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爸經常對我說,人貴有自知之明。聽得多了,這句話也就刻在了我心裡。或許會相伴終生。
說句不要臉的話,昨天在校門口,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溫沐筠,她的美貌和甜美的笑容就深深吸引了我。有那麼幾秒鐘。我甚至覺得她就是天使。可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所以最後纔沒敢和她搭訕。
現在我沒有理會她就走,說白了也正是這個道理。深呼口氣,心中剛蕩起的漣漪漸漸平靜下來。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溫沐筠卻沒有打算讓我離開,她邁着步子,很快走上前攔住我,挑了挑眉,複雜的說道:“陳陽,難道你打算繼續逃避下去?剛纔我已經說了,你越是忍讓,他們就越會讓你難堪……”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然後又道:“當然,這只是我對你的建議,至於你最後怎麼做,還是要你自己決定才行。”
陽光從頭頂灑下來,讓溫沐筠那張精緻的臉多了一層淡淡的銀光,看上去是那麼耀眼,那麼迷人,那麼能讓我感到自卑……
我逃避着溫沐筠的眼睛,弱弱道:“謝謝你。如果沒其它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我害怕面對溫沐筠,更害怕讓那些追求她的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於是,我說着就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去。可她卻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然後一拽,我當下一趔趄,差點摔在了地上。
這一刻,我感覺像做夢般不真實。雖然溫沐筠摸高有一米七,但她的身材很纖細,給人的感覺也很柔弱,如同小家碧玉。可她的力氣竟然這麼大,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穩住身形,我詫異的看着她。而溫沐筠似乎也猜到了我的心事,便急忙鬆開我的手腕,倉皇而去。
“聽不聽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你好自爲之吧。”
看着溫沐筠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愣住了。她的態度,明顯證明她心裡有鬼,她怕我知道她力大,怕我刨根問底。那麼,她隱藏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也正是現在,我才恍然發現溫沐筠並不是表面那麼嬌柔,這只是她做的假象而已。當然,其實這和我沒多大關係,我也沒理由非要搞清楚。過了片刻,我苦笑着走向人少的角落。
“陳陽,等等。”
這時,潘小波跑了過來,拍了下我肩膀,氣喘吁吁道:“喂,你準備去哪?剛纔五班的體育老師和劉老師商量,利用這節體育課,讓兩個班打場籃球賽。現在球員都上場了,咱也去瞧瞧。”
現在的我,寧願形單影隻,也不想和同學混在一起。再說,五班和二班的籃球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一來我打球的技術並不出衆,再者,幾乎每個二班的學生都嫌棄我,我又何必用熱戀貼冷屁股。
心中落寞,導致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而潘小波似乎一眼就看出我的心事,笑道:“陳陽,你一定很恨周濤吧,可人家比你混得好多了,想報復回去不是簡單的一句話。不過,我覺得這場籃球賽對你來說倒是個機會,因爲五班的球隊中就有周濤。”
聽潘小波這麼說,我心中倒是動了一下。可問題是二班會讓我上場嗎,就算讓我充數,我又能把周濤怎樣?
想了想,我打算還是不去的好。正當我回頭看着潘小波的時候,只見他的眼珠咕嚕直轉,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喂,問你個事兒,你知道五班的體育老師張峰,和我們班的劉老師是什麼關係嗎?”
我搖了搖頭。
“據我掌握的情報,張峰和劉老師之前應該是情侶。後來張峰和一個富婆走到一起,然後就把劉老師一腳踹了。”潘小波說道,“所以今天這場籃球賽看上去是兩個班的對決,但實質上,卻關乎劉老師的面子問題。一旦我們班輸了,恐怕劉老師以後在張峰面前就更擡不起頭了。”
潘小波的百事通名頭可真不是蓋的,連老師之間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不禁納悶了,這傢伙到底是來上學的,還是來收集情報的?
