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海完全不害怕虎賁軍的槍林彈雨,他提着狼牙棒,大踏步的向前衝。周圍紛飛的米尼彈,好像完全繞開了他。別的韃子,在他的激勵下,也紛紛的向上涌,渾然不怕米尼彈的射擊。
“漢狗!”
扎海大聲的疾呼着,高高的舉起了狼牙棒。
這是他要和對方血戰的習慣性動作。以前,他和明軍接戰的時候,就是這樣悍不畏死的衝上去,然後將明軍的防禦體系,硬生生的撕碎的。只要被他近身,揮舞起狼牙棒,明軍的傷亡,馬上就會直線的上升。
然而,在虎賁銃的面前,他就是渣!他根本沒有機會來到虎賁軍的面前!他身上的銀白色盔甲,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了。好幾個虎賁軍戰士,都瞄準了他。其中,就有章印本人在內。章印一眼就看到了這傢伙的危險,當然要優先照顧他。
“砰!”
“砰!”
“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過,扎海仰面倒下,雙腿無奈的蹬了蹬,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至少五顆的米尼彈打中了他的身上各個要害部位,其中至少有三顆米尼彈是直接打中了他的眉心附近。在這樣的重創下,即使是大羅金仙,都無法活下來。
碩大的狼牙棒掉下來的時候,砸到旁邊一個韃子的腳,頓時讓那個韃子跪倒在地上。跟着一顆米尼彈飛來,將這個韃子也打死在地上。旁邊的韃子試圖繞開狼牙棒前進,結果也被虎賁軍一槍打死。前前後後,在狼牙棒的四周,至少倒下了五具韃子的屍體。
其餘的韃子,也很快被清理乾淨。章印快速的清點戰果,總共打死了八十三名韃子。換言之,還有兩百多名的韃子,蜷縮在山嶺上。連雲島的中間地帶,是一片隆起的山包。山包的外面,都是懸崖峭壁。山包的裡面,則是溝壑縱橫。
“繼續前進!”
方賀打着手勢,
很快,海軍陸戰隊就來到了山腳下。
連雲島的中間,是一片崎嶇的懸崖峭壁,可能是遠古時候的地殼運動造成的。韃子就隱藏在懸崖峭壁的上面。懸崖峭壁的中間,都是溝塹和深谷,不利於大部隊的行動。殘存的韃子,就躲藏在這麼複雜的地形裡面。而虎賁軍海軍陸戰隊,就是要在這麼複雜的地形裡,將韃子完全的清理乾淨。
真正的攻堅戰鬥開始了。
……
在將海軍陸戰隊的戰士送上岸以後,黃世軍和李績成,都指揮戰艦慢慢的離開岸邊,重新進入深水區。
聽到島上傳來的槍響,陳耀陽內心裡直咕嘟,虎賁軍難道就是這樣戰鬥的?他們就是這樣戰鬥,就能取得黃縣大戰的勝利?簡直是不可思議啊!這麼點人,就敢上去連雲島和韃子硬拼,真是不怕死嗎?
虎賁軍的所有行動,都沒有禁止陳耀陽觀看,因此,虎賁軍的行動,他從頭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仔細的數過,上岸的海軍陸戰隊,只有三百人左右。搬運上岸的物資,也不是很多。陳耀陽很難相信,只有三百人的海軍陸戰隊,能夠將整個連雲島爭奪下來。張準真的對自己的部下這麼自信?
陳耀陽從黃世軍那裡得知,連雲島上,至少有一個牛錄的韃子。一個牛錄的韃子,那就是接近三百人。要是明軍進攻,最少需要五倍於韃子的兵力。要是有十倍,那就最好了。他情不自禁的納悶,虎賁軍的這些人,都是神做的不成?居然一對一就想和韃子單挑?
“走。”
張準輕描淡寫的說道。
“升帆!”
