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情緩緩的低下頭,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腳踝往下流,浸染了她穿着的白色襪子,猶如妖冶的玫瑰。她就那樣呆呆的看着歐紀斯幫自己處理傷口,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歐紀斯先簡單的用手帕處理傷口,隨後招手揮來服務員,交代了兩句之後,服務員便拿來了醫藥箱。他細心的爲她處理了下傷口,確定沒事之後這才直起自己因爲蹲着而發酸的雙腿。
“情兒,還痛嗎?”他擡頭擔心的問道,然而卻看到阮之情雙目呆滯的望着不知道哪裡,完全一副想事入神的模樣。
“情兒?”歐紀斯又喚了一聲,這才招回了阮之情的思緒。
“嗯?”阮之情愣愣的看着用關切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歐紀斯,目光一眼瞥到包紮好的傷口,感激的道:“謝謝。”她下意識的低下頭檢查自己的腳,避開他疑問的目光。
歐紀斯看着倉惶低下頭的阮之情,才發覺她有哪裡不對勁。“你沒事吧?”他想到方纔自己說起柔柔的事情時,她的反應也有些怪異。
“我沒事。”阮之情慌張的搖了搖頭,當她擡頭看到歐紀斯仍舊停留在自己身上沒有移動的雙眸之後,喉間哽了哽,解釋道:“我只是不敢相信姐姐竟然是……斯哥哥,你真的確定嗎?”說着,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看到她突然變紅的眼眶,還有那被她咬得發紫的脣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頓時露出自責的表情,“對不起,把我剛纔說的忘了吧。”他不應該把這些告訴她的,她還這麼小,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歐紀斯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酒杯再度開始,以此來消除自己心中的苦悶,而這回阮之情沒有再製止他,而只是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陪伴着他。
兩人一度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沉浸在過往的傷痛之中,另一個則緊着一張臉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時間一點點的在指縫之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阮之情終於猶豫着開口說道:“斯哥哥,你還深愛着姐姐嗎?”
歐紀斯喝酒的動作一頓,轉過頭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阮之情,她正用無比認真的目光看着自己。“嗯。”他重重的點了下頭,又轉過頭繼續飲酒。
他雖面無表情,然而心裡卻猶如刀刺一般的疼。柔柔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從她七歲開始,他就一直在等她,等她長大,等她嫁給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她十七歲,然而她卻在他們訂婚前夜因車禍過世……調查結果是她自殺式撞上了電線杆,而他卻根本不相信!她還那麼的年輕,正值年華,怎麼會自殺。於是他開始親自調查這件事,於是追蹤到的結果卻是……
“你這樣可以嗎?水心姐會傷心的。”阮之情用擔憂的口吻說道。
歐紀斯飄遠的思緒瞬間被那兩個字拉了回來,他一個目光向阮之情望去,目光之中閃爍着鋒利的光芒。“傷心?呵。”他一聲輕笑,眼底森冷森冷的,腦海裡閃過白水心那一張精緻的容顏,下一秒他勾起脣角冷道:“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他完全不介意把他們的事情告訴阮之情。
聞言,一抹驚愕之色在阮之情臉上浮現。
根據他之前對待白水心的態度,她有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但畢竟他爲了她而毀了婚約,甚至還不顧輿論的娶了她,她以爲他多少是對她有些感情的,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既然不愛?那爲什麼他還要娶她?
阮之情細細的觀察着歐紀斯此刻的神情,發現他的目光之中除了寒意之外還有怨恨。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阮之情拉回自己的思緒,用深深地目光凝視着歐紀斯,在心裡掙扎。終於在猶豫了一分多鐘後,她一閉眼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說道:“既然你不愛水心姐,那……那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歐紀斯一滯,用不明的目光看着她,問道:“什麼機會?”
