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告別了校長,走出了辦公室,此時的天空很蔚藍,陽光也很燦爛,我們的心情卻是充滿了矛盾,一種能離開學校的喜悅和那種對學校的事物的眷戀的矛盾。
我和曾山去向黃玉作了告別,說我們畢業了。黃玉有些傷感的說:“這麼快。”我笑着說:“你遲早也會有這一天的。”
曾山也說:“好好的學習吧,爭取早點離開學校。”
黃玉說:“我纔不想早點離開學校呢?學校多好玩呀,可以交很多很多的朋友。”
看來黃玉也認識了很多的朋友,曾山和我都不再是她唯一的朋友了。也許人生在世,真的是朋友越多越好,這樣就可以化解很多寂寞,在你需要的時候,總能得到一些幫助。所以儘管我們從學校畢業了,還很可能離開刺客莊,可是黃玉對我們的依戀感也不再像最開始曾山和我入學時候那樣強烈了。幾乎三年的很少來往已經漸漸的使我們的關係有了一些疏遠,這種疏遠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然後是馬放黃俊他們,此時的他們已經是中級班的學員了,看着他們每天辛苦而沉默的學習,我們也是感慨良多,想對他們說些什麼,可始終沒有說太多。最後出了口的也只是幾句互相保重祝福的話,這樣的話說出口來,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感到有些彆扭。
值得一提的是武軍東和楊志兩位棋癡,這兩位棋癡現在依舊還在初級班,他們對於武術已經完全喪失了興趣。因爲學生聯盟的緣故,陪他們下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他們的棋藝也像我們的武藝一樣在飛速的發展着。他們對我說有一次,莊外來了一個夏國的象棋高手,可是這個高手竟然輸給了他們兩個。這個高手臨走的時候還說,夏國的國王很喜歡下棋,如果他們能出去的話,他們一定會被國王賞識的。
後來,武軍東和楊志都由一個理想——一定要去夏國。
可是這個願望似乎又那麼難以實現,因爲在你畢業之前你都必須接受刺客學校的教育的,如果你離開了,你的父母甚至是你的朋友都不會對你有任何的認同感的。他們只會認爲你是一個不敢作敢當,沒有有責任感的人。
最後,我們又去看了看刻着我們的名字的那兩棵樹,此時的它們也跟此時的我們一樣漸漸的長高長大了,茁壯的趨勢已經不加掩飾的向其他的樹或是人展示了出來。
刻着我父親的名字的那棵樹已經徹底的完了,樹木已經完全腐朽了,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了。但奇怪的是曾山父親的那棵樹現在又長高了很多,現在已經成了樹林裡的樹中最高的一棵了。曾山看到這棵樹的時候,心情又愉悅了起來。他的父親,這棵樹,都會永遠的活在他的心中的。
離開刺客學校之後,就像是遠離了喧囂,突然發現家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想不到一年沒見的母親似乎蒼老了很多,難道就是因爲一年沒有見到我,母親就蒼老憔悴成這個樣子嗎?我早就想對母親說我要離開刺客莊,去找我父親的仇人的那件事情。可是我始終沒有說出來,始終想把這個日期給推後一些。因爲我發現母親離了我,他的生活將是孤寂的。
一個人坐在家裡等着遠方未歸的人,那種充滿期待的心情也是一種折磨人的心情。
母親還一直把我當作一個小孩子看待,儘管我已經十五歲了,我可以說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下孩子了,其實我從十二歲起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但母親還是喜歡爲我幹這樣幹那樣的事情。
我們打算離開刺客莊的事情最後還是曾山向母親提了出來的,曾山說:“大媽,我和安魂都已經長大了,我們不應該再這麼一直留在這裡了。”
母親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但她很快恢復了笑臉:“是呀,你們都長大了,現在已經是刺客莊最厲害的人了,你們是該出去闖闖了。年輕人嘛,就應該四處走走,不然一輩子也成不了什麼事情的。”
曾山說:“我們只是想去報仇。”
母親的表情又一下子僵住了,接着母親便有些茫然的問道:“報仇?找誰報仇,報什麼仇?”