黃世軍大聲的發出命令。
水手們將降落下來的船帆,又紛紛的升起來。由於還是北風,船隻航行的速度還是很慢。由於海軍陸戰隊已經下船,大量的物資也被他們拖到了船上,現在,戰艦上面是空了很多,只有張準和身邊的狙擊手們了。
不知道爲什麼,天津水師的水手,都有點不敢靠近那些狙擊手。他們感覺這些狙擊手,看起來總是很冷漠,彷彿根本不將人命當做一回事似的。事實上,又有哪個狙擊手的手上,沒有十條以上韃子的性命?他們都在默默的忙碌自己的事情,要麼是在檢修武器,要麼是在埋頭大睡,還有人用匕首搞木雕塑。
戰船繞過連雲島,順着連雲島西側的海面,繼續向北方航行。在航行的途中,張準舉着千里鏡,仔細的打量着連雲島。隱約間,能夠聽到島上傳來的槍聲,應該是海軍陸戰隊和韃子接戰上了。和陳耀陽的擔心完全不同,張準對海軍陸戰隊的戰鬥力,是充滿了信心的。這可是他最擅長訓練的部隊!
若不是連雲島上的地形比較複雜,海軍陸戰隊只要出動三個小隊,就能將一個牛錄的韃子打得遍地找牙。守島,絕不是韃子的專長。有虎賁銃,有米尼彈,有炸藥包,連雲島上的韃子,一個都跑不掉。遺憾的是,大炮還是沒辦法投入使用。這種小島攻堅戰,要是有幾門的奔雷炮助陣,會更快的解決戰鬥的。
“大人,蜈蚣灣到了。”
片刻之後,黃世軍向張準報告。
張準舉起千里鏡,仔細的打量着前面的海灣。那邊,就是登州水師的臨時基地。在長生島受到虎賁軍海軍的襲擾以後,韃子就將登州水師的殘部,都撤退到了這裡。因爲伸入海水裡的土地,好像是蜈蚣的觸角,因此又叫蜈蚣灣。
其實,蜈蚣灣並不適合作爲海軍基地,這裡的水太淺,無法停靠大型的戰船。附近又沒有阻擋風浪的山脈,在北風強勁的時候,船隻很容易互相碰撞在一起,從而造成損傷。但是,對於韃子來說,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要是再退,他們就只有將戰船都拖到陸地上去了。
在蜈蚣灣的裡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五艘大型的福船。分別是兩艘二號福船,三艘三號福船。還有十來艘其他的小型船隻。這是登州水師的全部家當了。登州水師投降韃子的時候,絕對不止這麼點家當的。但是幾番的折騰下來,就只有這五艘船了。想一想,覺得還真是夠悲催的。
不知道登州水師的官兵,現在還剩多少人?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相信他們被韃子折磨得夠痛苦了。羅凱回去以後,就一直沒有了消息。登州水師也沒有任何人攜帶韃子的人頭前來恕罪,感覺好像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一樣。登州水師參將郭林,也沒有了音訊。
“告訴李績成,讓他們從右邊攻擊!”
張準放下千里鏡,沉聲說道。
黃世軍答應着,很快掛出了旗語。
很快,李績成那邊迴應,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他船上的虎賁軍傑字營戰士,也已經全部做好了戰鬥準備。在接下來的戰鬥,周焱宇率領的傑字營戰士,纔是作戰的主力。狙擊手分隊,一般都是打下手的。
“直接靠上去!”
張準意氣風發的沉聲說道。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蓋州衛算得上是韃子的心臟附近了。虎賁軍在這裡狠狠的紮上一刀,就算不能傷及到韃子的心臟,也要讓韃子在牀上躺幾天的。你們韃子欺負漢人的時候,不是很爽嗎?現在被欺負回來,一定更爽了吧?
“準備接舷戰!”
黃世軍立刻大聲的吆喝起來,
陳耀陽等人都情不自禁的有些緊張。蜈蚣灣距離蓋州衛,實在很近,幾乎就是挨着的,最多不到十里的距離。連雲島上的槍聲,還有升騰而起的黑色煙柱,應該驚動了蓋州衛的韃子了。韃子在蓋州衛的騎兵部隊,肯定會迅速出動的。
認真計算時間,從韃子騎兵出動,到增援蜈蚣灣,中間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換言之,虎賁軍海軍,必須在一炷香的時間裡,結束戰鬥,撤離蜈蚣灣。否則,就有可能直接和韃子的騎兵對陣。
幸好,虎賁軍海軍的護航炮船,給了陳耀陽等人一些安慰。除了兩艘二號福船之外,虎賁軍海軍還有五艘蒼山船護航的。顯然,這些炮船已經完全做好戰鬥準備了。只要韃子的騎兵出現在岸邊,肯定會遭受到虎賁軍海軍的炮擊。
“嘎嘎嘎!”
