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週六,晚間出來逛街和納涼的人格外的多,大街上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街道兩邊各種小攤擺的是星羅棋佈,空氣中都飄灑着各種香味。
人多生意自然就好,韓風馬不停蹄地接客送客,一直忙到九點多,搭車的人才稀少起來。
他把車停在一個小公園旁邊,腦袋伸出車窗,聽一個流浪歌手在路邊唱歌。
這是一個類似於鄭智化般的殘疾歌手,一手扶着柺杖,一手拿着話筒,歌聲悲涼,有一股滄桑勁兒。
擡頭的一片天
是男兒的一片天
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
卻發誓要帶着你遠走到海角天邊
不負責任的誓言年少輕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紅的眼鏡想着遠離的家門
滿天的星星請爲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
韓風默默地聽着歌,這首老歌意外地引起了他心中的共鳴,他彷彿在歌聲中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在星光下行走天涯。
八年,彈指一揮間,他已經從一個懵懂的少年變成一個成熟的青年,這期間所經歷的辛酸磨難有誰能夠了解。
韓風下車往歌手面前鋪開的吉他套上扔下一張五十元的票子。
歌手沒有停止他的歌唱,甚至他的歌聲裡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目光平靜地注視着韓風已然轉過去的背影,那一聲謝謝被他融進了歌聲裡。
韓風坐上車,點燃一支菸,然後發動了汽車,他不想在這裡緬懷過去,過去畢竟只是一段歷史,別人的過去也許會有幸福的因素閃耀其間,但韓風的過去只有悲傷。
韓風突然想去喝一杯,從開出租車那天起,他就沒再喝過那怕一滴酒,此時,這隻被壓抑許久的猛獸突然從他心中的一個角落裡甦醒過來,發出了自己的願望,而且這個願望像鋼刀割肉般強烈。
一個人不喝酒,等韓風想喝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一個可以陪自己酩酊大醉的朋友,似乎賀亞蝶能算一個,但她是女人,韓風不想讓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的醉態。
他不由苦笑一聲,雖說酒肉朋友不可交,可是一個沒有酒肉朋友的男人再怎麼說也不能算一個成功的男人。
路過一個燒烤攤時,韓風下車買了一大把燒烤,既然無人相陪,那就獨自買醉,獨醉也是一種釋放。
他準備現在就收車,回家去獨醉一場,然後大睡一場。
車過英那河大橋,過橋頭右拐就是韓風租房的小區,他剛準備右拐回自己的住所,前方有人揮手攔車。
韓風把車開過去停在那人的身邊。
攔車人的旁邊還有一臺江鈴商務車,估計是拋錨了。
韓風的猜測果然沒錯。
“我們的車壞了,送我們去高城山。”說完,從那輛商務車裡又鑽出兩人還攙扶着一個。
“我朋友喝醉了。”攔車人解釋了一句,不過這話對韓風來說純屬多餘,他對他們喝醉朋友的關心顯然沒有去高城山給多少錢更能提起韓風的興趣。
高城山在農村,離塘城有近四十里左右的路程,韓風不明白他們半夜三更地跑高城山幹什麼。
“晚間出城,一百元。嫌貴就去攔別的車。”
“走!”那兩個攙扶着一個上了後座,攔車的那個人坐在了副駕的位置,這是一個三十對歲的男人,有一個圓圓的腦袋,臉上的五官長得很喜慶,給人一種總是笑眯眯的印象。
不知怎地,韓風總覺這個笑眯眯傢伙臉上的笑給他一種陰森的感覺,而且憑感覺他也知道後座那兩個沒喝醉的人身上帶着傢伙。
韓風不再說話,開車上路。
夜晚的公路上車輛稀少,這就大大縮短了路途上耗費的時間。
笑眯眯的傢伙一開始還想和韓風說點什麼,但見韓風沒有搭話的興趣,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高城山下有幾個村莊,但在這個時間幾乎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山下就有公路就通過。
按照客人的要求,韓風把車停在一段四野都是大片的玉米的地方。
七月的玉米已經超過人的身高,在夏夜的風中發出刷刷的聲音。
這個地方屬於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韓風不明白這些人在這兒下車是什麼想法。
接過長相喜慶那人遞過的紅票,韓風在公路上掉頭回城,他纔不會去管這些人半夜跑到這荒山野嶺幹什麼。
當韓風回到河東,在英那河大橋頭剛纔那些人攔車的地方,他敏銳地發現那輛拋錨的商務車沒有了。
韓風沒做多想,人家的車是壞了還是拖走了這和他沒一點關係。
拐進自己居住的小區,回到小樓前,小樓漆黑一片,只有不遠處一盞太陽能路燈不知疲倦地發着慘白色的光芒。
韓風把車開進小院,關上院門,剛走到小樓前,意外地聽見汪汪的聲音,隨後那隻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叫布丁的小狗圍着韓風發出一種要東西吃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布丁怎麼會在外面?
