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姒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昏迷過去的,她記不清楚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只依稀記得冷水潑身時的刺骨寒涼,以及發作時的痛不欲生,身體。 內好像有千萬種肉眼不可見的小蟲在皮下組織鑽來鑽去,又麻又痛,偏偏這股難受的感覺還遍佈全身,怎麼都不得勁兒。
解決不了身體的折磨,心理的摧殘,她只能咬牙死死忍着。
再後來——
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醒來後,她感覺自己置身於火爐之,周遭是熊熊燃起的烈火,能將皮肉烤焦,靈魂灼化。
嗓子乾巴巴的,有點癢,頭還有點痛,昏昏沉沉的,難以打起精神來。
眼睛很酸,漲得生疼。
“唐小姐您終於醒了!”
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唐姒勉強的撐着起來,視線望去,只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晃動。
許久後,那模糊的影子才慢慢變得清晰可見,“雅雅?”
“是我,唐小姐您高燒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她完全沒有記憶。
至於高燒……
唐姒摸了摸額頭,好像是有點燙。
“是啊,您因爲受涼而發起了高燒。”雅雅還隱瞞了一部分事是她因爲那種癮也傷了身,加之後來厲靳南讓人過來給唐姒加大了劑量,這直接導致唐姒虛弱不堪的身子徹底垮了下去,這病了三天,厲靳南只讓一個醫生來看過,無論如何都不會帶唐姒去醫院對了。
雅雅都擔心唐姒會醒不過來,這段日子,都沒有人肯進這家屋子,只有她盡心盡力的在幫忙搭理,時不時的會開窗子換換氣。
唐姒醒了,她也很高興。
“哦……”唐姒反應有點遲鈍。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她能不能活着她已經不在乎了,她唯一的信念是將厲靳南也給拖下去。
“唐小姐,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再叫醫生來給你看看?”反正那個醫生也被安排在了這邊住着,以防萬一。
現在唐姒醒了,她覺着還是應該讓醫生來看一看的好。
“不用了,我沒事”雖然身子有點乏重,鼻子也有點堵,但是精神還可以,她尚且還能保持清醒。
雅雅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她實在是可憐唐姒被抓到這裡來以後受到的這些非人折磨,可是又無能爲力,每次看到她被折磨的死去活來,丟了半條命的樣子,她實在於心不忍。
“唐小姐喝點水吧”雅雅扶着唐姒坐起身後,端了杯水給她。
唐姒輕嗯了一聲,點點頭。
她接過了水後,只抿了一口。
雅雅問,“唐小姐您想要吃點什麼嗎?”
這三天,那個醫生給唐姒打了退燒針,餵了退燒藥,還讓她用物理方法給唐姒退燒,好不容易纔控制好體溫慢慢降下來,除了輸營養液外,唐姒可以說是滴米未進了。
她怕唐姒會肚子餓,也沒想唐姒高燒剛退,是沒有胃口吃東西的。
果然,唐姒搖搖頭,“我肚子不餓,你不用忙活了,這三天辛苦你了。”
雅雅是厲靳南安排給她照顧她的人,再加其他傭人因爲當初她發狂時失手傷過人的事後,基本沒有人敢來這間屋子,所以這三天,她可以篤定照顧她的人只有雅雅。
想來,雅雅這三天也沒有休息好,她看着雅雅眼圈都熬的通紅了,頓時有點愧疚,“你其實沒有必要一直守着我的。”
“管家讓我來好好照顧您,這是我的指責,我必須要做好。”雅雅是同情唐姒,纔會對唐姒格外的好。
對唐姒的情感,也很複雜。
她其實更希望唐姒能夠安全脫離這個魔窟,逃出厲靳南的魔爪。
可像是唐姒說的那樣,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以唐姒現在的狀況,不要說是逃出去了,是出這張門都費勁。
她過去以爲厲靳南是個大善人,是有錢人最特別的存在。
現在才發現他是特別,特別的變。態。
進了這個坑,她已經無路可逃。
不要說是唐姒了,連她都很難從這裡離開。
她一點都不懷疑,自己一秒說要辭職,下一秒會沉屍海底。
難怪當初招聘都要的是外地人或者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樣處理起來較方便,反正也不會有人能夠發現這世有一個人消失了。
每次想到這些,雅雅都覺得後脊樑背發寒,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
她只想找個機會趕緊從這個鬼地方離開,可是這機會萬分渺小,算熬到人老色衰都不一定等來。
現在的厲靳南像是暴怒的野獸,誰靠近誰遭殃,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性子陰晴不定,隨時有暴怒傷人的可能。
她不敢招惹厲靳南,也不敢說要離開的事。
每天老老實實的按照着管家的吩咐在這裡做事,只盼着能讓她等來那個逃走的機會。
唐姒知道說什麼都沒什麼太大的用處,她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倒是雅雅一直在沒話找話,好像怕她過得太無聊的樣子,說話解解悶。
“唐小姐,其實這兩天啊,厲少爺已經走了。”
“離開這裡了?”
“嗯”雅雅說,“我看少爺走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看,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厲靳南離開的時候是夜半三更,她剛好出門拿着髒衣服去洗衣房,正好看見了匆匆離開的厲靳南。
她只瞄了一眼,只知道厲靳南是黑沉着臉走的,好像遇到了什麼很不開心的事,跟前段時間離開時的神情是一模一樣。
唐姒眸色微凝,大腦在飛速轉動。
能讓厲靳南失態離開的事會是什麼?
關在這個籠子裡,她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自然連厲靳南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清楚。
只知道厲靳南若是不開心,她也別想好過。
厲靳南那個人說不定等回來了,又會折磨她一頓,不將她整治的失了半條命,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都有點惡毒的想,要是厲靳南能死在外邊好了,永遠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