阮之情對上他莫名的目光,柔軟了自己的雙眸,緩緩說道:“一個讓我愛你的機會。”爲了今天,她已經等得太久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因爲阮之情突然而來的告白,歐紀斯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當他看到她眼底那溫柔如水的目光,以及再也不願掩飾的愛意後,他才應了過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歐紀斯只覺得倉惶。
阮之情看着他故意別開的視線,心裡只覺得一陣失落。“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因爲他的話,一抹苦澀的笑容在阮之情的脣角泛開,強壓在心底無數年的對他的情感一下子爆發,擋也擋不住。
她用深情的目光凝視着不肯將頭轉過來面對自己的歐紀斯,用飽含愛戀疼痛的嗓音說道:“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甚至比姐姐更早喜歡上你,所以那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留在你的身邊。當然我並不會要求你現在就答覆我。我可以等你,只要你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我願意等你。”阮之情激動的說道。
望着緊皺着張蒼白的小臉深深凝望着自己的阮之情,歐紀斯頓時哽了一下喉嚨,神情變得複雜。
他一直知道她對自己有感情,但他以爲那種感情是來源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依賴,就像妹妹對哥哥之間,那種感情,卻不想如今竟是……他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花了好半晌的時間才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情兒,你今天有哪裡不舒服的嗎?時間不早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歐紀斯說着放下手中的酒杯,顯然不想面對發生的這件事。
“不。”眼見着他要離開,而她告白的機會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阮之情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了歐紀斯的手腕,阻止他的離開。她一邊看着他一邊搖搖頭,哽咽了一下:“我很好,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她開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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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情那認真的表情讓歐紀斯爲之擔心,良久,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走吧。”
酒吧內的音樂不知何時變化了,原本輕快的旋律一下子變得低調,憂傷,猶如阮之情此刻的心情,低落而悲傷。
阮之情一下恍惚得猶如靈魂出竅,她眼睜睜的看着歐紀斯拿起擱在一旁的外套,起立,轉身。就在他邁開雙腿準備往門口走去之時,阮之情又開口道,這回不是說,而是喊。
“你那麼深愛姐姐,爲什麼就不能愛我?”她委屈的控訴道,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暗藍的燈光之下,能夠看到她清澄的眼底沾滿了溼意。他都能娶自己不愛的人,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
輕柔緩慢的音樂與她那哀傷的語調是那麼的融合,如一曲摻雜着訴說的悲戀曲,以至於周遭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
歐紀斯邁出的腳步因爲阮之情的這一句話而頓在了原地,高大挺拔的身形一僵,好似在猶豫,三秒之後他才緩緩的轉過身,望向她。
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悽楚難過,彷彿經受着重大的痛苦一般,她的雙眸中飽含淚水,那因爲不想讓淚留下來而倔強咬着脣的委屈表情,讓人看了心疼。倘若是之前,歐紀斯早已將她摟進安慰,然而此刻,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之情……”
阮之情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一滴晶瑩的淚水自她眼角滾落,淚水一旦出匣,便如洪水一般再也擋不住。“我跟姐姐有一樣的外表,爲什麼你不能喜歡我?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歐紀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他微一愣怔,眼底染上一層憂傷。“你以爲我是因爲外表才喜歡上柔柔的嗎?”
“難道不是嗎?”阮之情毫不猶豫的反問。雖然是雙生子,但姐姐的外表要比她精緻,姐姐就像陽光走到哪裡都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而她雖美,確實病態得美,除了外表之外,她什麼都比姐姐優秀,他憑什麼會愛上她而不是自己?
聞言,歐紀斯淡淡的搖了搖頭:“情兒,你誤會了,我喜歡柔柔並不是因爲她的外表,而是她的內心。”雖然他們姐妹兩擁有一樣的外表,但柔柔的性格很開朗,並不像她那樣內向。她就像有魔力一般,就是能夠吸引人的矚目,有她在身邊,他很舒服,並不會感覺到任何的年齡差距。歐紀斯擡眼重新望向阮之情,開口柔聲說話:“你對我來說就像妹妹,讓人想疼愛,但柔柔不一樣,她對我來說是女人。”想讓人保護,霸佔的女人。
一聽他的解釋,阮之情又激動了起來。“我可以爲了你而改變,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願意爲了你改變成你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