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曉春的眼睛,肅然之中帶着殺氣。
他在仔細拆卸擦洗面前的狙擊步槍。
甚至連子彈都一枚一枚擦拭乾淨。
一個穿着西服的光頭黑人匆匆走進這幢還沒裝修的別墅,快步來到頂層的閣樓上:“禿鷲,狼牙出動了。”
蔡曉春拿起一枚子彈,注視着用漢語說:“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什麼?”黑人沒聽明白。
“狼牙的誓言,寧死不當俘虜。”蔡曉春用英語說。
“爲什麼?被俘並不是可恥的事啊?”黑人不明白。
蔡曉春放下那枚子彈冷笑:“你這種豬頭是不會明白的!”
他站起來:“通知在家的弟兄,到地下室開會。”
蔡曉春在黑人的陪伴下匆匆走進地下室,在軍用熒光燈微弱的光線下站在地下室的臺階上面對大家。
十幾個剽悍的男人站在陰影當中,背手跨立。
藍色的、棕色的、黑色的眼睛閃着炯炯的光。
“立正——”黑人高聲喊。
刷——整齊的一聲腳跟相碰。
“稍息。”蔡曉春右手搭在太陽穴行禮。
刷——又是整齊的跨立。
蔡曉春面對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們:
“戰爭的號角,在遙遠的地方吹響,而我們已經被遺忘。
“我們是被戰爭遺忘的幽靈,在和平的上空飄蕩。
“我們是被和平遺忘的鬼魂,在戰爭的陰影中徘徊。
“我們是什麼?是血腥的僱傭兵!是被人們嗤之以鼻的戰爭販子!我們爲了那一點點的可憐的金錢,去出賣自己的生命!也出賣自己的靈魂!當我們浴血奮戰的時候,AO那些豬頭股東們卻在豪華遊艇上享受奢華的人生!而那每一分錢都沾滿我們的鮮血,我們得到了什麼?
“我們要爲了自己而戰!所以我們選擇成爲幽靈,因爲我們不要再做廉價的殺手!我們即便是賣命,也是要爲自己賣命!既然我們已經是僱傭兵,那麼所有冠冕堂皇的藉口全部滾開!我們可以爲布什去阿富汗抓本·拉登,我們也可以爲本·拉登去華盛頓暗殺布什,就看誰出得起更高的價錢!因爲我們不再相信那些謊言,我們只相信金錢!”
那些老兵們靜靜聽着。
蔡曉春冷峻看着他們:
“現在,真正的戰爭開始了。
“中國陸軍‘狼牙’特種部隊的林銳中校,我的老營長,他來了。同行的還有陸軍上尉田小牛,我的老連長;陸軍少尉葛桐,我沒打過交道的晚輩。再加上我昔日的戰友韓光,這真的是一場熱鬧的戰爭!
“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戰士們——去準備吧!解散!”
他冷冷敬禮:“戰神保佑!”
老兵們齊聲高喊:“戰神保佑!”
蔡曉春轉身上去了,老兵們在檢查武器裝備。
〖BT2〗14
一羣小混混在清晨的街頭,蹲在路邊抽菸。
奔馳在遠處停着,黑豹坐在裡面。
長髮披肩的鐘世佳摟着那個漂亮時尚的女孩從街邊旅店出來,那幫小混混一擁而上。領頭的高喊:“就是他翹我馬子——”
咣!一板磚砸在鍾世佳頭上,血流出來。
那個女孩尖叫一聲調頭就跑,消失在街道拐角。
小混混們蜂擁而上,一陣暴打。鍾世佳措手不及,抱着腦袋窩在地上。
黑豹立即發動奔馳,高速啓動的銀色轎車跟旋風一樣急速駛來。小混混們嚇了一跳,領頭的黃毛喊:“你瞎眼了?!會不會開車啊?!”
黑豹戴着墨鏡下車,一身的白色休閒西服顯得風度翩翩。
“找死啊你?!滾蛋——”黃毛指着他的鼻子罵。
鍾世佳滿臉是血,睜開眯縫的眼看着陌生的黑豹。
黑豹看着鍾世佳,畢恭畢敬地問:“要他們死,還是要他們活?”
鍾世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你是誰?”
