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知道優勝劣汰,也知道即便是神兵,在沒有經歷過生死的洗禮,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無敵,但是像是黑暗神殿這般高百分比的分戰損率,卻讓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雅典娜暗暗心驚,如果在這樣下去,怕是不出兩千年,光明神殿就在也沒有和黑暗神殿抗衡下去的資本。
在雅典娜沉思的時候,三個萬人神兵團終於扛過了這一波驚天動地的雷電攻擊,但是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足足有近乎相當於演武士兵十分之一人數的神兵,永遠的倒在了這片土地上。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經過了這次洗禮的神兵,無論是精氣神,還是戰鬥的意志,都得到了無限的昇華!
“以萬古諸神之名,引九天之火,鍛吾神兵!”
“還來?”
安列斯的聲音迴盪在虛空中,雅典娜心中頓時翻起了驚濤駭浪。
如今,只是一波虛空之雷就已經將參與演武的神兵削減了十分之一,而剩下的十分之九雖然得到了昇華,但是神力的虧空和本體的虛弱,卻是無法掩蓋的事實,這個時候在引九天之火,根本就不是鍛兵,而是地地道道的謀殺了。
話說雅典娜決定前來黑暗神殿觀摩演武,最初的目的連她自己都不甚清楚,也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爲了那個人類的男子,但是現在雅典娜卻不由的暗暗慶幸,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怕是直到黑暗神殿發展到了極致,徹底壓倒光明的時候,她都無法找出其中的原因所在。
“不過,蒙哥爾斯就這樣將演武的精髓暴露在本座眼前,難道他不怕本座效仿?”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雅典娜自己苦笑的壓了下去。
光明,象徵着仁慈,友善,博愛!在神界中,光明神系是一個很可笑的神系,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一邊當婊子一邊立牌坊,在明面上,光明神系的每一個神靈都擁有着光明所象徵的所有特質,但是在暗地裡,這些傢伙殺人放火,男盜女娼,爲了一件神兵提刀子就砍的對方血肉模糊的事情絕不在少數。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牌坊已經立起來了。
光明神系的諸神爲了保住自己的牌坊,即便他們知道黑暗演武的事情,怕是也絕對不會選擇去效仿,當然,如果你認爲他們體恤神兵,不忍看到流血犧牲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些傢伙不這樣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失,話說每一個神兵的成長可是都要花費不少錢糧的,而另一方面,則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不至於爲世人所詬病。
“蒙哥爾斯啊蒙哥爾斯,你不愧是和本座鬥了千萬年的敵人啊!”
雅典娜在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後,苦笑的撇了一眼前方傲然而立,神色肅穆的蒙哥爾斯。
黑色的天空中陡然多出了一抹淒厲的血紅。
空氣中的溫度開始直線的上升。
在光幕中,三個殘缺的神兵方陣開始飛快的運動起來,他們放棄了最初的陣型,彼此融合在一起,於蒼茫的大地間擺出了一個八星芒陣的圖案。
圖騰融合,陣演的精髓,也許就在於此。
在神兵列陣完成之後,三個同樣殘破不堪的神圖騰在光幕中開始出現融合,劍,虎,龍,三者合一,在短短了三五個呼吸間,一個似龍非龍,似虎非虎,卻渾身散發着一股同劍般冷冽氣息的巨獸,出現在了虛空之上。
“饕餮?”
