟別墅的特別之處,這屋子裡的東西幾乎都是雙份的,比如牙刷,書房,漱口杯,咖啡杯等。款式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顏色略有差異,簡澤堯平日比較低調,然而房子的裝修風格卻一點也不符合他低調簡約的人設,房子裝修得很豪華,豪華之中透露着一股時尚的氣息。
由此看出簡澤堯應該不是獨居。主要是他剛剛路過主臥室時,看到了牀頭擺放的照片,左邊的牀頭櫃上放着簡澤堯個人照,右邊則放着孟子規的生活照。雖然不是兩人的合照,但卻更讓人覺得浮想聯翩。
再加上孟子規對廚房的熟悉程度,以及簡澤堯看孟子規的眼神,季城想不知道都難。平日裡在外面的時候,簡澤堯看孟子規的眼神多有剋制,可是今天……除非他眼瞎。
季城現在終於知道今晚這頓飯的意義在哪兒了。他沒有回答雲渺的問題,而是笑着問孟子規:“你和渺渺結婚前就和簡總在一起了?”
雲渺從小小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笑着說:“我和阿澤是在孤兒院認識的。那時候還還不認識孟子規呢!”
孟子規點點頭,完全把季城當成了自己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對着他說:“阿澤他沒良心拋棄了你,別忘了我纔是你的黑馬王子,是誰在你青春期的時候一直陪着你?”
“是你。”雲渺幫季城夾菜的同時,指着孟子規說,“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追隔壁學校的校花呢!”
季城笑,雲渺學生時代的生活,比起他的過去而言,確實要豐富多彩一些。他很喜歡聽她提起她的過去,確切的來說,他喜歡她所有真實不演戲時的模樣。
簡澤堯回頭意味深長地問孟子規:“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你還追過隔壁校的校花?”
雲渺像是小孩一樣,拿着筷子舉起手來搶話題:“這個我可以幫孟子規證明一下,他只追了三天。”
孟子規立刻嚴肅地點點頭:“一開始是覺得那校花長得漂亮才追的,後來認識了我家渺渺,還要什麼校花啊!”
他剛一說完,就發現坐在對面的季大少正略有深意地望着自己,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口誤,他立刻笑着糾正:“不是我家渺渺,是你家的,你家的……”
孟子規見簡澤堯低頭扒飯不說話,於是用胳膊輕輕地捅了一下他的手臂,小聲說:“這醋你也吃啊?我才追人家三天,也不看看我追你追了多久……三年啊大哥!”
一張桌子上坐着,就算孟子規的聲音再小,雲渺也聽到了,她也學着孟子規的樣子湊近季城耳邊,低聲說:“他那哪兒是追了三年啊,是見了大貓的小老鼠,躲了三年還差不多。”
“喂!做人要厚道知道不?你的黑歷史我都沒往外抖呢!”
黑歷史?
季城挑眉,衝着孟子規微微一笑:“可以抖。”
有人給自己撐腰,孟子規尾巴瞬間翹上了天,得瑟地衝着雲渺眨了眨眼睛。
雲渺不以爲然,主要是覺得自己並沒有傳說中的黑歷史,因爲季城見識過最好的她,也見識過最不堪的她了……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孟子規脫口而出的黑歷史竟然是:“渺渺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因爲暈血,暈倒在廁所了……”
“孟子規!!!”雲渺揭竿而起,朝着孟子規撲了過去。誰能料到這個二貨,居然把這種事情拿出來說。
她追着孟子規滿屋跑,一屋子雞飛狗跳的既視感。
早已經見怪不怪的簡澤堯和季城碰杯:“你放心,她現在不暈血了。”
季城嘴角掛着笑意,看着雲渺上躥下跳的身影,眸子裡盛滿的寵溺幾乎快要溢出來……
她看起來那麼強大,彷彿着世上的任何流言蜚語都無法擊穿她。然而卻因爲這小小的過往,而炸了毛……
簡澤堯追隨着季城的視線,輕聲說:“借一步說話?”
季城點點頭,和簡澤堯一起上了陽臺。
外面吹着雪風,吹散了從屋子裡帶出來的暖氣。簡澤堯知道季城有抽菸的習慣,所以隨手遞了一隻香菸給他。
他接過,卻沒有立刻點燃。
簡澤堯是不抽菸的,卻因爲應酬的原因,隨身帶着香菸和打火機。他點燃了打火機,做出幫季城點菸的動作,卻笑着說:“抽了很多年了吧?”
季城的煙齡確實不短,時間長到已經記不起第一次抽菸是什麼時候了。他笑了笑,拒絕了簡澤堯幫他點菸,而是問他:“她不喜歡煙味?”
簡澤堯有點驚訝,收回打火機,點點頭:“渺渺有慢性支氣管炎,不嚴重,但確實不喜歡煙味。”
季城手裡把玩着那隻香菸,不動聲色的望着別墅花園正在閃爍的小彩燈,漆黑的夜色裡,像是綴滿地面的小星星。
簡澤堯說:“季總,渺渺其實是個特別單純的姑娘,外界那些謠言……”
“我不信那些,我只信她。”季城知道他還想說些什麼,卻只是笑着拍怕他的肩,把那支菸放回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