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琪等了幾天,但是兩位王爺的答案還是一樣,不同意。用的還是那些老套路,醇親王福晉垂簾聽政不合祖制。
這種結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她沒有再勉強,一計不成就再生一計,以前她可是高級白領,手下統治成百上千人,難道還搞不定這個迂腐朝代的幾個老傢伙。
“既然是祖宗家法,哀家也不想兩位王爺爲難,這件事就此作罷。”陳思琪揮了揮手帕,示意大家此事之後不必再提。
恭親王聽到這種話鬆了一口氣,本來他還擔心這個太后不依不饒,沒想到這麼兩三句話就擺平了。他看了一眼醇親王,讓他按計劃行事,來這裡之前兄弟兩個人已經商定由醇親王向太后提出籤協議之事。
經過這幾次的見面恭親王明顯感覺到太后十分偏愛這個弟弟,由他提出來把握會更大一些。
“哀家都說了此事稍後再議,妹妹去世不足百日,屍骨未寒,俄國雖是蠻夷之地,可也應該懂得死者爲大的道理。”慈安皺了一下眉頭,這恭親王果然不是善類,自己反覆說了多次他還是如此這般胡攪蠻纏。
兩位王爺看東太后動了真氣,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就退出了養心殿。
“報喜,哀家身子有點乏,幫哀家捶捶腿吧。”陳思琪側身躺在牀榻上,這兩個男人可是在慢慢想辦法對付,但是這朝廷中的政務的確是讓她頭疼,那些複雜囉嗦的語法和那些筆畫繁多的繁體字就能讓她一個頭有兩個大。
再加上朝中的大臣過於桀驁不馴,對於後宮參與朝中政事本來就極爲不滿,現在欺負着他們是孤兒寡母,恨不得趁着慈禧死了,也把她這個東太后擠下朝廷,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好多想法都無法實施。
以前在公司的時候還能交給秘書處理,但是現在來到古代什麼都要靠自己她還是真有點吃不消。等等,秘書?
陳思琪靈光一閃,從牀榻上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報喜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得罪了太后連忙跪下謝罪。
“哀家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你不必如此驚慌,平身吧。”陳思琪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故作輕鬆擡了一下手,讓報喜起來。
“妹妹去世,哀家覺得這宮中的時日甚是寂寞,所以想找幾個小格格進宮說說話,你去安排吧。”
慈安下令讓京城之中年滿十四歲而未出嫁的格格全部進宮,表面上是敘舊,實際上她是要組建自己的領導班子和智囊團,以後有什麼事也好有個能商量的人。
因爲是慈安傳召,當天下午所有在京的王族格格幾乎全部都進了宮。雖然是國喪期間,她們不能打扮的太過招搖,但是還是能看出每個人的裝束都經過了精心的準備,一個個的樣子都比青蔥還要水靈。
慈安在御花園設宴,雕着鳳凰的太師椅擺在亭子的正中央,旁邊的宮女端着茶,打着扇,面前擺滿了各式的茶點。看着這滿院子的大家閨秀,真有點賞花的味道,難怪那麼多女人都希望自己可以統領後宮。
“大家不必拘謹,這次哀家請大家來也是閒話家常,來人,賜座。”慈安招呼着衆位格格,沒想到京城有些名望的貴族格格竟然有上百人之多,不過這樣也好,按照現代的錄取比例,這麼多人當中也能挑出幾個能用的了。
陳思琪把這些年輕的姑娘都當成是來公司面試的大學生,既然是做機要秘書,那相貌一定不能太差,否則自己長期對着個醜女不說,也得讓那些王公大臣笑話。
她在李蓮英的攙扶下一個個的看了過去,雖說大家都是滿族人也都是血親,但是這長相可真是千差萬別,有的姑娘看上去就是秀外慧中,透露着一股聰明勁,但是有的姑娘看上去就是五大三粗,特別適合放在辛者庫去洗衣服。
這些格格都是冰雪聰明之人,東太后特別強調要求未婚的格格進宮,想必這次的見面與選妃立後之事有關。
雖說皇上今年才十一歲,但是最近幾代大清皇族子嗣單薄,太后想早日選定皇后的人選也是理所應當,所以沒等慈安出題,幾位格格就急不可耐的賣弄起自己的本事。
陳思琪覺得這些大家閨秀也算是有幾分功底,年紀不大,但是看着一花一木都可以吟詩作對,只不過這些人的表情太過浮誇,雖然嘴裡問的是太后,但是眼睛卻不時的往皇上的身上看。這種女人留在身邊也一定是個禍害。
“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啊?”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李蓮英看到慈安一直都沒有說話,就覺得一定是這些不懂事的孩子惹惱了主子,想進宮做妃子也不用做的這麼明顯啊。
他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些孩子到底還是年紀太小了。
“太后娘娘,奴才覺得幾位格格的才情雖高,但是這詩要是一個一個的念下去,恐怕耗時太久,會累壞了太后的身子,所以奴才狗膽請衆位格格將詩句寫於紙上,不知這樣可好?”
