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李家老三急忙上去拽住他,轉而向孫叔點頭道歉,李夫人也一臉難堪,因爲孫叔是她好不容易纔請來的,知道他老人家脾氣不好,而這邊是自家兄弟,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幸好李家老三懂點道理,老二似乎有些畏懼這個弟弟,見他臉色不善,竟然一句話也不說,直接跟着老三退出門外。
孫叔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老頭子在店裡那麼橫,他要是生氣了直接撂挑子不幹了,這種情況完全有可能發生。若是這樣,他們就真的只能夠另請高明瞭。
修行之人行走是爲了解救身出水火煎熬中的人,而不是來這裡看你臉色、耍脾氣的。
“孫先生,您可千萬別生氣,因爲是自家兄弟,爲我丈夫的事情緊張,所以言語纔有不妥的地方。”李夫人見兄弟倆出去,急忙上前向孫叔賠罪。
“什麼緊張,我看他就是來搗亂的。”一直默不做聲的李先生兒子,突然站在一旁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和孫叔都擡起頭瞄了他一眼,看他一臉倔強的表情,這是話裡有話啊。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李夫人一聽他這麼講話,當即呵斥道。
“好了,你們家族的閒事我懶得管,方纔我將他們兄弟請出去,不是因爲言語得罪,而是這件事情事有蹊蹺,只要你們母子兩人在一旁就可。”孫叔說着也不理他們。直接朝李先生的臥室走去。
我急忙揹着包跟上去。這家子真夠怪異的,李先生都成這個樣子了,他們還有心思搞這些小調調。他們二人也是一愣,緊緊跟上來。
孫叔在前先是推門而入,我和李家母子緊隨其後,剛剛踏門而入,一股惡臭迎面而來,這下我再也不能忍受,急忙用袖口遮住口鼻。轉過臉來看到他們母子一臉的驚訝,他們好像看見外星人一般看着我。
心中當下驚訝。難道他們聞不到這股惡臭氣味麼?!轉過身來,只見孫叔皺着眉頭朝牀鋪走去。
諾大的房間內一股惡臭忽聚忽散,大白天臥室之內還開着燈,遠遠看到一句乾枯的身體橫躺在牀上。跟在孫叔後面朝牀邊走去。惡臭氣味越來越重,難道是牀上的人發出來的?可是爲什麼他的家人聞不到呢?
兩人走到牀前,只見李先生根本沒有人樣了,臉上因爲營養的流失,現在只剩下一張黃皮,深深的眼窩凹在凸起的眼眶中。見有人前來,他也沒有動靜,雙目緊閉,只是胸口的被子偶爾起伏,證明他還有些氣息。
“孫叔。怎麼會這麼臭啊?”剛纔用袖口捂住鼻子還能將就,現在到了牀邊實在有些抵擋不住。
孫叔也是在死撐着,分明幾次見他想要伸手捂住口鼻,可能是覺得這樣做有些不禮貌吧,一直沒有動手,就我一個人這樣做,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強忍着將袖口放下,頓時被臭味薰得有些頭暈。
孫叔沒有繼續看李先生,反而死死地盯着牀鋪。一點點向前移動,走到牀尾,一把抓起垂落在地的單子,猛地朝上掀起。
嗡嗡!就在單子被掀起的一剎那,一大羣黑色的飛蟲從牀底飛出來。嚇得李夫人一陣尖叫,幸好她的兒子急忙護住她。才讓她平靜下來。
我也急忙往後退,那些黑色的飛蟲爭先恐後的朝天花板飛去,一陣盤旋之後,它們也沒有順着一旁的窗戶飛走,而是落在孫叔的面前,直直的盯着他。
突然間產生一種感覺,這些蟲子似乎是在跟孫叔對視,而且這些蟲子越看越覺得眼熟,腦中一個激靈閃過,突然間想到,這跟禾孝蠱苗所見到的蠱蟲很是相似,可是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對勁,眼前這些黑不拉幾的東西,更像是大個的蒼蠅。
兩者對視,飛蟲突然轉身就要逃跑,孫叔此刻纔有了動作,一道黃符從袖口滑出,指走如飛,黃符隨着手面嗖的一聲飛向那團飛蟲,眼看着飛蟲就要到達窗邊,轟!黃符已經在後面緊緊跟了上去,孫叔雙指一併,一團青火轟然炸開。
半空中幾十只飛蟲瞬間變作一團火球,房間剎那間明火一片,隱約中聽到有類似被掐着脖子發出的喘息聲,火光消失,地面上多出一層黑色的灰燼,這些便是那飛蟲的屍體。
衆人聞聲一看,只見牀上的李先生漸漸甦醒過來,他們母子急忙跑過去,趴在牀邊痛哭起來,“你終於醒了,嗚嗚。。。”李夫人很是傷心,剛纔被那一幕驚嚇,此刻見自己丈夫轉醒,一驚一喜之間倒不知該如何了,只有埋頭大哭起來。
而他的兒子倒顯得很是鎮定,幫他老爹蓋好被子,輕聲問道,“爸,您覺得怎麼樣了?”
