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被掐了脖子,通常會拼命的掙扎,雙手亂抓,雙腿亂蹬。
於秋掐住崔夫人的脖子之後,他的手臂上和身上就感受到了陣陣被掐,抓,蹬的痛感。
然而,就是這些痛感,讓他身體裡原主的靈魂真實的覺察到,自己真的報仇了。
隨着崔夫人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斷絕了呼吸之後,於秋身體裡來自原主的那股怨念,終於開始消散。
此刻,他才感覺,這具身體,和身體裡面的靈魂,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咔嚓!~”
於秋將自己最極限的抓力用上了之後,崔夫人的脖子整個都被捏斷了,至此,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丟下她的屍體的時候,於秋的腦海裡,那種快意的感覺也逐漸消散,隨後,思索起了另一件事情。
原主的仇,他基本上已經報了,除了一個逃回崔氏的崔盈以外。
而殺死崔夫人,又讓自己與博陵崔氏結下了死仇,看來,自己的穿越生活是不可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了。
博陵崔氏可是一個比范陽盧氏更加難以對付的存在,因爲他們不僅自身強,對各個世家的影響力也大於盧氏,而河北的事情傳揚出去之後,於秋將不可避免的會成爲世家公敵。、
五姓七望,拿下期中任意一個,都要大費周章,就比如拿下范陽盧氏,於秋就是藉助了劉黑闥造反的契機,否則,沒有十年之功,根本都不可能成事。
現在,其餘的幾家可能聯合,甚至還會拉上很多很多的中小世家一起來對付自己,這個壓力可以說是山一般大,讓原本想要快刀斬亂麻,一次過摧毀盧氏的於秋不可不考慮考慮了。
啓用這些盧氏的族老,利用他們將范陽盧氏除河北以外其它地區的產業,資源,勢力接手過來,自己不到兩成的勝算就或許會增加到三成左右。
然而,啓用他們的哈,他自己就必須坐上范陽盧氏的家主之位,成爲一個門閥勢力,這不僅不被李唐朝廷所喜,還可能會失去他這半年多時間在河北累積下來的民心民望。
見到崔氏死後,於秋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語,董放便上前道,“公子可是在爲難,如何處理盧氏衆人?”
於秋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建議麼?”
董放想了想道,“公子可以將底層的那些管事的人員打亂之後繼續使用,到了別府總管事和族老會這個層面的人,卻不能留。”
於秋聞言,點了點頭道,“你這個建議不錯,底層的人,想的少,就算有異心,也生不出什麼大亂子,中高層的人,個個都有自己經營的勢力,一旦反水,恐怕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那就這麼辦吧!”
他說完之後,便邁步走到了盧鴻的面前,將自己手上那柄刀扔到了盧鴻的面前的地上道,“拿着它自戕,或者與我決鬥,你選一個吧!”
“你要幹什麼?如果做出弒父這樣的事情,你還如何繼承盧氏的家主之位……”
“和一個年過半百之人決鬥,虧你想的出來……”
“盧氏是絕對不允許殺兄弒父之輩坐上家主之位的,你這樣做,會被天下人不恥的……”
……
於秋的話音剛落,那些盧氏的族老們就紛紛開始發言了,他們中有些人,覺得像於秋這樣的人,才能帶領盧氏走向強大。
有些人,則是盧鴻的心腹,想要救下他的性命,伺機東山再起。
而不管他們是什麼立場,於秋都沒有打算聽他們的,只是拿眼神逼視盧鴻。
當年,娶崔夫人爲妻,偷摸着與婢女生子歸到崔夫人名下做嫡子的計劃,全部都是盧鴻設計出來的,他纔是罪魁禍首。
而且,他做盧氏家主已經十幾年,積威很深,今天不了斷了他,於秋即便是想要接收盧氏的一些底層人員,只怕都會阻礙重重。
要知道,世家門閥別的沒有,這些死忠,愚忠於家族的人,卻是最多的。
“老夫今生最大的錯誤,就是生出了你這麼個逆子,就算是死,老夫也要讓你背上萬世的罵名。”
知道自己左右都是死的盧鴻說完這句之後,便搶過了地上的那柄刀,顫顫巍巍的衝向前,朝於秋的脖子砍去。
於秋很輕鬆的就偏頭躲過他這一刀,一招空手入白刃,雙掌夾住刀身,往盧鴻的脖子上一送,頓時便割開了盧鴻的喉嚨。
“逆子,老,老夫會在陰曹地府,看你如何受……”
隨着盧鴻的嚥氣,於秋一系列針對范陽盧氏的計劃,算是告一段落了,今天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會被別人傳揚出去,所以,於秋也只能早做準備,快些發展起自己的實力,以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盧文軒和盧鴻夫婦的屍體直接被他一把火燒了,董放屬下的車隊,也開進了寬闊的地道之中,將盧氏囤積的財富和糧食全部拉走,不多時,三千多輛大車就幾乎全部都裝滿了,財富的具體數字恐怕要好長時間才能清點出來。
盧氏的族老以及所有夠資格從地道逃生的族人全部都被押上了馬車,這些人需要甄別,有一些有利用價值的,還要利用起來。
“董放,處理財貨和這些盧氏成員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了,和高將軍匯合之後,你們就直接回洺州,稍後我會讓王猛他麼也追上你們,范陽這邊,我還要跟李世民談談,之後會自己回洺州。”財貨糧食裝車基本完成之後,於秋看了看天色道。
“公子一切小心,屬下定會安全的將財貨押送回去的。”
董放領命之後,便開始發號施令,於秋則是和蘇定方帶領着一千騎往范陽城下而去,這邊頭,杜如晦已經領着唐軍大隊人馬,將四座城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麼,李世民還沒有回來麼?”於秋面帶笑意的看向幾重人牆之後的杜如晦道。
“應該是你設計將他引走的吧!”杜如晦看清了於秋的模樣之後,一邊答話,一邊擡手示意軍士們撤開,讓出一條通道供於秋進入。
然而,於秋卻並沒有從通道進入到陣列中央的意思,而是笑道,“日已偏西,想來他應該是快兜回來了,我就在陣外等等他吧!
對了,有個消息可以告知杜參贊,范陽城內幾乎沒有一粒糧食,城裡現在卻最少有十幾萬人,想來,劉黑闥現在已經急的抓腦門子了,你若是現在開始攻城,天黑之前,說不定就能拿下范陽。”
“你算計的真好,不過,既然知道劉黑闥沒有糧食,我又何必費力攻城呢!再餓他一兩天,是頭猛虎也沒了提刀的力氣,屆時我們再動手,就不費吹灰之力了。”杜如晦見自己的謀算失敗,將失望的表情隱藏起來後道。
若是於秋剛纔入陣,那麼,他一定會指揮屬下的軍士將他拿下,只要握住了於秋的性命,范陽就是有再多的戰利品,也是歸李世民說了算,只可惜,於秋謹慎的不得了,即便是與自己對話,也與軍陣隔着十幾步距離,而且,屬下所有人都沒有下馬。
“杜參贊是頂尖智者,不知您對北地的未來怎麼看,對我屬下的這些兵將的安置有什麼想法?”閒來無事,於秋順嘴問了一句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歸於朝廷,按照朝廷的規制來管理。”杜如晦答道。
對於他給出的這個答案,於秋只是鉤嘴一笑,不置可否,正欲再跟他多聊幾句,卻已經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是羅成領着兩千騎兵先到了,想來,李世民過不了多久也要到了,有些事情,他還是跟李世民私下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