曾山以爲母親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又補充道:“蕭鐵血,那個殺死我父親和大爹的人,我和安魂曾經發過誓,一定要把他殺了,一定要用他的人頭去祭奠我父親和大爹的在天之靈。”曾山說後半句話的時候,使勁的握了握他的拳頭。
母親堅決的說:“我明白,但是你們不能去,絕不能去。”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不能去?”曾山突然站了起來。
母親擡起頭看着曾山說:“曾山他父親和你父親都死了,我不想再看着你們死。你父親臨走的時候曾經交代過我要好好的照顧你們,那麼我就一定要實現這個諾言,絕不能讓你們出什麼意外。”
曾山又坐了下來,“我和安魂的武功都已經非常高了,我們學會了易筋經,天下已經沒有幾個人是我們的對手了,我們一定能殺死蕭鐵血的,還請大媽不要爲我們擔心,我們會成功的。”
母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們的武功雖然很高,但你們始終沒有任何的江湖閱歷,出去,我還是十分的不放心。再等等吧,等兩年你們大一點的時候,大媽我一定答應你們出去,那個時候你們想報仇也好,想幹什麼大媽都不會攔你們了。”
曾山說:“大媽,你就不要勸我了,我和安魂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明天就走。”
母親看着曾山堅決的表情,看了很久,才說一句話:“那好吧,你們要走,大媽跟你們一起去。”大約是母親也知道勸不住曾山了,那麼就自己一起去,一來要個照應,二來母親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年頭,行走起來也方面一些。
其實更重要的是母親捨不得我和曾山。
就這樣我們第一次離開了刺客莊,來到了繁華的都市,見到了比我們刺客莊大了很多的城市。
城門頭上寫着大大的三個字:西丁城。
母親邊走邊說:“西丁城是整個夏國最西邊的一座城市,也是最大的一座城市,這裡常年客商來往不斷。在西丁城以西的地方便是整個東方最大的國家山國了,山國以山多著稱,雖然國土面積很大,但卻很貧窮,經濟十分的不發達。”
母親一邊走,一邊還說了很多國家,例如夏國北邊的犬戎國,東邊的扶桑國,南邊的南陽國,紫丘國。我又問母親:“那我們的刺客莊是屬於那一個國家呢?”
母親說:“刺客莊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它也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我這才大大的吃了一驚,沒想到我們刺客莊竟然會是一個國家,那麼就應該叫刺客國了吧。母親繼續補充說:“刺客莊土地貧寒,面積又小,其他國家對這一片貧瘠之地都沒有什麼興趣。刺客莊的真正名字是樓西,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過,但你們一定要記住,刺客莊的名字叫樓西。刺客莊一直處在沒有統治者的狀態,這表面上看起來很好,但也有很多的弊病。”母親說了刺客莊的很多弊病,說殺人的人沒有人制裁呢?人民的生活得不到很大的改善呢?全民沒有一個很好的集體意識呢?刺客莊魚龍混雜,裡面幹什麼的都有,治安一直就不好。
但我想,刺客莊既然都是些刺客,都要殺人的,那爲什麼還要制裁殺人的人呢?刺客莊的人只要練習好了自己的武功,那麼以後出來,何愁又找不到飯吃呢?說到集體意識,那就更無從談起了,刺客這一行本來就是靠自己的身手吃飯的。魚龍混雜嘛,也是在所難免的,但那不是也爲刺客莊招攬了很多武功高強的人來嗎?
但我的這些想法我都沒有說來。
我們走着,走着,一個影子突然從天空中掠過,接着,周圍的行人都把頭擡向了天空,口中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我和曾山也把頭擡向了天空,此時的天空中正有一隻野鶴飛過,鶴上騎着一個人,這個人身穿道袍,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接着旁邊的羣衆都跪了下去,口裡念道:“神仙路過我們西丁城,一定要保護我們,求神仙一定要保護我們,求神仙保佑我們,求神仙保佑我們……”
我們問周圍的人說這是一個什麼神仙,底下的人看着鶴飛走之後,才說:“這是白雲山上的紫霞道人,他終年在紫霞觀裡修煉,法術很高,已經修成半仙,很快就會得道飛昇成仙的。”
我對什麼修道成仙這些事情從來沒有聽過,現在偶然聽別人說起,便起了好奇心,問道什麼是飛昇成仙呀。
母親說:“成仙就是到天上去做了神仙,從此可以長生不老,得到永恆的生命。”
曾山也問:“人都是會死的,怎麼能夠長生不死呢?”
母親說:“對這些事情,我向來也不大相信,不過剛剛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叫什麼紫霞道人的人確實能夠騎鶴在天空飛仙呀。”
母親剛講到這裡,天空中忽然又出現了一個飛行的人,只是這個人的飛行不是騎着鶴,而是御劍飛行。一把很大的劍在他的腳底下就像通話故事裡女巫的掃把一樣,很快便飛過了天際,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我們周圍的百姓又都磕頭不止。
曾山又問旁邊的人:“這個人也是白雲山紫霞觀裡的嗎?”
那些人說:“這個人叫野火,是紫霞道人的大徒弟,其人法術也是很高,能御劍飛行。且這個人好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很多人都受過這個人的幫助。”
我和曾山都不禁對這些能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人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我對母親說:“等我們報了我們的仇之後,我一定會去白雲山拜見一下這個紫霞道人的。”
母親聽到報仇兩個字後,又顯出了擔憂之色,她說:“但願能報仇,不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很多事情都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