“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黃毛拔出鏈子鎖劈頭就打去。
黑豹敏捷地閃身過去,讓開鏈子鎖。黃毛甩手又抽去,黑豹這次不再躲閃,右手一把抓住了鏈子鎖。黃毛再抽,抽不動了。
黑豹一個彈踢,踢在黃毛襠部。黃毛慘叫一聲捂着襠部倒下,黑豹順起鏈子鎖舉起來就要砸向黃毛的腦袋。
“要活的——”鍾世佳急忙喊。
“是,少爺。”黑豹起身丟掉鏈子鎖。
“少爺……”鍾世佳一臉懵懂,嘴角還在滴血。
那幫小混混衝了上來,黑豹赤手空拳在一片鐵棍當中穿梭。都看不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鐵棍片刀已經掉了一地,那幫小混混也是齜牙咧嘴倒在地上。黑豹身上的白色西服居然是一塵不染,墨鏡也沒摘下來。
“少爺要你們活,你們撿了一條命。”黑豹冷冰冰地說,“滾。”
這幫小混混急忙起身跑了。
黑豹走向鍾世佳,伸手拉他起身。鍾世佳看着陌生的黑豹:“你是誰?”
黑豹摘下墨鏡,露出眉毛上的一道刀疤:“少爺,我已經宣誓效忠您。”
“什麼少爺不少爺的?”鍾世佳更納悶了。
“少爺,我是黑豹。”黑豹恭敬地說。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鍾世佳急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少爺,這些事情還是何先生跟您說比較合適。”黑豹頷首道,“我負責您的安全”
“何先生是誰?”
“您的父親。”
“那個糟老頭子?!”鍾世佳恍然大悟。
黑豹嘴角抽搐一下,但是沒說話。
“你滾,我不要你跟着我!”鍾世佳轉身就走。
黑豹在後面跟着:“少爺,從此以後我就是您的影子。無論您去哪裡,我都會跟隨在您身邊。您的任何命令,我都不折不扣去執行。”
“那要是我叫你他媽的去死呢?!”鍾世佳怒吼。
黑豹二話不說從腰裡拔出手槍打開了保險,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我操——”鍾世佳臉都白了。
〖BT2〗15
一首前蘇聯時期的歌曲在修車廠上空迴盪着。
悠揚的吉他聲一響起來,韓光就敏感地轉過臉。
站在辦公室窗裡的嚴林看着他。
韓光露出慘淡的笑容:“很多年,我沒有聽到這個音樂了。Lube的唱片你從哪裡找到的?”
嚴林從窗戶裡面翻身跳出來,拿着兩瓶打開的啤酒。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是我託一個去俄羅斯做生意的客戶,幫我淘來的。是原版的,他也好不容易纔找到的。”
“這首歌總是讓我回憶起來我們在軍隊的日子。”韓光淡淡地說,“那時候,我們期待着伴隨這個音樂走向戰場。”
“我會回來。”嚴林遞給他啤酒。
韓光接過來,喝了一口,眼中有什麼東西在閃動。他合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音樂,嘶啞着嗓子唱了起來。這是一首悲情浪漫的俄羅斯音樂,帶着淡淡的憂傷,卻充滿了戰士的豪邁。
“Позовименятихопоимени(輕輕地呼喚我的名字)
Ключевойводойнапоименя(爲我捧來甘甜的泉水)
Отзоветсялисердцебезбрежное(空曠的心是否還在迴盪?)
Несказанное,глупое,нежное?(依然默默無語,癡心而又溫柔)
Сновасумеркивходятбессонные(這又將是一個無眠的黃昏)
Сновазастятмнестеклаоконные.(我再一次透過玻璃窗向外張望)
Тамкиваютсиреньисмородина.(丁香和茶藨草在那裡垂下了頭)
Позовименятихаяродина.(祖國正靜靜地呼喚我)……”
嚴林看着韓光,眼中的表情很複雜。
韓光沉浸在音樂當中,沉浸在那種難忘的回憶當中,淚光隱約在閃動。
“Позовименяназакатедня每一個日落時分
Позовименя,грусть-печальмоя還有我的憂鬱悲傷
Позовименя呼喚我
Позовименя-яназакатедня每一個日落時分
Позовименя,грусть-печальмоя我的憂鬱悲傷
Позовименя依然在呼喚”
在他身後的辦公室,紀慧已經沉沉睡去,牀邊丟着一瓶打開的啤酒。
韓光的聲音也漸漸小下去了,他看着前面的眼睛顯得迷離起來。他堅持着轉向嚴林,充滿了疑惑。
“對不起。”嚴林內疚地看着他,“他們綁架了我的兒子。”
韓光看着他,張開嘴想說話,卻暈了過去。
眼前一黑,他沒知覺了……/game.do?method=gameInd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