“好了,我話只說這麼多。如果你真不打算去給我們班加油,那我也無可奈何。”說着,潘小波就朝籃球場走去。
我站在操場上,仰望着天空,剛纔那幾朵雲朵已經飄遠,天空一望無際的湛藍,很美。佇立了半晌,我才發現操場的學生只剩稀稀拉拉幾個,剩餘的全部去看球賽了。
而我,也拔足而去。
我不會自大的認爲我能挽回劉老師的面子,再說她的面子跟我也沒多大關係。我之所以去球場,是因爲全班的學生都在爲二班的球隊加油喝彩,如果我不去,那麼我就會被孤立得更嚴重。說不定,如果我們班輸掉比賽,班上的同學會拿我出氣。
當我剛走到籃球場時,五班所在的區域,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喝彩聲。我眺望着球場上的計分板,25:28,我們班落後三分。
三分差距,一個球而已,其實不算落後。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我們班的控球后衛體育委員卻在這時崴了腳,徹底失去了戰力。
打過球賽的朋友應該知道,一支球隊有五名成員,其中最爲關鍵的就是控球后衛。如果控球后衛不給力,那麼整支球隊的戰力就會大打折扣。而且,我們班不是體育班,會打球的男生不多,打得好就更少了。現在體育委員受了傷,竟然連替換球員都找不到。
看到我們班的窘況,五班的學生笑得更囂張了,邊笑,還邊說些讒言佞語攻擊我們。劉穎老師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而張峰抓住時機,厚顏無恥的說道:“劉穎,如果真的找不到替換球員,那這場球賽就到此爲止吧。反正從一開始,結果就已經出來了,換不換球員都無關緊要。你說對嗎?”
劉老師冷着臉:“張老師,你怎麼就能確定我們班一定會輸?”
“呵呵。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其實帶班也是這個道理。如果代班老師優秀,那麼班上的學生就不會差到哪兒去。如果……”
張峰的話只說了一半,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他的下半句是什麼。那傢伙明顯是在含沙射影,藉着球賽說他們兩人的事情。
劉老師的臉色顯得更蒼白無力,瞥了眼張峰,然後看着我們二班,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誰會打籃球嗎?把體育委員換下來?”
接着,所有男生面面相覷,女生嘟着嘴抱怨着,我們班的男生都是飯桶。
體育委員看到這一幕,當下咬着牙說他還能堅持,用不着下場。但劉老師不忍心讓他再堅持,嘆了口氣落寞道:“那要不就不比了,反正也沒多大意義。”
這時,趙婕忽然站出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們班的男生:“你們實在太丟人了,這場比賽可關乎到我們班的顏面問題,如果輸了,以後我們怎麼在五班面前擡起頭。就算你們不嫌丟人,可我趙婕受不了。要不行我高三直接換班算了。”
趙婕的話,聽上去像是在爲二班考慮,但細想之下,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之前我說了,進校的時候,趙婕是第一校花,而現在,她卻被五班的溫沐筠蓋過了風頭。以趙婕的脾氣,自然對溫沐筠懷恨在心。
所以,其實她是不想在溫沐筠面前再輸一次。而這種事情,她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就只能拿我們男生出氣了。
趙婕在我們班的震懾力,絕不比周靈小。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話語,班上的男生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頓了頓,只見潘小波低聲嘀咕道:“陳陽會打球呢,不如讓他上場好了。”
“陳陽?哈哈,潘小波,你別鬧了,他除了會捱打,我真不知道他會打球。”
“就是。先不說會不會打球,單看他那跟死了娘似的表情,看着都讓人揪心。”
…………
一時間,周遭沸騰了。潘小波的話就像一塊石頭,落在了一潭死水中,蕩起層層波瀾。我本來想,如果真的沒人上場,我可以去湊個人數。畢竟,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也不能輸在半途中。可當我聽到那些刺耳的話後,頓時打消了念頭。
劉穎見我陷入難堪的處境,當下輕咳了幾聲,示意他們閉嘴。末了,灼灼的看着我問:“陳陽,我相信大家不是有意用言語攻擊你,只是現在大夥兒都在氣頭上,說了些難聽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如果你真的會打球,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爲了二班上場,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