“我還好。。。”一道清幽的聲音徐徐飄來,剎那間,恍惚回到了地府幽冥之境,“他們是?”李先生剛剛轉醒,看到我和孫叔不禁問道。
李夫人聽到這裡,急忙伸手擦乾淚痕,輕聲說道,“他們是我請來的先生,剛纔就是他們施了法術,才讓你轉醒過來的。”
孫叔不管他們一家如何言語,自顧自的走到那片灰燼處,仔細的觀察起來。說來也奇怪,剛纔還覺得惡臭的緊,現在那羣飛蟲被活活燒死,那惡臭味倒是減少了不少,難道是它們身上帶來的味道?
“先生麼。。。”李先生擡頭看着我們,自顧自說着。
見孫叔不搭理,恐怕他臉上掛不住,急忙上前道,“李先生,我師父是受李夫人邀請來此地查看你的情況的。”
“哦,那真是多謝了。”李先生眯着眼看着我,不冷不淡的說道,似乎對於我們的到來並不怎麼喜歡,言語之間的冷漠感瞬間透出。
當下我的臉色刷的一下暗下來,即便我現在只是孫叔的門人,可也受不了他這種樣子。我們是你家夫人跪拜懇求才來這裡的,結果把你救醒了,卻是這幅模樣。
他的妻兒聽到他這樣講話,臉上也瞬間掛不住了,正要開口解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窗前傳來,“呵呵,怎麼,還不領情麼,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小徐,收拾揹包,咱們走。”
說話的正是孫叔,這老頭比我傲氣的多,從他在店內爲來客解決問題時的姿態,就可以看得出來。
孫叔一聲令下,我直接把揹包跨好,轉身將門打開,請孫叔一塊離去。
“先生勿怪罪啊!我丈夫他大病初醒,頭腦有些不清楚,您可千萬別怪罪啊。”李夫人一看孫叔要走,急忙擋在門口,將我也一同堵在了臥室。她這身板着實能夠將門縫堵得死死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靠體型就能夠解決的。
孫叔面無表情,轉眼之間就走到了門口,那孩子一看情況有些難堪,急忙對李先生說道,“爸,您這是怎麼了,孫先生是來救您的,您怎麼這樣啊。”
李先生身體微微前挺,咳嗽幾聲,依舊是方纔那種欠打的語氣,“是麼,那就多謝孫先生了,一會你替我好好謝謝孫先生,我累了,你送他們離開吧。”說完在牀上躺好,整個身體都側過去。
看他那樣!誰稀罕來給他看,惹得一身騷氣,連我都直接怒了,急忙走到孫叔一旁安慰道,“孫叔,咱們走!誰稀罕給他看啊!”
說着扶着孫叔就朝門外走去,眼看着李夫人不得已就要讓開,孫叔整個人突然停下原地,嘴角微微上揚,一雙細長的眼睛瞟着牀上的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夫人本來就擔心孫先生生氣,她知道,這次把孫叔氣走了,以後恐怕再難以請到他,而且今個這事,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事情根本沒有解決完畢。即便那些飛蟲消失,牀鋪上的男人半條命仍然已經入了黃土。
什麼原來如此,我們都聽的迷糊,牀鋪上的男人身形明顯一顫,但依舊沒有轉過身來。
“呵呵,李夫人,你還是準備些白事需要的東西吧,你家先生是自願承擔的,我也無能爲力,如果有需要,可以來紅雲門來,到時候讓小徐給你打折。”孫叔衝着李夫人笑笑,一轉身人已經出了臥室。
老頭說話會不會有點太狠了,直接讓他準備白事,但是這也與我無關,急忙側身跟了上去。
“先生請留步!”跟着孫叔就要離開大廳,身後傳來李夫人驚慌的尖叫聲,砰!似乎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地聲響,孫叔身形明顯一愣,因爲李夫人不是壞人,生怕再有禍端延伸到她身上。
孫叔果然還是放心不下,轉而回身,正看到一團漆黑的蟲子正趴在李夫人的身上,那些蟲子聚集在一起,瘋也似的朝的口鼻鑽去,臥室內也是傳來一陣尖叫,門外的傭人聽到聲響,一股腦全都衝了進來。
“你們進來幹嘛!還不去守着那兩塊青玉!”見門外的傭人齊來,孫叔聲色俱厲吼道。
衆人都是一愣,明顯有些懼怕孫叔,竟然一點點的退出去了,也不再管內裡發生的事情。
孫叔一把將揹包接過去,迅速從揹包第二層拿出一個罐子,漆黑的罐子內裡封存的是今早剛取出的公雞血。一家三口或躺在牀上、或倒在地上拼命的抵抗那些飛蟲,但還是有些蟲子順着他們的鼻孔鑽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