這個想法剛好合了東太后的心思,這些孩子一人一句嘰嘰喳喳,穿着打扮又有七八分相似,這麼多人站在一塊她還真分不出誰是誰。
現在李蓮英的提議倒是符合了現代面試中筆試的做法。她暗暗發笑,這個李蓮英要是放到現代恐怕也是個做人力資源的奇才。
寫字這關其實不難,大家都是出自名門,三四歲起就有京門名師教化,字體自然是纖細飄逸,柔美又不失力度。
不過字寫的好並不意味着寫字的樣子也好,一兩個時辰下來,這些穿着花盆底的小格格就有些撐不住了。
她們不時擡起頭看着椅子上的慈安,但是這位東太后用手撐着頭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太后不說話,誰也不敢停,雖然腰就快斷了,可手中的筆卻在不斷的往下寫。
“蓮英,陪哀家過去看看。”慈安終於睜開了眼睛,由李蓮英扶着在衆位格格見轉了一個圈,這一輪就淘汰了一多半,在宮中生存沒有點耐力和體力怎麼行。
慈安沒有當麪點破,而是叫宮女暗地裡告知幾位她看中的格格晚上留下來到共享晚膳,幾位格格都會心一笑,太后這意思是明擺着呢,看來她們幾個人的初選算是過了。說不定今晚上太后一高興就能賞她們個名份。
晚飯還是設在了御花園,幾位格格表面上祥和,但是內心卻是針鋒相對,她們看着慈安始終望向空中明月,以爲她想以明月爲題,都暗暗思量起過於明月的詩句。
但是慈安卻話鋒一轉談到了中俄之間的那份協議。
這些格格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裡知道什麼是中俄協議,在她們的世界裡一直都以爲大清朝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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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府的榮格格對這件事再熟悉不過,她福了福身子首先開口作答,“這份協議當然是不合理,只是現在我大清國勢不強,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妥協。”
慈安點點頭,這丫頭一看就是恭親王派來做說客的,大清的士氣低落,國庫空虛她當然知道,可是如果賠款根本就會對現在的國情雪上加霜,起不到一點作用。
“這錢不能賠。”一個身穿銀色旗裝的姑娘站了起來,她這句話喊的很急,甚至忘記了要尊稱一聲太后,李蓮英介紹說這是惇親王叔的外孫女玉格格,從小家裡給請了個洋人老師,學問倒是不錯,就是有時候這性子不太能守規矩。
慈安沒有怪罪她,反而讓她說下去,這位小格格倒是也不客氣,將中俄合約的利弊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還一針見血的指出大清之所以會連連敗退,最根本的原因在於武器不夠精良,俄國用槍炮我們用弓箭,怎麼能打的過。
小格格越說越激動,到後面就有點收不住了,除了慈安之外所有人都在冒冷汗,如此這般得罪太后,待會非拉出去斬了不可。不過大家都按兵不動,看着別人倒黴也是這些大家閨秀的一件樂事,只有一個人及時做出了反應。
禮親王世鐸外甥女秀寧格格跪在了太后面前,爲這個不太懂事的妹妹求情,婦道人家忘議國事是大不敬的死罪,這個妹妹喝了幾年洋墨水竟然糊塗的連這個忌諱都忘了。
榮格格有情、玉格格有膽、秀寧格格有義,這三個人可謂是各有千秋,尤其是玉格格,她那些西方的學識和思想絕對能幫上慈安的大忙。
慈安笑了笑,端坐了一下身子說道,“哀家也看出幾位格格交情甚好,不如就在宮中多留一段時日,陪伴哀家左右可好?”
這對於幾個孩子來說可是天大的恩賜,哪有拒絕的道理,三個人立刻跪下謝了恩,旁邊的人都投去了豔羨的目光。
慈安讓大家就此散去,她看着面前的這三個小丫頭,以後她們可就是機要秘書了。
只不過,讓人頭疼的第一個考題,在等待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