被女神官包圍的楚白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
神兵演武,竟然能夠用戰意凝出饕餮巨獸的圖騰,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就在楚白暗暗驚訝的時候,光幕中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片緋紅之色。
空氣在高溫之中開始扭曲,一團團如隕石般的天火流星從天際滑落而下,一時間,那種震撼人心的場面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看臺上的女神官中不時間發出一聲聲壓抑的驚呼,似乎在爲參加演武的神兵而感到擔憂,不過他們的擔心很明顯是多餘的。
就在火流星距離地面越來越近,林木山川中都已經燃燒起了火焰的時候,饕餮圖騰突然仰天嘶吼起來,無聲的音浪在虛空中顯出肉眼可見的波紋,嘭嘭嘭,無數的天火流星在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就潰散成了粉末,就算偶爾有一兩顆火流星落下,給神兵帶來的傷害卻也是微乎其微。
楚白用手摸着下巴,心中沉吟不語。
無論是之前的劍,龍,虎,還是如今的饕餮圖騰,都是由神兵用強悍的神力和無上的戰鬥意志凝聚而成,圖騰的力量不可謂不大,但是在楚白看來,演武之中神兵凝顯出圖騰的作用絕不之此,最起碼,楚白在細心觀察了半晌之後就發現這些圖騰的主要作用,實際上是爲了替神兵淬鍊神體。
沒錯,就是淬鍊神體,以雷淬神,以火煉體。
圖騰將從天而降的自然之力分散成無數可以爲神兵所接受的能量,融入到了它們的神和肉體中,當然,這種程度的雷火之力也許對楚白這樣的高手沒有什麼作用,甚至連中階神靈都沒有太過的效果,但是對於這些修爲不高的神兵,卻無疑是一種質的提升。
下面的事情楚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看下去了。
很明顯,在這次天火之後,神兵還會出現戰損,但是生存下來的絕對都會成爲鐵血精兵。
楚白嘆息一聲,只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從心中升起。
僅僅是黑暗神殿,就又如此恐怖的精銳神兵,不說其他,單單是這些演武的鐵血精兵,只要稍加整頓投入到人間界中,滅掉一個小的聯邦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光明神殿,遠古神殿?除非,自己能夠進階到主宰,成爲那種能夠在宇宙中以一人之力擊殺諸天神聖的恐怖存在,
“唉!”
就在楚白愁眉苦臉,長吁短嘆的時候,一個面目白皙的小妞突然湊到楚白耳旁,小聲的嘀咕了兩句,楚白麪色一變,一雙眉毛高高揚起,沉思半晌之後,終於貓着腰在一片女神官的嬌嗔聲中離開了觀演臺。
黑暗演武是百年一次的大事,除了必要的守備外,大部分的神靈都前去演武場。所以黑暗城中今日裡看起來冷冷清清,楚白一路行來,都沒有看見幾個神靈的蹤跡。
“我還說怎麼沒在演武場上看到你,原來是躲到了這裡,我說尊貴的夢若殿下,難道我那親愛的師伯就從來都不管束於你嗎?”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笑意盈盈的夢若,楚白頓覺一陣頭大。
“他幹嘛要管我......廢話少說,快跟我來!”
夢若撇了撇嘴巴,生拉硬拽的將楚白帶到了東山腳下。
鬱鬱蔥蔥,東山腳下一片生機盎然,楚白和夢若兩人躲在一顆參天的古樹之後,跟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看着不遠處,打着哈欠,很明顯是在偷懶的守山神靈。
自從上一次的怨靈潮汐過後,東山的守衛明顯就變得森嚴了許多,可是今天是黑暗神殿百年一度的演武之日,大部分的守衛都被抽調一空,而剩下的倒黴蛋則因爲無緣觀看演武,而心情鬱郁,很明顯也沒了堅守崗位的興趣。
“你怎麼就不死心,非要跑上去打開那道大門呢?”
楚白鬱悶的看着滿臉興奮紅暈的夢若小妞,心中暗歎這妞還真是執着。
“少廢話,你答應過我的!”
夢若拽了拽楚白的衣角,輕聲說道:“今天神殿演武,可是百年不遇的好機會,東山上的守護力量已經削減到了邊緣,我們不趁着現在上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哎呀,不要猶豫了,快點走呀!”
不管是夢若還是楚白,修爲境界都遠在那個打着哈欠滿臉懈怠之色的守山神靈之上,所以當兩人化成一道流光,從守山神靈視線的死角處飛上東山的時候,他還在耷拉着腦袋,目光沮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黑色的泥土,枯死的樹木,和那天一般,東山之巔依舊是一片死寂。
即便天氣明媚,金色的陽光普照着大地,但是在這片黑色的土地上卻依舊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似乎,門後的怨靈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將這片山頭與世隔絕。在這裡,只有死亡和寂寞,千古不變。
楚白踏足在黑色的泥土間,只覺得一股冷意蘊含着萬年不化的悲涼,從腳下緩緩的升起,待到它瀰漫於心中的時候,楚白突然產生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打開那扇門,你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似乎有着一個聲音在心中不停的催促着,這種情況,是那夜裡未曾出現的。
楚白的雙眼漸漸變得迷茫起來,他就像是沒有聽到夢若擔心的呼喚聲,一步步的向着不遠處的大門走去,隨着距離的越來越近,楚白心中那種感覺也變得越發明顯起來,當他的手掌觸及到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大門表面時,卻是不知不覺中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