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亂,一夜之間,四處戰火燎原。
兩朝各自內亂,北鎮與柔然,君辭作壁上觀,朝中周氏因着周榮之死,豪族功勳都燃燒起野心,分離與周成文抗衡,引領關隴軍的周隆欲馳援京都,但地方上聽到周榮已死的豪強對其大肆阻攔截殺。
鎮守晉陽的周律,在第一時間受到中護軍的襲擊,因爲被殺得措手不及,晉陽的駐軍來不及集結,就被有備而來的中護軍分而擊破。
消息傳出去,無論是周隆還是周成文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同時也鼓舞了更多人要與周氏一爭高低的決心。
北鎮。
惡戰了兩日的高恣,終於與其他四鎮的戍主聯繫上,就在他們準備對柔然採取四面引向一處,合而誅之的消息時,元猷與周榮同歸於盡的消息傳來。
高恣只覺腦子一片空白,他本應該趁此機會迅速攻城略地,擴寬勢力範圍,卻被君辭和董棄陷在了柔然,當下他打算調兵撤回沃野鎮,由其他投向他的兩鎮來攔住瘋狗一般的柔然時,又傳來一個消息。
“戍主!”灰頭土臉,滿身血污的沃野將領奔到高恣的面前,“沃野鎮遇襲,留守大軍不敵,正向此撤退。”
“你說什麼?”高恣驚得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將人硬生生提起來。
“不止沃野鎮,武川鎮、柔玄鎮皆已淪陷。”下屬顫巍巍回稟。
“何人所爲!”高恣不信。
“是君氏女率領大軍三萬……”
君辭把王庭攪得不得安寧之後,交給了秦嘯他們繼續挑起北鎮與柔然的戰爭,她自己潛回,帶領董氏留守懷朔鎮的幾萬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最近的沃野鎮。
武川鎮與撫冥鎮,也被她留下的鎮北軍順利拿下。
六鎮只剩下柔玄鎮和懷荒鎮因爲距離較遠,兵力不足,糧草調運不及,故此還安然。
“來人,整兵,隨我攻回沃野鎮!”高恣氣急敗壞嘶吼。
“阿耶,我們現在領兵回援爲時已晚!”高閱此刻無比清醒,“只會被柔然軍與君辭夾擊,君辭守着沃野鎮城門,會眼睜睜看着柔然大軍與我們兩敗俱傷!”
“你的母親,姊妹,族親都在沃野!”高恣如同被激怒的兇獸,赤紅着眼盯着兒子。
高閱捏緊拳頭,硬着頭皮道:“阿耶,兒如何能不知我高氏全族皆在沃野,可我們難道要平白送死?順帶爲君辭耗盡柔然兵力?
目下,我們唯有保存實力,方能有機會救回母親他們!”
高恣總算冷靜下來,他大步回大帳,殺氣騰騰的雙眸掃過高懸的輿圖,迅速做出決定:“向東與賀拔銃匯合,退守柔玄鎮!”
他們本就是打算將柔然軍引到一處,合而攻之,分散來攻擊,因爲君辭攪合在其中,柔然王庭又傳出誰能殺滅北鎮,爲可汗報仇,就是新可汗的消息,致使各路柔然大軍對他們不要命地猛烈進攻。
他不能撤回,殺瘋了的柔然大軍必然會追擊,沃野鎮現在落入君辭手中,他們入不了城,又再無退路,是死路一條。
倒要看看,他們向東撤退,柔然軍是追擊他們,還是趁此去攻下沃野鎮!
高氏剩餘大軍朝着東撤軍,在君辭的預料之中,董棄只帶走三萬大軍,他是第一個主動攻擊,在柔然毫無防備之際,就突破防線,按照君辭的吩咐殺入柔然內部,與秦嘯他們匯合。
所言懷朔鎮外並沒有廝殺,柔然軍也追着回去,君辭帶走剩餘八萬大軍的三萬人,懷朔鎮還有五萬人,這些人有三萬伏擊在高氏東撤的必經之路。
疲於奔波又惡戰了兩日的高氏軍隊對上久等養精蓄銳的董氏軍,五萬對三萬。
饒是敵衆我寡,董氏軍也將高氏軍殺得四處逃竄,高恣更是犧牲了高閱,才得以脫身,越過懷朔鎮,又遭到了武川鎮與撫冥鎮的上下夾擊,等他倉皇逃到柔玄鎮時,已經只剩一萬餘人。
就連張揚的賀拔銃都還剩下四萬餘人,他們聚集在柔玄鎮,衛可茲刄作爲戍主倒是打開城門接納了他們。
柔然大軍分爲各個勢力掌控,在察覺幾鎮軍隊都朝着一個方向撤離的同時,有人選擇去攻打他們以爲沒有戍主的城池,有的選擇繼續擊殺,畢竟戍主的頭顱纔是功績的象徵。
這正合了君辭的意,她正愁剛剛俘虜的沃野鎮將士因着高恣還活着而不易收攏,柔然軍追了高恣一段距離,就折回攻城,她將人全部放出去抵抗柔然軍。
這些人哪怕再想掙脫君辭投向舊主,也得在柔然軍中殺出一條路。
君辭眼睜睜看着他們惡戰,除了高氏的人,她一個都沒有放出去。
直到最後幾個高氏軍曾經的將領紛紛跪在君辭的面前哀求君辭援救,君辭才救人。
滅掉了這一隊柔然軍,高氏俘虜的軍隊也只剩下二三千人,這二三千人再興不起反叛之心。
她迅速帶着沃野、懷朔鎮的人出兵柔然,與董棄與秦嘯聯合,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柔然。
部份柔然軍還在攻打柔玄鎮時,柔然被易主的消息傳來,雙方纔停止交戰。
這幾萬柔然軍極其茫然,他們現在沒家了!
他們是回去呢,還是留在這裡?
回去能奪回王庭?留在這裡吃什麼?
就在這時,君辭派了柔然德高望重的降臣來收攏這批無家可歸的柔然軍。
蜷縮在柔玄鎮的六鎮大軍心焦如焚,他們清楚知道,君辭下一步就是集合柔然軍攻打他們!
“不可坐以待斃!”衛可茲刄作爲柔玄鎮的戍主,此刻最有話語權,“高公與賀拔公,你們守城,我與宇文兄攻向平城,要迅速拿下幽州、定州、肆州,這天下才能還有我們一席之地。”
賀拔銃第一個不服:“我們守城,我們對付君氏女和柔然軍,你們去吞併城池,可真是好主意!”
“你是否忘了,此乃柔玄鎮,非你那落入君氏女手中的撫冥鎮?”衛可茲刄直接撕破臉。
“你——”
“我無異議,正好與君氏女有仇!”高恣攔下賀拔銃,眸光堅定。
一樣沒有被波及的懷荒鎮鎮將宇文竟看了高恣一眼,沒有表態。
在他們看來,柔然雖然被拿下,但想要整合,君辭需要時間,可宇文竟與衛可茲刄剛剛出兵平城,君辭向天下昭告了元猷給她的密旨。
密旨的內容很簡單,若有一日,帝王死於周氏殘害,則封君辭爲鎮北王,以勤王之師討伐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