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進夏侯安兒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目中,海沉溪心頭的怒意竟突然平息了下來,那雙如黑曜石般閃爍的黑瞳中映射出他的身影,裡面的男子面帶怒容、眼中神色極其兇殘卻又含着幾分少有的焦急,仿若不願被人看到他內心深處的感情,更不願被人戳穿他心中的想法txt下載。
正是因爲帶着這樣的情緒,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不同於往日的冷靜睿智,那被人看穿了想法的窘迫一如一個嬌羞的孩子被人戳穿了心事般,立即以張牙舞爪的兇悍模樣掩飾着內心的尷尬。
海沉溪邪氣的雙目直直望進眼前這雙漂亮如黑玉的美眸中,看到裡面的自己不但毫無風度,更是以各種別樣的情緒掩飾着自己心中被人看穿的秘密,讓海沉溪心底泛起一抹冷笑,繼而收起臉上所有的表情,冷漠地開口,“夏侯安兒,你莫要忘記你我現在的立場!你有這個心思關心別人的私事,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的處境吧!”
夏侯安兒沒想到海沉溪這麼快就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心口隱隱傳來痛楚,眉頭皺得更緊,絕美的臉蛋上浮現一抹自嘲的淺笑,淡淡地開口,“如此逃避就能夠解決事情了嗎?海沉溪,你是不是對所有關心你的人,都是如此的殘忍?”
“我說過,不要以爲自己很瞭解我,也不要忘記你如今的處境!夏侯安兒,你我註定一世爲敵,何必存着一些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執念和妄想!”見從來都是快樂愉快的夏侯安兒面露自嘲的笑容,海沉溪目色微微一沉,心中頓時了悟,殘忍地開口戳穿夏侯安兒的心思。
只是相較於方纔的暴怒,此時的海沉溪早已恢復成了平日的冷靜,那雙洞若觀火的眸子仿若能看透世間一切事物般,瞬間看出了夏侯安兒的心思,卻又是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夏侯安兒。
一張傾城傾國的小臉因爲海沉溪的話瞬間慘白了下來,望着立於自己面前的偉岸身姿,夏侯安兒垂下眼簾眨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隨即緩緩站起身,忍着脣瓣上的痛楚,揚起璀璨生輝的美眸淡然一笑,清脆如黃鸝的聲音傳入海沉溪的耳中,“海郡王打算如何處置我們三人?”
見夏侯安兒在眨眼間便恢復如常,海沉溪心頭微微詫異,這個總是跟在雲千夢身邊,享受雲千夢保護的夏侯族公主總給人天真無邪的感覺。可如今看來,夏侯安兒也有不爲人知的一面,面對自己的拒絕,她竟能夠表現地這般坦然,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嘴角揚起一抹滿是興味的笑容,海沉溪倒是有些期待夏侯安兒接下來的表現,看看她到底是真有能耐還是隻在雲千夢的身上學到些皮毛。
“公主覺得呢?之前公主不是想以自己作爲交換條件,讓海王軍向楚王投降嗎?只是,公主可知,在本郡王的眼中,莫說是異族的公主,即便是皇族的金枝玉葉,即便是得到了,只怕皇帝也不敢提出這樣的條件!”口氣甚大,更是帶着絲絲自負,說出此番話,便足以說明海沉溪對海王軍極有信心。
“郡王以爲楚王是玉乾帝嗎?他們二人有可比性嗎?”殊不知,夏侯安兒的口氣比之海沉溪更大,話語間對親人的信任與理解,讓海沉溪原本張揚着冷笑的眼神微微一怔,隨即便若有所思地重新打量着夏侯安兒。
“好大的口氣,這話若是傳了出去,楚家只怕會被冠上謀權篡位的名聲吧!”海沉溪冷笑連連,出口的話卻讓夏侯安兒眼神驟然一沉。
察覺出海沉溪的用意,夏侯安兒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看向海沉溪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戒備,十分機警的回擊道:“海郡王何必將海王的心思強加在他人的身上,你以爲人人都如海王那般狼子野心嗎?你……”
可夏侯安兒的話尚未說完,只覺自己纖細的脖子在瞬間被人掐住,待看清擋住她眼前光線的海沉溪後,夏侯安兒睜着一雙大眼,驕傲地與海沉溪面面相視,臉上竟是不存半分求饒的神色。
‘撕拉……’卻不想,海沉溪這次竟沒有開口反駁夏侯安兒對海全的指責,寂靜的營帳內,只聽到一道裂帛的清脆響聲。
夏侯安兒只覺胸前突然一冷、腰間緊纏着的腰帶猛然一鬆,瞬間反應來海沉溪對她所做的事情……
“你不如殺了我!”纏在腰間的那隻鐵臂強勁有力,夏侯安兒心知自己即便是反抗,只怕也是於事無補。
細膩的眉間染上凜然之色,夏侯安兒沒有大喊大叫、更沒有做出以卵擊石的舉動,神色平靜地突出這句話,那雙黑白分明不見絲毫怒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海沉溪,仿若是在可憐這個在自己面前僅剩暴力可宣泄的男子。
聽到她用沉靜地不見波瀾的聲音提出求死的要求,海沉溪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下,那雙邪氣橫生的眸子繼而望向夏侯安兒,卻見她神色間當真不見半分畏死的神態,這讓海沉溪心頭沒來由地襲上一股挫敗之感,猛地推開夏侯安兒,冷聲對營帳外的侍衛命令道:“來人!”
