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飛機前,陸舟把蒐集到的所有資料都交給了季城,並道:“米蘭達小姐已經決定告發克里斯婚內家暴,並做好取證的準備,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提供了一切能幫助的資源。”
季城點點頭,上了飛機。
他翻看着牧雲笙生前的資料,並沒有太多詳細的記載,但是有很重要的一個信息——當初牧雲笙勾引的有夫之婦是奚航。
對於這個名字,季城並不陌生,因爲……他的女兒,正是他傳聞中的初戀——奚瑤!
不過奚航多年前就已經隱退了,不再繼續導戲。而且奚瑤的生母也早就去世了。現在奚航的老婆是雙料影后方芸熙,現在還活躍在屏幕上的老藝術家,老戲骨。而巧就巧在,方芸熙和前夫生的兒子,是言謹深……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撥雲見霧了!
所以雲渺認爲,害死她母親的不是抑鬱症,而是奚航。因而她要拍的那部電影,應該和奚航有關。
但奚航不好對付,所以雲渺應該不可能直接和奚航交手。
也就是說,中間還有牽線的人,也就是那個花錢讓雲渺來接近自己的人。
季城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就是言謹深。因爲言謹深喜歡穆婷,所以如果雲渺嫁給自己,穆婷就有更大的可能回心轉意。
想到這兒,季城又自我否定的搖搖頭。當年他還喜歡奚瑤的時候,就認識言謹深了。言謹深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他理智且冷漠,當初也有傳聞他喜歡奚瑤,但奚瑤死後,他並沒有一蹶不振,甚至沒有找過路熙然的麻煩。所以季城認爲,言謹深應該不會爲了愛情,而傻到把自己的繼父往火坑裡推。
除非……
***
雲渺把所有關於季城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用孟子規以前的話來說,就像一個感受不到喜怒哀樂的機器人。她化了一個精緻的妝,選了一件漂亮的紅色呢大衣,坐在駕駛座上撥通了言謹深的電話。
言謹深把名片留給了雲渺,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聯繫自己。
“言先生,有空一起吃個午餐嗎?”雲渺溫柔的聲音包裹着言謹深。
言謹深脣角一揚,語氣邪肆得勾人:“雲小姐,我分給女人的時間,不包括吃飯,不過你倒是可以選個酒店,開好房間等着我。”
“言先生你給我留名片原來是這個意思……”雲渺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小聲地說,“是不是你們娛樂圈的姑娘想要往上爬,都要先被潛規則啊?”
“潛規則講個你情我願,雲小姐要是不願意,我自然也不可能強求你。”
“那我要是不願意……您是不是要封殺我啊?”她天真柔軟的語氣,取悅了言謹深。
言謹深笑:“封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我還沒那麼閒。”
“言先生喜歡什麼酒店?世紀酒店可以嗎?”雲渺嘴角掛着諷刺的笑,語氣卻柔軟得不可思議。
她都已經做好了全面準備,誰知卻聽到言謹深說:“改天,我約你。”
雲渺一腳剎車把車停在馬路邊,看着被掛斷的電話,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搞個半天,言謹深這是撩着她玩玩而已,只是電話聊天,並不打算有任何實質性行動?
她打電話問簡澤堯:“言謹深現在在哪兒?”
“醫院,照顧穆婷。”
“……”雲渺突然就懂了,真愛和‘玩玩’之間,畢竟還是有本質性區別的。
“蘇安現在怎樣了?”她問。
“子規勸過她了,但是……收效甚微。”
“中了言謹深的毒!”
雲渺去花店買了一束花出來,開車去了中心醫院。原本想和言謹深製造一個偶遇的場景,誰知她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到了病房內傳出來的勁爆對話。
穆婷看起來很健康,臉上的血色也恢復了,要不是躺在病牀上,確實一點也看不出是差點中毒身亡的病人。言謹深就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正在幫她削蘋果。水果刀在他的手裡彷彿有魔力,那漂亮的蘋果皮呈螺旋狀,一圈一圈的盤旋着,皮很薄,薄的幾乎透明。
從言謹深的傑作就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在認認真真削蘋果。
而穆婷的臉色看起來卻並沒有想象中好看,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帶了一抹慍怒。
“阿深,我不想吃蘋果。”她面無表情地說。
聞言,言謹深擡頭看了她一眼,脣角微微一彎,把幾乎已經削好的蘋果丟進了垃圾桶裡。又拿出一個橘子開始剝。
“我也不想吃橘子。”穆婷的語氣顯然高昂了許多。
然而言謹深也沒有要發火的意思,而是放下橘子,又去拿香蕉。
穆婷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香蕉,狠狠地朝着門邊砸去。
雲渺嚇得一個顫慄,感覺那香蕉都快衝破玻璃直接砸到她臉上了。
“我什麼都不想吃!!”穆婷衝着言謹深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想要的是什麼,是不是?”
“別胡說。”言謹深好脾氣地坐在牀沿上,輕輕地拉過穆婷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溫柔地說,“婷婷,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
“不,我不知道。”穆婷突然指向大門的方向。
雲渺迅速彎腰蹲下。
好在屋內的兩人正在爭鋒相對,沒空關注外面的情況。
只聽穆婷開口衝着言謹深大吼:“我要出院!我現在就要出院!醫生明明說過我的身體沒關係,爲什麼不讓我出院?”
“一會兒再讓醫生給你做個詳細檢查,晚點我們再出院,好嗎?”男人語氣無比寵溺地道,“我不是不讓你出院,我是怕有什麼後遺症……你知道昨天得知你自殺的消息時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嗎?我……”
“呵呵,是嗎?”穆婷冷笑了兩聲,冷漠的看着他說,“你要是真的害怕失去我,爲什麼不給我打個電話?你明知道我要自殺,卻連電話都懶得給我打一通嗎?我沒關機,我一直都沒關機!!”
“言謹深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你嗎?因爲從你的眼睛裡,我感覺不到一丁點愛意,討好和將就不是喜歡!你大概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喜歡一個人吧!!”穆婷指着大門口的方向,冷冷的說,“你走,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言謹深拿了外套朝門邊走,站在門邊的雲渺正想回避,轉身的那一剎那,卻直接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