忽然間,蜈蚣灣發出一陣陣的尖叫。
顯然,是韃子的眺望哨發現了虎賁軍海軍艦隊的蹤影了。
“噹噹噹!”
緊跟着,難聞的警鐘響起來。
張準皺皺眉頭,韃子居然也懂得使用警鐘了。看來,韃子也是懂得與時俱進的嘛!覺得漢人的東西好用,就用上漢人的東西了。隨即,張準從千里鏡裡面發現,駐守港口的,並不是真正的韃子,而是二韃子。從對方的裝束來看,極有可能是朝鮮的僕從軍。
就說呢,韃子肯定不願意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整天趴在港口這裡曬太陽,吹海風。這種粗活,也只有二韃子去幹了。只看到被警鐘驚動的二韃子,紛紛從岸邊的營房裡跑出來,試圖搶佔船隻,向虎賁軍海軍開炮。
虎賁軍的船隻,就這樣靠上去。二韃子試圖開炮,虎賁軍海軍完全不怕。二韃子就和韃子一樣,對於海戰,完全不是內行。就算拼着挨對方的幾炮,也要直接貼上去。只要貼上去,那些二韃子就完蛋了。
“靠近!”
“靠近!”
“靠近!”
黃世軍和李績成,都沉着的命令。
雙方的距離,迅速的縮短。
一百丈……
八十丈……
五十丈……
“砰!”
孟俠率先開槍。
“噗通!”
一個二韃子直接從甲板的邊沿掉進去水裡,濺起一串的浪花。
槍聲一響,蜈蚣灣港口,頓時熱鬧了。大量的二韃子,從更多的地方跑出來。有人試圖尋找地方躲避,有人則試圖上船來開炮,還有人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不動,顯然是不知所措了。最搞笑的是,有些二韃子直接跳入了海水裡,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麼。
張準舉着千里鏡,掃了一眼,發現蜈蚣灣港口裡面的二韃子數量,還真是不少,可能有五六百人。看來,韃子的兵力,還是滿充足的啊!小小的一個港口,就有五六百的僕從軍駐守!在後面的蓋州衛,韃子的數量,肯定更多了。
“砰!”
“砰!”
“砰!”
陸伊典、黃弦、孟俠、劉芒、魏大哥等人,也幾乎同時開槍。
他們都是神槍手,一發米尼彈就能消滅一個敵人。
“噗!”
“噗!”
“噗!”
船上的韃子,被不斷的打倒。
張準身邊的狙擊手,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物了,對付這麼點二韃子,自然是不成問題。只要是二韃子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又沒有有效的障礙物的話,等待他們的,肯定是突如其來的米尼彈。很多二韃子正在急匆匆的跑着跑着,就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沒有了動作。
一會兒的功夫,在棧橋附近的二韃子,就基本被清理乾淨。殘存的一些二韃子,也躲藏在障礙物的後面,不敢探出身子。倒是警鐘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顯然是在着急的向蓋州衛的韃子求救。
陳耀陽等人都大爲驚歎,又大爲震駭,虎賁軍的火器,實在是太猛了。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居然將敵人打得狼狽逃竄,一塌糊塗。難怪韃子在黃縣的損失,會那麼大。韃子也是血肉之軀,如何能夠阻擋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虎賁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厲害了啊!難怪張準敢只派三百人就上去連雲島,實在是……真的是太強了!
他情不自禁的暗自慶幸,那天晚上沒有選擇和虎賁軍海軍對抗到底,否則,現在的他,肯定是沉沒在大海里面了。虎賁軍的火銃已經這麼厲害了,他們戰艦上的大炮,會差得了嗎?難怪虎賁軍海軍會如此的囂張,別人的確是有囂張的本錢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李績成的船上,傳來更加猛烈的槍聲。
周焱宇帶領的一個協的虎賁軍,足足有三百人。他們不斷的開槍射擊,槍聲自然更加的密集,火力也更加的兇猛。一輪暴風雨一樣的米尼彈掃過以後,港口附近已經完全看不到站着的二韃子了。
雷神舟統帥的一個小隊,開槍射擊的速度是最快的。他還是第一次參加實戰,當然不甘示弱。在虎賁軍裡面,也是很講究戰功的,沒有戰績,就算你舌燦蓮花,都不管用。雷神舟剛剛加入虎賁軍,當然要儘快的積累戰功。
“砰!”
