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被反問的一愣,她想了想,輕笑,“你覺得我能還什麼給你呢?你這麼聰明,肯定能夠想的出來,什麼是你需要卻沒有擁有的。 ”
“是我在問你。”褚江辭姿態閒適的窩坐在單人沙發裡,眼眸低垂,視線落在雜誌,“而且,你能給我什麼?你現在擁有的一切,絕大部分是佔據在褚家的利益之。”
“你沒有想過也許有一天褚家會不屬於你嗎?”蘇喬安冷靜了下來,“你所有的一切有可能將來會不復存在。”
“你覺得我會害怕褚家不屬於我?”褚江辭反諷了一句,“褚家對於我來說,無關輕重。”
蘇喬安盯着他看了很久,似是想從他身看出點破綻來,可惜她註定要失望。
不爲所動是不爲所動,他沒有說假話,他是真的不在意褚家最後的歸屬,更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夠繼承褚家的財產。
也許褚家對他來說是種拖累而不是他趨之若鶩想追尋的東西,越是耀眼的位置越會給人帶來不爲人知的苦楚。
想起他之前難得一見流露出來的脆弱,蘇喬安有點不忍心,“你…活的很累吧?”
“嗯?”
“每件事都要按照別人說的做,要學會把握分寸,要學會獨立面對一切,慢慢成長起來,也很孤單吧?”蘇喬安輕聲說,“沒人幫你,也沒有人會安慰你,磕着碰着都要咬着牙往前走,褚江辭,你也很累,爲什麼不停下腳步來歇一歇呢?”
她沒辦法憎恨褚江辭,哪怕他做了再過分的事,都不能真的對他狠下心來。
蘇喬安不瞭解褚江辭的全部,可是她是唯一一個能理解他的人。
如果換作是她,是她站在褚江辭的位置,她可能會奔潰,可能會怨天尤人,可是他沒有,他什麼都不說,還是面色如常的往前走,在外人面前總戴着面具,保持着距離,所以在每個人心底,他都那麼遙遠,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她有,褚江辭也有。
其實蘇喬安一直都在自我矛盾,嘴說放棄,心底卻從來沒有真的放下過,她不相信一個人的秉性會隨着時間變遷。
他可能…只是將自己藏起來了呢?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夠自以爲是的。”褚江辭闔了雜誌扔在了茶几,“誰跟你說我活得很累?普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我生來有,你覺得我會感到疲累嗎?”
他擡眸看着蘇喬安,冷笑,“我奉勸你一句,少管別人的閒事,也別將自己樹立成救苦救難的聖母,更別去試着窺探別人的內心,你,沒有資格。”
那雙眼睛深不可測,她分辨不出褚江辭的喜怒,也看不到他的心底。
他很認真,這是蘇喬安唯一能夠感覺出來的。
“我沒有窺探誰的內心,你會有這種感覺,無非是因爲我說對了。”蘇喬安一眨不眨的跟他對視,“如果我是你,我會覺得很累,你還分得清楚哪個人是你自己嗎?總戴着面具,恐怕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了吧!”
什麼位置做什麼事,什麼環境養育出什麼人。
在這種吃人的大家族裡,褚江辭還能善良單純,那纔是天真的幻想吧!
她從來不覺得褚江辭有哪兒錯了,她只是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可憐,自己更加可憐。
“收起你的同情,麻煩你找塊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自己的日子都沒過好,還好意思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褚江辭起了身,“我去公司。”
蘇喬安默不作聲,側眸,靜靜看着他離開。
他走後,蘇喬安才彎了脣角勉強的笑,輕聲嘟囔,“當我自以爲是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是我所說的那樣,我會更開心。”
起用固定的模式去生活,她更希望褚江辭是樂在其。
——
“總裁,您怎麼來了?”林巖利索的從位置站起來,看到褚江辭跟見了鬼一樣。
這人不是說不來嗎?怎麼今天跑過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
“當然不是!”林巖忙將嘴裡的食物給吞嚥下去,納悶的看着褚江辭,他怎麼感覺總裁跟吃了火藥似的,一大早火氣這麼旺,該不會是又跟蘇律師吵架了吧?
“還愣着幹什麼!我讓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嗎?”褚江辭踱步到辦公椅坐下,林巖悻悻的應了聲,“沒…沒有……”
聞言,褚江辭冷冷看了他一眼,接收到來自自家司的冷刀子,林巖一個激靈,“我這去做!”
林巖急急忙忙的將桌子的外賣給收拾好,疾步出門。
辦公室的門一關,林巖重重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陳兆是知道褚江辭回公司了,遂拿着要簽字的件預備進去,看到從裡邊出來的林巖,他挑眸,“被總裁轟出來了?”
“要等着被總裁轟,那我可慘了!”林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朝着陳兆擠眉弄眼,“我看今天總裁的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去觸黴頭,省得被總裁給咔嚓!”
他一邊說,還一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兆無語的看着他,“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莽莽撞撞,做事沒有分寸?總裁不來你大着膽子在總裁辦公室吃早餐,現在被抓包了,我看也是活該。”
“誒,你這人……”林巖瞪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沒有同事愛啊!”
“吵什麼!有事滾進來!”裡邊傳來褚江辭怒吼不滿的聲音。
林巖一噎,瑟瑟躲藏。
“還不快點去將東西給扔了工作,知道總裁今天心情不好,少惹他生氣。”陳兆看着林巖手裡還提着外賣盒,心底頓生無力。
他都不知道這幾年,自己是怎麼按耐下性子跟這麼個活寶一起工作的。
林巖哦了一聲,走之前,還格外嚴肅的說,“那你自己注意着點,我猜總裁這麼一大早過來還火氣這麼大,肯定是跟蘇律師又吵架了。”
除了蘇喬安以外,他還真想不到能有哪個人會激怒總裁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