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血衛中華!
是的,這其中的道理日本人永遠也不會懂的。
殺身成仁,捨生取義,這是這個偉大的國家,這個偉大的民族,一個堅定不變的信任,尤其當戰爭再度降臨到這個國家的時候。
原本正太苦苦想了會,但卻還是一臉的迷茫。
他能說一口流利的中華話,如果穿上便裝的話,他甚至可以冒充是一箇中國人,但是中國卻有着太多太多的東西是他無法理解的。
外面的喊殺聲小了不少,看來自己的中隊就快完了。
他反而奇怪的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結束了,什麼都結束了,自己根本就不想當一名軍人。
但爲了帝國的需要,爲了響應天皇的召喚,自己還是義無返顧的踏上了中國的戰場。
也許從第一天開始,自己已經預感到了這種結局吧,可誰又能知道呢。
“您知道嗎?我以前生活在旅順的時候,總想着有一天,帶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架着一條小漁船,出海打漁,沒有戰爭,沒有炮火,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完每一天,一直到我變得很老很老的時候,然後,我就平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看着面前地中國軍官。原本正太有些癡迷地說道。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陸昱彰淡淡地說道:“從你進入中國地那一天起。你地性命就已經留在了我地國家!”
“是地。是地。”
原本正太笑了一下。然後拔出手槍放到了自己地嘴裡。
他不想剖腹自殺。那樣做實在是太瘋狂太可怕了。
槍聲響了起來。陸昱彰慢慢地站過了頭。
總指揮所的沒有錯。
的確,日本人講究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哪怕是處於絕對地劣勢,也不會輕易投降。
但並不是說所有的日本人都是這樣的,起碼還有像原本正太這樣性格的很多日本人存在。
取得一次戰鬥的勝利並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抓住敵人地弱點,從精神上徹底消滅他們也許纔是最爲重要的。
這一次的夜襲意想不到的成功,僅原本中隊,即被擊斃中隊長原本正太中佐,擊斃日軍一百二十九人。
而爲了取得這樣的勝利,僅陸昱彰所指揮的夜襲隊陣亡將士八十三人。傷十一人。
每一次戰鬥的勝利,伴隨的,總是同樣慘重的傷亡……
“第三戰區鄭司令長官到!”
隨着這一聲聲音響起,剛纔還懶散地坐在地上的官兵們趕緊站了起來。
“坐下,都坐下休息吧。”看着一臉疲倦的士兵們,鄭永揮了揮手說道。
士兵們真地都累了,鄭永才一說完,就都紛紛坐了下來。
有幾個人,甚至很快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一天的激戰。也許當時並不覺得如何,但當戰事稍稍一結束,疲倦很快便會將他們擊倒。
這些戰場上倖存下來的士兵。有誰知道當另一個夜晚再次到來的時候,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享受難得的寧靜…..
一個士兵的胳膊受傷很重,骨頭都已經露了出來,衛生員在幫他包紮的時候,疼痛讓他再也忍不住發出了大聲的呻吟。
“兄弟,忍着點就好了……”
鄭永快步上前,點着了一根菸,放到了傷兵地嘴裡,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衛生員看了鄭永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沒事,就這,我當初在東北和東洋人拼命的時候也傷過。”
自己也點着了一根菸,像是陷入到了回憶之中,鄭永緩緩地說道:
“那年,日本人圍着瀋陽,那仗打得叫個兇啊,日本嗷嗷叫着衝鋒。我們嗷嗷叫着反擊,打到後來都打瘋了,看到面前有敵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槍就掃。我帶着兄弟們反擊,叭的一下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受傷了……”
鄭永的話多少分散了傷兵的注意力,讓他把眼光投向了鄭永,邊上本來沉沉欲睡的士兵也都紛紛來到了周圍。
“這小日本其實也沒啥好怕的。”深深吸了兩口煙,鄭永看了看邊上笑着說道:
“狗日的看到他們衝上來,就得和他們玩命,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誰還怕誰啊……”
“不。他們是畜生養地。”
未等鄭永說完,邊上漂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引來了鬨堂大笑。
“對,對,是畜生養的。”鄭永笑着向那聲音發起的地方看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總指揮,王興華!”
“王興華?好名字,振興中華,你老子幫你取這名字的時候有遠見。”
鄭永一邊笑着,一邊乾脆放開了話匣子:
“就那幫日本兵,不,那幫日本畜生,你當他們真不怕死?屁,我就不相信。都說日本人裡沒有俘虜,狗屁,咱在上海的時候,不還抓到了兩個?還是主動投降的。一個沒救過來,結果半路上就死了,還有個呢?現在還被咱們關着呢……
現在啊,也就是日本人在戰場上佔着上風,心氣正高,一個個都把自己當成人物了,了不得了,一看被包圍了,哇哇叫着就衝了上來。可我看這戰爭再打上一段時候,等這幫狗孃養的開始走下坡路了,你們看,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囂張……”
“總指揮,您說這仗得打多少時候,今年能打完了不?”
這一個聽起來有些幼稚的問題,鄭永卻並沒有笑出來,他沉吟了一會說道:
“我看不光今年結束不了,明年也結束不了,這仗,得打很長很長時候,也許三年,五年。
可不管打多少時候,咱們都得咬牙堅持下去。只有那些狗孃養的還在咱們地土地上。誰讓咱們都是軍人呢?
弟兄們,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仗越打下去,日本人贏地可能性就越小。爲什麼?日本只有那麼點大,咱們中國卻那麼大,耗下去,日本只會越打越窮,到了最後,也許連娃娃兵都得拿出來打仗了……”
又是那個王興華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長官,打到最後我看咱們中國也得給……”
“也得給耗窮了,是嗎?”鄭永幫他說了下去:
“打仗不可能一點損失都沒有就取得勝利,是地,等打敗了日本我們自己也會傷了元氣,但相比於得到的,這些失去的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們得到的是什麼?尊嚴,國家領土的完整。這聽起來有些虛,可這卻是我們這些當兵的人應該做的,也是我們必須去做的。
等到幾十年以後,或許我們的後人會忘了咱們這些曾經爲了國家完整而浴血奮戰的人,但我相信總還有人記得。會把我們的故事一點點的挖掘出來,一點一點的記錄下來。你的,或者是我們的……”
說着,他自己的神情好像也有些癡了,過了幾十年後還會有人記得在這發生過的事情嗎?
還記得這些爲了國家的主權和民族的尊嚴而捨生忘死浴血奮戰的軍人嗎?
他不知道,也許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人只能成爲模糊的記憶了。
這時自發組織起來的百姓們,趁着戰事稍停的空隙,往前線送來了熱湯熱水,這場面對於鄭永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不過,發生在這裡他倒的確沒有想到。
在這裡他甚至看到了那個被自己親自點名審判的張老漢的家人,兒子、媳婦……
對於張老漢他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按照當時特殊的情況,也不至於對他那麼狠,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撞到了槍口上吧。
他們心裡也許對自己還在記恨,但自己是自己,軍隊是軍隊。
百姓們知道這支軍隊正在爲誰打仗,他們能分得清其中的是是非非,甚至遠比一些官員要來得更加清楚。
“總指揮,今天一天的戰果非常顯著。”蔣百里低聲說道:“不過常熟方面的壓力很大啊。”
“是啊,常熟方面的壓力的確很大。”鄭永靜靜地說道:
“但壓力再大他們也得守住,爲了確保戰爭的最後勝利,哪怕打到了最後一兵一卒。總是會有犧牲的,甚至我已經做好了重大犧牲的準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爲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