雷神舟果斷的扣動扳機。
在他的正前方不遠處,一個二韃子悶哼着,一頭栽倒在甲板上。
他迅速的重新裝好子彈,想要繼續開槍,卻發現已經找不到可以射擊的目標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二韃子露頭,正要開槍,忽然發現那個二韃子的腦門上爆發出一朵血花,跟着就趴倒下去了。
雷神舟頓時感覺壓力很大。他在虎賁軍裡面,可是實實在在的新手。儘管他非常努力的訓練,在殺敵技能上,還是不如一些老兵。他不得不暗下決心,一定要將殺敵本領提上去,否則,這個隊正的位置,肯定有人不服的。
“嘭!”
黃世軍指揮的戰艦,直接撞上了登州水師的一艘戰艦。
劇烈的顫動以後,兩艘船很快靠在了一起,隨即被水手們拋出的繩索捆綁起來。狙擊手們一邊掩護着,一邊跳上旁邊的戰艦。看守船隻的二韃子,顯然無法阻擋虎賁軍的攻擊,他們只有向後逃跑的份。
黃弦等狙擊手,則在後面持續不斷的開槍,將任何可以看到的二韃子,都全部打倒在地上,又或者是水裡。那些試圖躲藏在水裡的二韃子,也沒有躲過他們的射殺。靠岸邊的海水,很快就被染成了暗紅色。
很快,李績成的戰艦,直接靠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棧橋上。跳板很快放下來,雷神舟第一個從船上跑下來,其他的虎賁軍士兵紛紛跟在後面。碼頭上的殘存的二韃子,頓時四散奔跑,完全無心戀戰。在虎賁軍的面前,連韃子都不是對手,更不要說這些狐假虎威的二韃子了。
虎賁軍一邊前進,一邊高叫:“我們是虎賁軍!登州水師的人在哪裡?我們是虎賁軍!這裡還有活人沒有?”
話音未落,那邊就傳來無數的歡呼:“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
隨着興奮的呼喚,從港口的各個角落裡,鑽出很多不成人樣的人來。之所以還能辨認出他們是人,是因爲他們能站裡行走,而不是隻能爬行。只看到他們衣衫襤褸,臉色臘黃,一個個好像是從地洞裡面鑽出來的老鼠。有些人瘦得只剩下骨頭,彷彿風吹就會倒。
可是他們的神色,卻顯得十分的激動。有人跌跌撞撞的向虎賁軍奔跑過來,中間不斷的摔倒,又不斷的爬起來,繼續向虎賁軍跑來。有人甚至激動得不斷的垂淚,對着老天不斷的喃喃自語:“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終於來救我們了。”
目睹這一切,天津水師的官兵,都深受感觸。這些地老鼠一樣的人物,正是他們以前的同袍,登州水師的官兵。想不到現在,他們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以前,有些人很鄙視登州水師的投降行爲,現在,這種鄙視也漸漸的消失了。看他們地老鼠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得到了報應,得到了懲罰。
陳耀陽等人都忍不住眼睛溼潤。他終於明白,虎賁軍爲什麼戰鬥力這麼強。虎賁軍的強大,不是因爲他們武器裝備的強大,而是因爲他們的赤子之心。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那些反抗韃子的人。這一刻,是天津水師永遠都做不到的,也是大部分的明軍都做不到的。明國朝廷根本沒有力量解救他們,只有虎賁軍能夠做到。
“郭林!”
“羅凱!”
“郭林!”
“羅凱!”
“在不在?”
按照張準的吩咐,孫繼明在港口來回逡巡,同時大聲的呼叫着。
沒有人迴應。
“郭林!”
“羅凱!”
孫繼明不死心的繼續大叫。
“我在……”
“羅凱在這裡……”
在遠處,有人虛弱的回答。
孫繼明急忙走過去,只看到兩個登州水師的士兵,攙扶着一個瘦骨嶙峋的人出來。這個人的身上,簡直看不到任何的肉。由於全身只有骨頭,他的容貌,已經完全辨認不出來。而且,他的眼睛還瞎掉了一個。孫繼明上下打量着對方,有些狐疑的問道:“你……是羅凱?”
