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涵陽御劍而行,在天穹上像是一道流星直接劃過,無人能見他的身影,天穹高處的空氣稀薄,但是卻有着狂風呼嘯,吹動他的衣衫,但是呂涵陽卻恍若未覺。
在這天上飛行,呂涵陽此時煉氣化神中期的修爲,倒也沒有絲毫的不適,而且飛劍的速度飛快,讓他感受到一種急速帶來的刺激感受,這種感受雖然之前就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但是卻每一次都讓他感到非常的暢快。
中原大地在他的腳下飛速度過,直接從高天之上進入嶺南地界,此時不過區區數個時辰,就已經走了數千里路程,若是大唐時代的趕路速度,需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夠做到。
下方的梅嶺古道之中,依舊有着很多人在其中穿行,雖然這裡山高林密,充滿了危險,不僅有猛獸毒蟲,還有山林瘴氣等等,可是依舊無法阻擋人們開拓生存空間的腳步。
很快飛過了梅嶺古道,直接進入了真正的嶺南腹地,然後呂涵陽降下了飛劍的高度,並且拿出了地圖,找到了高州所在。
雖然讓孫思邈帶走了幾張祛病符篆,但是卻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他還是要來看看,當初他在李二前來求救的時候就思索過了,他自己當時來與不來都沒有太大的改變了。
這座城已經亡了,該死的也早就死掉了,而活着的和死了沒有什麼差別,他就算當時就御劍而來,也不見得能夠救下更多人。畢竟馮盎在虜瘡爆發的時候就直接將這裡徹底的封鎖了,不許進出,截斷了糧食和水源,城池之中的人根本就沒有活路了。從嶺南到長安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這樣跑過去,也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一切都晚了。
而呂涵陽讓孫思邈帶來的符篆,爲的也不是救治那些病患,因爲當時該死去的病患恐怕都死掉了。而帶來的符篆爲的不是救治這些已經死掉的人,而是那些活着的。
換了虜瘡的人,就算沒有死掉,也會在身上留下無數的瘡疤,這些疤痕若是不去除,那麼整個人就像是地獄之中的惡鬼一樣,根本無法融入人羣,所有人對他們都是排斥,甚至畏懼。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的人也活不成,多半會自殺,或者變成瘋子。
這些人,呂涵陽讓孫思邈帶來的符篆就是想要將他們救下來。這纔是他的本意,現在他就是來查證效果的。
孫思邈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出發,而且是快馬加鞭而來,算算時間應該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到了這裡。
在地圖上尋找了一番,找到了高州所在,然後直接朝着那邊御劍而去,在空中不過片刻就到了高州城的上空。
還沒有到這裡,就已經感覺到了熾烈無比的氣息在前方,在這一刻,呂涵陽發現前方的高州城居然在一片大火之中焚燒着,而且看樣子是剛剛點燃。
熊熊的烈焰直接沖天而起,在天穹上都能夠感到那熾烈的氣息,灼熱無比,整個天空濃煙滾滾,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魔在不斷地扭曲,朝着天空直衝而上。
下方高州城覆蓋在一片火焰之中,就像是一片火海一樣,無數房屋全都在劇烈的燃燒着,這一片區域全都成了生命的禁區一般,這灼熱的溫度,幾乎要將空氣都燒化一樣。
“居然直接烈火焚城,果然馮盎是下得了狠手的,這是一個果斷決然的老頭。”呂涵陽在之前前往真臘尋找占城稻的時候,就和馮盎打過交道,當時馮盎直接果斷的和他一起乘船南下的時候,呂涵陽就知道馮盎的魄力非常。
現在整個高州城全都化成一片火海,再一次證明了這個老頭子的魄力,他懂得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而且敢於取捨,該捨棄的東西哪怕在寶貴,哪怕要遭受千夫所指,他都會果斷的拋棄掉。
高州城就是這樣,這一座城池爆發了瘟疫,他直接將這裡圍困,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雖然斷絕了一整座城數萬百姓的生命,但是卻保存了整個嶺南數百萬的百姓。
畢竟這瘟疫要是傳播開來,究竟會造成多少的死傷?他冷靜的在心中的天平上衡量了兩者的重量,顯然一座高州城是無法和嶺南相比的。這就像是做人性的選擇題,火車來了,兩條鐵軌上火車現在行駛這一邊有五個孩子在玩耍,另一邊只有一個。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你收握着斷路器的開關,你是讓火車直接碾壓過去,碾死五個孩子,還是改變火車的車道,碾死一個孩子,少死掉四個?
這種選擇,一般人會很痛苦,甚至會放棄選擇。但是馮盎卻非常果決的,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整個嶺南的百姓,捨棄了高州城數萬人。這種決斷對於馮盎來講也非常的痛苦,但是在這個時候才越是展現出他的魄力。
不過這種選擇,很沒有道理,人命沒有高低貴賤,可是卻又有多寡,有着利益得失影響。雖然馮盎決斷了捨棄這數萬人,可是他的決定真的正確嗎?他有權利一己決定數萬人的生死?
不過在這個年代沒有人會想這些,只有在高空之中看着下方大火燃燒的呂涵陽會這樣石鎖。這個過程之中他的想法在不斷地翻騰着,看着烈焰不斷地吞噬城池,他敏銳的眼力看得到城中那些橫七豎八倒在街道上的屍體在燃燒。
“生命如此脆弱,上位者一個念頭就決定了底層的人的生死存亡!我這些年是否也是這樣?”呂涵陽在自我詢問着,他這些年做的決定也是很多了,而且多半都是一拍腦袋就決定了。
在涇陽城外,用火燒了好幾萬突厥人,草原上一道劍蓮屠戮了草原二十萬大軍。甚至在高句麗也是一劍斬破城牆,殺戮掉高句麗無數士兵。這些人和馮盎下令封鎖高州城的時候也是一樣,漠視了這些人的性命。
“沒想到當初看似快意恩仇,現在居然會成爲我心中的魔障!而且還是被這眼前的一場大火引出來的,果然一飲一啄皆有天定,當初也是一場大火開啓了肆意殺戮。”呂涵陽在天穹上直接降落下來,朝着高州城邊上的一座山林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