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葵葵老早跟着老師站在學校門口等着戚沅沅了,看到戚沅沅姍姍來遲,她扭頭重重哼了一聲,“媽咪你又遲到了!”
言語裡是對戚沅沅的不滿,戚沅沅自知有錯,虛心的告饒,“對不起嘛,媽咪今天是去接你乾媽,給你乾媽當苦勞力去了。 ”
一提到蘇喬安,葵葵眼眸頓時變得晶亮,興沖沖的問,“乾媽回來了嗎?”
“嗯,你乾媽回來了。”她柔聲細語的回答着葵葵的問題。
從老師手將孩子牽過來,隨後抱着起了身。
葵葵乖巧的摟着戚沅沅的脖子,“媽咪,乾媽還會不會離開?”
“不走了,她預備回來定居。”
“耶!”葵葵興高采烈,“以後我有兩個媽媽疼我了,我可以去找乾媽玩兒了!”
戚沅沅輕笑着微微搖頭,自家女兒對喬安的喜歡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對她還要更加歡喜。
想起蘇喬安早前流產的事,她嚴肅着告誡葵葵,“媽咪告訴你,你去找你乾媽沒問題,不許在你乾媽面前亂說話,聽明白沒有?”
“我纔不像媽咪你那麼笨,哼!”葵葵傲嬌的扭過了臉去。
“鬼丫頭!”戚沅沅是既被她氣的牙癢癢又覺得欣慰,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有不疼的道理?牙尖嘴利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夠保護自己。
“媽咪,你要送我回去爸爸家嗎?”葵葵皺巴着小臉,一臉的不高興,“我不喜歡回爸爸家,那個壞阿姨總是纏着爸爸!”
“壞阿姨?”戚沅沅疑惑。
葵葵重重的點頭,一本正經,“媽咪你要是再不努力點,爸爸要被外邊的壞女人給搶走了!葵葵不想叫其他人媽媽,媽咪,葵葵想和你一起生活。”
“葵葵,對不起,媽咪做不到。”如果杜彥衡沒有發現她生下了葵葵,沒有找她,她也不會被迫和葵葵分開。
說到底,當初的錯誤禍害的只會是葵葵,她的女兒何其無辜?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現在卻讓孩子來替她承擔後果。
葵葵很懂事,雖然偶爾會鬧脾氣,可起同齡孩子,葵葵真的要早熟太多。
“媽咪不要難過,葵葵沒有生氣的!葵葵知道媽咪是愛葵葵的。”她親暱的用小手捧着戚沅沅的臉頰蹭了蹭。
戚沅沅抱着孩子,心底五味雜陳。
當年如果她沒有執迷不悟的話,也許葵葵不會跟着她吃苦受罪。
可她沒有後悔過,她很感謝天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將葵葵送到了她身邊。
如今她很知足,也什麼都不要了,她辛苦懷胎十月,在要生下葵葵的時候難產,差一點一屍兩命。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她格外珍惜。
至於杜彥衡……
在很久以前,她不奢望了。
——
陰森森的廢棄尾樓,荒無人煙。
蘇喬安也沒想到這裡還沒有拆遷,一步步往走,停在半臺階。
腦海裡不斷閃過的是身子笨重的她和一個男人起了爭執,她從樓滾下來,那十分鐘跟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一般。
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能清楚的感受到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從她身體抽離。
爲什麼不來?爲什麼沒有來!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隨後緊緊攥成拳。
這樓已經被廢棄了,所有的居民全部搬走,開發商遲遲沒有動工,樓梯地板還能看到乾涸暗黑的血跡。
蘇喬安艱難的閉眼睛逼着自己去回想那天的一幕幕,她清楚的看到從抱着一絲希望到久等不來褚江辭的絕望。
喉嚨涌一股酸潮,又苦又澀。
她動作僵硬的擡手碰了碰臉頰,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爲什麼?都過了這麼久,想起這些事,她還會鑽心的疼。
蘇喬安腳步匆匆的逃離了那個讓她感覺到窒息的地方,從危樓出來後,如劫後重生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試圖平息心波濤洶涌。
“二嫂?”
她一怔,循聲望去。
褚天澤噙着笑站在她前邊不遠處,“好久不見啊!”
蘇喬安皺眉,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句,快步離開。
他伸手攔住了蘇喬安的去路,“二嫂幹嘛這麼急着走?”
“你有事?”
“我可是特地來找二嫂的,二嫂這麼不近人情,我很傷心。”褚天澤攔着她的去路,臉雖在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我和褚江辭早離婚了,煩請褚先生不要亂叫。”
褚天澤不勝在意的微微撇了撇嘴角,“ok!你怎麼說我怎麼做,蘇小姐,你不好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的嗎?”
蘇喬安輕蔑的冷笑了一聲,連話都懶得多說半句。
這還需要問?打從她預備回到這裡開始知道自己會被無數匹狼給死死盯住。
“褚天澤,你們褚家的事跟我無關,過去我不會插手,現在你也別想將心思動到我頭!”她選擇逃避是爲了讓自己靜下心,過去太痛苦,記憶太沉重,繼續留在這裡只會將她徹底壓垮,她需要時間來恢復。
這不代表,她智力退化到甘願成爲別人手的棋子!
她當然恨褚江辭!要報復也只會堂堂正正,她不需要依靠褚家的資產,也不需要跟別人同流合污。
褚天澤臉色微變,嘴角笑弧也淺了些,“你對我二哥還真是癡心不改啊!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能夠一心一意的爲了他,呵,你在這裡等着他,他卻和其他女人出國旅遊,你半死不活被送進手術室,他卻鬧失蹤,在褚江辭心底,你和蘇蓉是一路貨色,他什麼時候拿你當人看過,你跟他結婚那麼久,他拿你當泄慾的工具,拿你當出氣筒,拿你當箭靶子,爲了他心愛的人,他不惜犧牲你,不惜犧牲你肚子的孩子,如果我是你,我會讓他碎屍萬段!”
他這麼說,是爲了勾起蘇喬安對褚江辭的憎恨,這把刀,他是不會放棄的,只有蘇喬安這把匕首能夠精準無誤的插進褚江辭的心臟!
在知道蘇喬安進入到岑川境內,他知道機會來了,他等着的是這一刻!
蘇喬安心痛的無以復加,臉卻沒有多少神色變化。
她冷靜的看着褚天澤,像是再看一個瘋子自導自演,“褚天澤,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利用我報復褚江辭,你以爲你很聰明?我當初既然能將唾手可得的褚氏盡數交給褚江辭,足夠代表我的態度,起冷血寡情的褚江辭,我更看不起你這種活在糞坑裡的蛆蟲,我真替褚伯伯感到悲哀,你們褚家的兩個兒子,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