羅凱用僅存的一隻眼睛看着孫繼明,嘴角邊露出一絲絲微弱的笑容,有氣無力的回答:“我認識你,你姓孫,叫孫……”
孫繼明確信對方就是羅凱,便從懷裡掏出一包食物和清水,遞給羅凱,同時說道:“你先吃點東西,都督大人要見你。”
羅凱難以置信的說道:“都督大人……也來了?”
孫繼明點頭說道:“是的!他就在碼頭邊上!”
羅凱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濁淚,完全看不到肉的臉上,既然情不自禁的抽搐着,喃喃自語的說道:“都督大人居然來了啊,居然來了啊!”
勉力吃了一點食物,喝了一點清水,羅凱就在同伴的攙扶下,跟在孫繼明的後面,掙扎着來見張準。
張準看到羅凱的樣子,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緩緩的說道:“都是韃子造成的?”
羅凱眼淚盈眶,苦澀的說道:“都督大人……你要是晚來一點,就看不到我們了。”
張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深沉的說道:“郭林呢?”
羅凱遺憾的說道:“參將大人……已經遇難了。”
原來,郭林已經死了。活生生的被韃子折磨致死的。韃子懷疑登州水師一直試圖反正,試圖重新投靠明國,又或者是投靠虎賁軍,因此,對郭林這個水師參將,是非常的不放心。韃子一直派人監視郭林的動靜,不讓他和任何外人接觸。後來,乾脆不給郭林飯吃,活生生的將他餓死。據說,郭林臨死前,只是悔恨無比的說了一句話:“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郭林想必不會投降韃子。登州水師原來好好的,自從投降韃子以後,先是被肢解,船隻被徵用,家屬被送去遼東當奴隸,然後被轉移到長生島,最後又被轉移到連雲島。任何知道這一段經歷的人,大概都不會選擇投降韃子。
咎由自取啊!
完全是咎由自取!
羅凱知道張準對漢奸的態度很不好,晦澀的說道:“都督大人,你給他們一條生路吧,他們暫時是殺不了韃子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和郭林吧。投降的命令,是郭林和我下達的。”
張準無言的點點頭,深沉的說道:“好。”
以前,他對於普通的明軍水師官兵,要求的確太高了。他要他們用韃子的人頭來恕罪。然而,他們想要搞到韃子的人頭,又談何容易?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羣打工的,老闆怎麼說,他們就只有怎麼做。他應該鄙視的是登州水師的軍官。比如說,羅凱。比如說,郭林。他們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但是現在,郭林死了,羅凱瞎掉了一隻眼睛。他們都已經受到了懲罰。至於普通的登州水師士兵,他們沒有在長官決定投降的時候,勇敢的站出來,抵抗這種賣國賊。他們也已經受到了懲罰。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恐怕比死還要更加的刻骨銘心。
“羅凱,將殘存的登州水師官兵都集中起來吧!”
“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張準緩緩的說道。
羅凱當即傳令,下令登州水師的官兵全體集合。
黃世軍在旁邊數了數人頭,發現倖存的登州水師官兵,只有不足五百人了。按照正常的編制,他們應該有接近三千人。登州水師六月份投降韃子,現在是十一月,中間只過去了五個月的時間而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登州水師的士兵,死的死,散的散,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人數只有當初的兩成了。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悲劇的事情嗎?
“兄弟們!我是張準!”
“我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將脫離苦海!你們以前,的確是做了錯事,的確是犯下了難以饒恕的罪行!但是,你們已經得到了懲罰,你們已經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現在,我宣佈,赦免你們的罪行!”
“你們可以回到後方休養!願意參加虎賁軍,爲自己,爲同袍報仇雪恨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繼續參與戰爭的,可以回家!還可以選擇在萊州府和登州府定居!你們每人將免費獲得五畝的土地!”
張準快速的站在一個高臺上,朗聲說道。
“萬歲!”
“大都督萬歲!”
“虎賁軍萬歲!”
登州水師的官兵在沉默片刻以後,忽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吶喊。這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吶喊,儘管聲音不大,卻是情真意切。有人甚至激動得再次掉淚。在沉淪了足足五個月以後,他們終於在地獄裡看到了天堂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