夏侯安兒踉蹌地站好,聽到海沉溪的聲音立即背過身子,快速地將身前破損的衣衫拉攏好,半斂的眼底卻是劃過一絲悲傷,點點滴滴透入心頭,一片淒涼……
“郡王有何吩咐?”帷幕被人掀開,侍衛大步踏進營帳,等候海沉溪的吩咐。
“立刻將夏侯安兒、寒玉、曲妃卿三人秘密押往朝城!”海沉溪的目光卻是放在夏侯安兒的背影上,冷聲無情地吐出這句話。
夏侯安兒身形微微一怔,有些僵硬地立於原地,背對着海沉溪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他字裡行間的殺氣。只是,海沉溪此舉背後到底藏着怎樣的陰謀,難道他不怕有人在半道將自己救走?爲何要做出這樣危險的舉動?
只是,不等夏侯安兒整理心中的疑惑,已有侍衛上前扯着她的手臂往營帳外推搡着走去……
夏侯安兒只來得及看眼冷漠地立於帳內的海沉溪,尚未將他的神色打量清楚,面前的帷幕便已落下……
夏侯安兒被海沉溪帶離營帳這麼長時間,曲妃卿與寒玉焦心如焚。此時見她回來,兩人立即圍上前關心地問道:“安兒,你沒事吧!”
夏侯安兒默默地搖了搖頭,神色卻有些凝重,將海沉溪的決定對二人說出,“不知他爲何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我們若是去了朝城,對錶哥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衣裳……”而曲妃卿卻是眼尖地看到夏侯安兒胸前被撕裂的痕跡,只見她秀眉緊攏,眼底滿是心疼,更是對海沉溪有了更多的不滿。
順着曲妃卿的目光往胸前看去,果真看到左邊腋下有着明顯的破損,夏侯安兒苦笑一聲,卻不願談起方纔與海沉溪之間發生的事情,只淡淡地回道:“曲姐姐放心,我沒事。可惜我們身上的暗號均被沒收,若是能夠通知表哥,他定能夠派人在前往朝城的路上營救我們。”
聽完夏侯安兒的話,寒玉的臉上亦是顯出一片難色……
三人尚未商定好逃離的方法,便見幾名侍衛手拿枷鎖走了進來,二話不說便給三人戴上枷鎖,隨即將三人的雙眼蒙上黑布推上馬車……
解決了雲易傑,路上少了盜匪與東羽的人,但爲了避免與辰王海王的人相撞,剩下的道路雲千夢選擇的皆是山間小路,這樣既能夠抄近路,亦能夠躲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此以往,連着趕了幾日路,在顧及着雲千夢身體狀況的情況下,一行人終於來到北方的地界。
“王妃,今日傍晚,咱們便能夠到達北方邊緣的平遙鎮。”喬影放下車簾,輕聲對雲千夢說着路程長短。
近些日子,他們雖趕路,可看到路邊逃難的百姓,王妃均會下命停下馬車,將車上的食物藥草散發給百姓,且每到一處落腳的地方便會花重金採購食物藥材,便於在路上散於百姓。
如此一來,王妃的身子便漸漸有些負擔過重,常常歪在馬車內閉目養神,面色也已沒了往日的紅潤飽滿,倦色常常不離她的臉龐。
雲千夢有些疲倦地斜靠再車內,聽完喬影的話淡淡地點了下頭,並未睜開雙眼。
慕春與喬影見雲千夢臉色微微發白,眉色間皆是一片倦意,均是心疼不已。王妃本應呆在相府中好好調養身子,哪成想竟遇上戰亂,又因爲辰王與元德太妃的原因,王妃不得不離開相府逃亡北方。
只是,還未到達平遙鎮,後面卻隱約地傳來一陣馬蹄聲,雲千夢瞬間睜開雙目,眼底的倦意頓消,閃爍着一如往日的睿智冷靜,臉上更是浮現一片警惕之色,想起以前陪着楚飛揚一同前往南尋在江州遭遇齊靖元射殺一事,雲千夢面色微沉,立即下命吩咐道:“不可掀開車簾,以防有人趁機射殺!喬影,你出去打探情況,自己小心行事,莫要受傷!”
