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將她拖離歐紀斯的魔掌,既然她現在這麼幸福,那就夠了,雖然不甘心,但他或許應該把自己對她的心意永遠的埋藏在心底。
歐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嘟嘟嘟”的忙音從對面傳來,即使已經掛斷了電話,歐紀斯握着手機的手遲遲才放下去。色澤瑩潤的眼眸望着黑屏的手機,耳邊還回響着方纔通過電話傳來的如黃鸝般清脆的嗓音,因爲繁忙而累積的疲倦頓時彷彿一掃而空了似的,如釋重負,從身到心的輕鬆。
心口,好似有一股暖流在緩緩的流淌着,讓歐紀斯感到了從所未有的舒心感。
雖然恨他們所做的那些事,但他隱藏不了對白水心與日俱增的熱愛,儘管之前他百般剋制壓抑自己的心情,但只要碰到她,理智,仇恨什麼的,所有都會被他拋到九霄雲外,眼裡只剩下她一個。
看不到的時候就會想,即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她靚麗的嬌顏也會時不時的就閃入他的腦海之中。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就會有種被治癒了的感覺。
這是這麼多年來,歐紀斯頭一次覺得生活能夠如此舒服。在芯柔過世之後,他便一頭栽進了工作中,凡事以工作爲先,整個人除了事業便在沒有其他樂趣,原本他以爲自己會一直這麼下去,直到她的出現。
從最開始的恨到報仇,到不知不覺她的一舉一動開始牽動他的心絃,再到現在已經掩飾不了的對她的喜愛,歐紀斯只能說世事無常。一向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甚至有好幾次他都曾想過放下心中的仇恨,就讓生活再這麼繼續下去……
想到這裡,歐紀斯眼底的光澤一點點的暗沉了下去。一時之間,思緒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再度讓他的心感到異常的沉重,面對眼下矛盾的心理,他已經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打算,到了最後也只能再像之前幾次一樣暫時放下。
歐紀斯斂了下自己的表情,換上一副正色的,低頭繼續看向批改到一半的文件。
纔剛開始看沒多久,“吱呀”一聲的開門聲響起,然後一道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
以爲是秘書拿了自己吩咐的文件過來,歐紀斯頭也不擡的便說道:“放着吧。”全身心的集中於辦公上面。
然而面對他的指示,冗長一段的沉默後,歐紀斯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他猛地一擡頭,當看到佇立在辦公桌前的那一抹身影之後,視線頓時一滯,一抹的驚愕自眼底閃過,瞳孔不由的放大,就這樣約莫有五秒鐘之後,他纔回過神來。
“情兒。”
阮之情用笑盈盈的目光望着迅速掩藏自己複雜表情的歐紀斯,彎彎脣角說道:“斯哥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奧,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是我呢。”
這是自上次求愛的那件事之後,阮之情首度踏進辦公室,完全沒有因爲上次的事情而有半點的尷尬,反而比歐紀斯還要鎮定自若。
阮之情的一句話拉回了歐紀斯的思緒,他正正臉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雖然阮之情剪掉長髮已經有好長一段的時間了,但歐紀斯至今仍舊沒有習慣,明知道她是爲了模仿死去的芯柔才如此打扮,可是他還時常會看錯她。
面對歐紀斯的疑問,阮之情會以微微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大事,只是剛好路過這裡,就想問你一聲。”她將他所有疏遠戒備的神色硬生生的忽略掉,心底,努力的不爲他冷淡的態度所動怒,帶着柔柔淺笑的目光之中一抹的冷色閃過,接着開口問道:“後天,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阮之情詢問的話語讓歐紀斯一愣,一聲帶着訝異的話語響起“嗯?”
歐紀斯平淡的反應教阮之情一愣,一抹的驚色自她清麗的臉龐上浮現而出,她用難掩的,不敢置信的口吻問道:“斯哥哥,你……該不會忘了後天是什麼日子吧?”阮之情說着邊眨着自己的雙眼,因爲他那個令她震驚的平靜。
聞言,歐紀斯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那呆滯的表情讓人猜透不出他此刻的心緒。
見他悶聲不語,阮之情以爲他是忘了,於是提醒道:“後天是姐姐的忌日。”說完,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那拎着包包的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暗示着她此刻的憤怒。
不敢置信,從過去到現在,姐姐一直佔據着他心裡的位置,即便是去世之後,他也會記得每一個與她的重要日子。然而,現在他居然忘了姐姐的祭日!
阮之情下意識的將這一切歸結到白水心的身上:難道現在,白水心對於他來說已經重要到超過青梅竹馬的姐姐了?
空氣之中,一股微妙的氣息在流動着,明明開着暖氣,卻讓人覺得仿若置身於冰窖。
歐紀斯就那麼看着阮之情,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視線一晃,一聲低低得,讓人不可能相信的話語自他喉間滾出。
“我知道。”
歐紀斯說着,目光卻下意識的避開阮之情的視線,心口一陣的心虛。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芯柔的祭日,無時無刻不計算着她離開他的日子,獨自一人沉浸在痛苦之中。然而現在,他竟然在不知何時將有關於她的事情拋到了腦後,而且還是因爲和那個人而忘了。
濃濃的的負罪感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歐紀斯涌過去,那久違的寂寞和痛苦如巨石一般壓在他的心口,讓他不能呼吸。
歐紀斯的反應證實了阮之情的想法,一瞬間,火星在她越漸暗沉的眼底攢動着。無論是他的言語還是表情都泄漏了姐姐對於他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雖然怒,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阮之情銀牙緊咬,沉沉,深深的呼了口氣,才讓自己的表情再度恢復到之前的溫柔。
“爹地因爲姐姐的祭日從美國回來了,我們說好到時候一起過去,你要和我們一起嗎?還是你想一個人去?”她柔聲問道,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是一個人去的話,可別再像去年一樣在姐姐墓前呆上一天一夜,然後因爲發燒而昏迷。”
歐紀斯緩緩的擡起眼睫望向一臉笑意綿綿望着自己的阮之情,喉中哽了哽,一抹的堅定自炎帝閃耀而過。“我想一個人去。”
似乎是早料到他會這麼回答,阮之情沒有半點意外的點點頭,露出一口皓齒:“那好吧。”
話題一結束,氣氛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阮之情就那麼孤零零的站在辦公桌前,與凝重着臉色的歐紀斯面對面,好長時間的一段沉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歐紀斯很想打破這微妙的氛圍,然而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和她說什麼,再加上,自己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這更讓他覺得尷尬,即便是面對位高權重,刁鑽刻薄的客戶,也從沒有讓他覺得這麼不自在過。
就在他在心底煩躁着該如何是好之時,卻聽得阮之情軟軟的帶着遲疑的話語透過空氣直直的傳來。
“斯哥哥,你是介意上次在這裡我跟你的談話,所以你纔會對我表現得這麼冷淡的嗎?”阮之情以淡淡的口吻問道,那一張娟秀的臉龐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讓人猜透不出她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