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有一件事讓李泰沒有想到,那就是,他突然之間多了一條小尾巴。
小尾巴就是李泰在徵兵處看到的那個孩子,那個打飯總被別人擠到最後面的孩子,在第五天打飯的時候,李泰抓着那個小孩的衣服,在那個孩子莫名其妙,以爲前面這個人又要把他擠開的時候,李泰把他放到了自己前面,自己則排在他的後面,在這個新兵營裡,李泰現在可以說是所有新兵的偶像,沒有人敢和他做對,就連統領校尉都對李泰很客氣。
從那天起,每到打飯的時候那個小尾巴就緊緊跟着李泰,有李泰護着這個孩子,再沒有人加隊站在他前面,把他擠到一邊了,到了後來,李泰去哪這個小尾巴就跟到哪。睡覺的時候,他也搬到了李泰的身邊,緊挨着李泰的草蓆邊,鋪了牀比任何人都破舊的席子。
不知道是李泰在新兵中的權威,亦或是這個小尾巴在新兵中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反正大家對這樣的事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李泰對那個小尾巴不冷不熱的,那個小尾巴雖然似乎是“粘”上了李泰,不過他也始終不敢靠李泰太近,有時李泰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哆嗦起來。
這日清晨李泰象往常一樣去旁邊的河洗澡,洗的差不多的時候,李泰的眉頭緊皺起來……
“誰?”迅速飛身跳出冰洞,裹上棉衫,一個瘦弱的身影提着一個與其身材不成比例的大木桶,臉上的表情有點驚慌失措,扭捏在站在遠處。
李泰走過去,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語氣淡漠的說道,“你要洗澡?沒看到我在這裡嗎?”
“不,不,不!”小尾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極力分辨,但又有些口拙,小尾巴有些畏懼的看了李泰一眼,然後飛快的把頭低下,“我不是想洗澡,我……我……我只是給你送熱水來了!”
“我已經洗好了!”李泰一說完,就看到小尾巴臉上有一些失望的神色,再看小尾巴提着的大木桶裡有些漂浮着的東西,李泰撈起一根,放在眼前看了看,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但同時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是你弄得?”
小尾巴點了點頭,有點遲疑,“嗯,這些,這些……東西是知道你每天早上要洗澡,我昨天去後面上山挖的,我娘說,用覓蘭草洗不會生凍瘡。”
李泰深深的看了看這個小尾巴一眼,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她心底涌起,“把手伸過來。”
小尾巴畏畏縮縮的放下木桶,伸開了雙手,放在李泰晶瑩如玉的手心裡,明顯的對比讓李泰的眼睛有點酸澀。
……那是兩隻稚嫩而蒼老的手,細細的指甲裡滿是泥巴,手掌手背上有細小的血痕,血幹了,但還是可以從那些一道道的傷痕處看到裡面鮮紅的皮肉。
李泰提起木桶,拽着小尾巴走到河邊,脫去小尾巴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只留一條小小的褻褲,小尾巴有些羞澀的看着李泰的動作。
冬日的寒風吹打在他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李泰讓小尾巴沐浴,接着給沐浴過後的小尾巴細細塗上自帶的藥膏,這藥膏是老闆曾經隨手給他的,雖然看着小瓶子不大,但似乎用不完一樣。
清涼的藥膏,帶着甜甜的香氣,小尾巴看着眼前這個不比他大多少的少年,許久說不出話,娘死以後他四處討飯爲生,一直被別人叫“小雜種”,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好,他覺得這個少年是可以依賴的,雖然看起來實在是冰冷的很,一顆小小的種子埋在了這個瘦弱少年的心裡,生根,發芽……
………………
“什麼?北王病重?這是怎麼回事?”楚雲驚聲到,猛地站了起來,幾乎碰翻了桌子。
因爲楚雲雖然已經到京,但什麼時候見皇上還是皇上說了算,他只能暫時等着,固陽自然回王府見父王。
在楚雲安頓好之後,何大人等兵部官員自然少不得設宴款待楚雲,宴席開席之前,何大人藉故將楚雲請到了一個偏房之中,告訴他北王病重,前幾日已經交出帥印,此時在王府養病,於是嚇了楚雲一跳。
“楚將軍少安毋躁,北王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此處都是王爺舊部,我直接告訴你好了,前些時候,北王平定邊域之戰,當今皇上大爲高興,準了我的請奏,將你任命爲城衛將軍,此事大出我等期望,並派馬大人親自宣旨招將軍赴京宣慰。”
“北王本打算重整軍威,藉此次士氣,接着拿下無雙故地,那塊地被雲端帝國拿去很久了,北王惦念許久,可惜好景不長,也不知郭老賊搞了什麼手段,前些天皇上不知因何緣故,下詔封賜北王良田千頃,白銀萬兩,詔令北王交回虎符帥印,說什麼因爲近年連年用兵,國庫空虛,不宜此刻對雲端佔去的那塊地用兵,又說什麼北王一路勞頓,也需稍事休息,結果北王一怒之下感上風寒,將虎符帥印交予皇上!”何大人搖頭嘆息,甚是憤慨。
楚雲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怎麼說現在北王也算是現在最大的後盾,得了重病可不是什麼好事,對於北王想要北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這次他被安置在城衛,恐怕就是這個緣故,真是奸人誤國!
一旦這個時候不對雲端那塊地用兵,等雲端內亂平定之後,這些久經戰火考驗的雄師散掉的時候,恐怕再想收復失地就難上加難了,難怪王爺會生了這麼大氣。
不過何大人能這麼開誠佈公的對他說到這些,也說明了這個何大人卻是是將他當成自己人,想來郭老賊一黨在帝都橫行,這個何大人肯定在帝都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楚雲心裡思索了一番,也就把這個何大人看成了自己人。
“何大人,聽聞最近那蓮爾納國也不是很安分啊,聽說正在大肆徵兵。”楚雲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