慕春與迎夏立即坐到雲千夢的兩邊,兩人小心地護着雲千夢,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王妃小心,卑職立刻回來!”喬影朝雲千夢慎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快速地起身步出馬車,立於車外仔細地觀察着馬車後的情況。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見喬影返身回了車內,只見她面色凝重,眉間隱隱藏着一抹殺氣,卻聲音輕柔地提醒雲千夢,“王妃,只怕咱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此時正有一批人從後面追了過來。請王妃坐好,卑職已經命外面的侍衛加速前進,咱們要儘快躲進平遙鎮內。”
聞言,雲千夢神色驟然一沉,只是卻沒有顯出慌張神色,眉宇間的冷靜自若讓男子也不得不歎服。
雲千夢靜下心來,腦中瞬間浮現西楚地圖,當機立斷對喬影命令道:“改變方向,不去平遙鎮。咱們直接趕去錦城。”
見雲千夢竟提出其他的建議,喬影臉上閃過錯愕,雖知王妃足智多謀且對西楚地形十分熟悉,可如今情況特殊只怕不允許他們逃亡錦城。
想了想,喬影立即向雲千夢說出自己的觀點,“王妃,錦城距離咱們這裡至少一天一夜的路程,卑職怕您的身子……”
雲千夢的話卻沒有得到喬影的贊同,喬影看了眼雲千夢的臉色和凸起的肚子,臉上無不是擔憂的神色。
可雲千夢雖知喬影滿心都是爲她的身子着想,但卻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臉色肅穆道:“聽本妃的,直接去錦城。平遙鎮只是一個小鎮,根本不具備抵抗大軍的能力,咱們這一去,只怕會給鎮上的百姓帶去危險。但錦城卻不同,守備錦城的是爺爺曾經的部下董晉。在他的防備下,錦城是北方少數沒有被攻下的城池。本妃相信,到了錦城,不但咱們安全,城中百姓的安慰暫時也是安全的。而且,錦城是距離平遙鎮最近的城池,此時更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喬影聽完雲千夢的分析,眼底浮現一抹欽佩,立即點了點頭便出了馬車,親自架起馬車,朝着錦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喬影吹響笛聲,只見原本隱藏在四周保護馬車的暗衛紛紛現身,暫時擋住了後面追兵的路,爲雲千夢等人的脫離爭取時間。
只是,一如雲千夢之前的分析,這一路上的追兵當真是越來越多,暗衛阻止了一批,可從別的道路上竟又追來另外一批。偏偏這一帶小路岔路極多,追兵竟是源源不斷地涌向馬車,讓喬影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只能咬緊牙關抓緊繮繩,拼命催促着馬兒快快往前奔跑。此時此景只能抓緊每一時刻,否則王妃不管落入誰的手中,後果均是可堪設想。
“王妃……”馬車內的慕春與迎夏則雙雙張開手臂,兩人一左一右緊緊地抱着雲千夢的身子,不讓顛簸的馬車傷到雲千夢。
而云千夢雙目皆是鎮定之色,眼底藏着深深地凝重,心知若是不盡快趕到錦城,只怕他們在半路上便會被人捉到。
四面都是打鬥聲,雲千夢坐在馬車內甚至能夠聞到濃烈的血腥味。慕春迎夏亦是慘白着一張小臉,只是卻用心地護着雲千夢,絲毫沒有鬆懈。
“王妃,卑職方纔發現,此次追過來的人中服飾各有不同,共有兩批。卑職已向王爺發出求救的信號,相信援軍很快便能夠到來。”追兵已經漸漸追上馬車,外面打鬥激烈,可馬車內除去兩個丫頭便再無能夠保護雲千夢的人。喬影思前想後,將繮繩交給暗衛,自己則是返回馬車內保護雲千夢,同時向雲千夢稟報着自己發現的問題。
聞言,雲千夢點了點頭,早在喬影進入馬車前,她腦中已經將事情整理了一遍,心中更是對追兵的指使者有了一定的概念,便見她冷靜地開口,“如果不出意外,定是辰王和海王的人。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兩方人馬均只是想活捉我們,否則早已射箭了。元德太妃如何?”