韓風可是知道這隻小狗對徐雙玉而言,簡直比她男人還親,晚上是必須放在她的臥室裡的。
要不是布丁只是有一隻人手掌那麼大的小狗,要是一隻大狗韓風會惡趣味地猜測那女人是人狗戀。
可是,這隻徐雙玉當寶貝一樣的小東西現在居然在外面,而且看那肚子就是沒喂。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徐雙玉沒回來,或者是回來後又匆忙地出去了。
莫非她遇到了什麼事兒?
這念頭只在韓風心裡停留了不超過一秒就被他從腦海裡刪除,他覺得自己現在很懶,懶得不是身體而是大腦,似乎大腦不怎麼像以前那樣愛思考,這不是個好現象。
韓風一隻手託着布丁,胳肢窩夾着那一堆燒烤,另一隻手拎着兩瓶啤酒推開了自己居住的小屋。
韓風的手讓布丁很沒有安全感,它在手掌裡轉了幾圈,發現只有手掌那麼大的地方能讓它立足,手掌外對它來說就是萬丈深淵,只好老老實實地趴在韓風的手心裡,併發出不甘心地叫聲。
韓風的大牀上,一塊鋪在牀上的塑料布上,一人一狗其樂融融。
韓風想不到沒人陪他喝酒,卻冒出一隻小狗充數,雖然狗不能喝酒,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個伴兒了。
布丁對酒顯然沒什麼興趣,它有興趣的是那些燒烤的羊肉串魷魚雞腿什麼的。
這傢伙抱着一個都快和它一般大的烤雞腿啃得不亦樂乎,並對不時伸過來逗弄它的那隻手發出威脅的聲音。
韓風突然覺得以後有這麼一隻小狗陪自己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事兒,不過他不打算把布丁從那女人手裡要過來,如果那樣,她非和他拼命不可。
很快,一人一狗酒足飯飽。
韓風仰歪歪地倒在牀上,布丁被他抱到肚皮上,這小東西大概認爲韓風的肚子安全係數較低,它總試圖跑到韓風的頭上,把個小鼻子在韓風的臉上東聞西嗅,並不時伸出舌頭準備品嚐一下韓風的臉是什麼滋味,弄得韓風嘿嘿直笑。
韓風的這個夜晚是一隻小狗陪他度過的。
和往常一樣,韓風六點起牀,洗臉刷牙後就出去換班。
今天多了一樣任務,喂小狗。
喂完布丁,韓風出門。
每天早晨出門,他都會遇見打扮整齊去上班的徐雙玉,這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
可是今天,這個習慣沒有延續下去,因爲徐雙玉沒有出現在韓風的面前。
韓風皺起了眉頭,早晨沒看見徐雙玉,只能說明她一夜未歸。
爲了證實自己的推斷,韓風上了二樓,徐雙玉的房門鎖着。
韓風沒時間去揣測徐雙玉爲什麼一夜未歸,他關心的是這隻小狗怎麼辦,等他回來估計還得晚上十一二點,那時,布丁也許就餓死了。
韓風嘆氣,只好把布丁帶上車,找了一個盒子,把布丁裝在盒子裡。
布丁很有音樂天賦,原本上躥下跳的小傢伙在韓風打開音響後就變得老老實實,還不時地搖頭晃腦。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布丁的搖頭晃腦中靜靜地流過了。
中午韓風照例是拉麪,額外給布丁買了兩根火腿,看着布丁津津有味地吃食,韓風突然覺得應該給徐雙玉打個電話,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他的房東,要是房東稀裡糊塗地失蹤了,警察一定會來找他調查,一想到司雨雪那股*兒,韓風就不寒而慄。
拿出電話,纔想起沒有徐雙玉的電話號碼,當初租房時倒是有她的號碼,但那都幾個月以前的事兒了,誰還會記着一個沒什麼用的號碼。
只好去她老子的家了,徐銅的家韓風還是知道的。
徐銅的家在聽風圓,這是一個開發較早的小區,還不是像現在開發的小區屬於封閉式的,這是一個開放的小區,韓風一直把車開到徐銅家住的七號樓下,都沒有一個人前來過問。
徐銅家同樣沒有人,與他家住一單元的鄰居告訴韓風,徐銅住院了,在市中心醫院,至於什麼病症那鄰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家老爺子病了,韓風有去探望的必要,買了一些水果什麼的,韓風就驅車來到了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