此時她們所乘坐的馬車相當簡易,若是敵人射箭,車內人的無疑能夠倖免。可對方的行動卻只是想迫使馬車停下,暫時沒有傷害她們的舉動,看來對方是想活捉。
而兩方人馬同時出現,定會出現廝殺,這對雲千夢等人而言,卻是一個極佳的機會,只需趁那兩方人馬打鬥之時儘快到達錦城便可。
至於援軍,他們並不能全然指望援軍,否則只怕援軍還未到來,辰王海王便已捉到自己。
“王妃放心,元德太妃的馬車緊跟在我們之後,暫時沒有太大的危險。”說到此處,喬影不由得慶幸,幸而這幾日車上所裝的食物過多,這才讓元德太妃坐到另一輛馬車內。若此時元德太妃在此趁亂對王妃不利,她們可真是防不勝防。
“讓所有人提高警惕,不管那兩方人馬是誰,都不可讓元德太妃落入他們的手中。”雲千夢雙手緊緊地抱着腹部,神色卻極其沉着,冷靜地對喬影下命。
元德太妃是辰王生母,辰王自是千方百計地想救出自己的母親。而海全只怕更是想手握辰王楚王最重要的親人以作威脅。
況且,元德太妃在自己的手上,辰王多少會有些顧忌,不敢狠下殺手,更會防着海王的人下殺手,這對於逃難的她們而言,卻是可以利用的有利條件。
聽着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加重,雲千夢的思緒卻越發地清晰起來。
腦中突然想起辰王攻佔皇宮控制京城之後,爺爺竟也能夠從城防軍的手中將自己偷運了出來。雲千夢突然閉上雙目,讓這些天自己一直研究的西楚地圖浮現在腦海中,試圖在那詳盡的地圖上找出突破口。這是楚飛揚離開山谷前交給自己的地圖,上面不但有西楚的山河分界,更有楚飛揚行軍這麼多年來所經過的地方,地圖上更是標註着各方城池的守軍將領,以便於她在遇到危險狀況時能夠幫助到她。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地圖上極其隱晦的一條小路,雲千夢神色驀然一振,猛地睜開雙眼,立即對喬影吩咐道:“往西南面走,那有一條小路,可節省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是。”聽完雲千夢的話,喬影點頭稱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出了車內。
幾乎是喬影踏出馬車的一霎那,雲千夢只覺馬車愈發快速飛奔起來,而車外的打鬥聲卻漸漸地減少,車身更是逐漸顛簸起來,看來自己方纔指出的這條道路是正確的,這是一條尚未被開發的小道,只怕辰王海王也尚未發現通往錦城竟還有這樣一條道路。
“王妃,我們已經將追兵甩開一大段的距離。”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見喬影滿頭大汗地走入馬車,只見喬影臉色依舊沉重緊繃,可口氣卻比方纔少了一些緊張和焦灼。
雲千夢淺淺地點了下頭,沉靜的雙目中依舊是謹慎的神色,沉聲囑咐喬影,“王爺雖留着五十萬軍馬在北方,可這五十萬人馬卻是在最北邊,想要救咱們只怕是有心無力。咱們此時雖暫時甩開了追兵,只怕還有更多的追兵堵在各個路口守株待兔等着咱們。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一着不慎咱們便會成爲俘虜!你立即發信號給錦城的‘玉家當鋪’,讓掌櫃立即前去將此事告知錦城守備董晉。咱們現在便是與敵人爭分奪秒,萬不能在錦城的城門口被人捉住!”
見雲千夢神色比之方纔更加小心謹慎,喬影也瞬間戒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朝雲千夢點了點頭,但見她從衣袖中掏出暗號,朝着天空中快速地放出暗號……
夜幕漸漸降臨,馬車在寒風中凜然奔馳,車轅碾過滿是坑窪碎石的小道,讓坐在馬車內的人飽受顛簸。
整整一宿的時間,雲千夢雙目睜大,即便再累再困卻始終保持着高度的戒備狀態,腦中更不斷翻騰着各種想法,以期遇到問題時能夠即刻解決。
幸而這一路狂奔而來,追兵除了緊隨其後的便沒有再出現新的。
公雞啼鳴,又一日來到,灰濛濛地一片光線中,馬車行至錦城的城門外。
高聳巍峨的城樓上,還懸掛着尚未熄滅燭火的燈籠,清晨的霜露縈繞在城牆腳下,肅穆之感頓時油然而生。
雲千夢掀開車簾看着緊閉的城門,眼底閃過一絲讚賞。
而喬影則快速地跳下馬車,手持楚王府腰牌交給守成的侍衛。
不一會,便見錦城守備董晉領着身後的官員從城門旁的邊角小門匆忙趕來,立於馬車外行禮恭敬地行禮道:“錦城守備董晉參見。”
“董將軍不必多禮,咱們先回城內,後面有追兵。”聽到董晉的聲音,雲千夢眉間隱隱浮上一抹淺笑,憋了整整一夜的氣終於鬆懈了下來。
“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