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首次看到蘇紫寒哭泣,即便我知道她表面的冰冷是爲了保護自己,實則內心卻極其脆弱,但此刻看到她抽搭着抽泣。我依然有種被雷到的感覺。
曾經狼幫的幫主,殺伐決斷的女人,依然無法擺脫感情的困擾,讓我觸景傷情。同時又十分同情蘇紫寒。遇到這種事情,我總是會瞬間變得嘴拙,試着安慰她幾句。
“我用不着你可憐。”
“我就是個小屌絲,有什麼資格可憐你呢。過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痛苦又有什麼用。要麼忘掉他,找個更適合你自己的男人。要麼就把他再搶回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魅力,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對手。”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用不着你對我指指點點。想看我笑話就直說,何必假惺惺地安慰我。有意思嘛。”
聞言,我心頭便出現了一股怒意,我哪有想看她的笑話,真是不可理喻。不過轉念一想,很快又釋然了,畢竟她正在氣頭上,損我幾句也是很正常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我很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不久,蘇紫寒停止了抽泣,轉過頭擦掉臉上的淚痕,繼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我:“你說你咋就這麼不上道呢。南宮家在幫你,唐鎮在幫你,我也在幫你,可你瞅瞅你現在這吊樣,像個做大事的人嘛。腦子裡裝的盡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成天嬉皮笑臉的,再這樣下去,你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自以爲自己很聰明很優秀,把誰都沒放在眼裡,其實你什麼都不是,比起易浩然和歐陽軒,你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我說的不是你們的家庭背景,而是你們自身能力。就憑你這吊樣,還想追回你小姨追回趙婕,你就做白日夢吧。”
蘇紫寒的話,可謂是忠言逆耳,聽起來挺難受,可說的卻很有道理。比起她說的那倆人,我的確差的很遠。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歐陽軒傷了她她應該恨歐陽軒纔對,而且我和歐陽軒僅僅打過一次照面,她幹嘛要拿我和歐陽軒比,聽起來像是說我差勁,實則卻是在讚揚歐陽軒。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知道和他倆比起來我就是個渣,可我就只有這麼大出息,五根手指還有長短呢,人與人之間總得有差距。要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那麼優秀,世界上又哪有那麼多美女配他們。
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本來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就是我曾經最大的夢想。但世事難料,後來我卻被迫踏上這條無法回頭的路,如果不是生命危險和仇恨支撐我,我或許早就撐不住了。
能混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超越了我曾經的預料。所以,你說我不上道也好,沒出息也好,我都承認,也都能欣然接受。”
“爛泥扶不上牆。”蘇紫寒氣得不行,“你就沒想過李清月,沒想過趙婕,沒想過其他愛你的女人?這年頭獨享衆女的男人多得是,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得有獨享衆女的能力,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想霸佔幾個女人,我看你不打光棍就燒高香了!”
“你什麼意思?”
“難道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你別再吊兒郎當的,多想想正事,有空就想想怎麼提升自身實力,這纔是你應該做的。你不是想成爲張鎖那樣的高手嗎,不付出努力和時間,你怎麼能達到他的高度。要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即便是有,也落不到你陳陽頭上。”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爲啥要拿我和歐陽軒比。”
蘇紫寒挪開目光:“你還算個有潛力的人,我不想看到你浪費自己的天賦。駕駛證的事情,我已經託人幫你辦了,應該很快就能拿到手。到時候要不要我再資源你幾十萬去買輛豪車,泡妞才方便。”
我被這話氣得夠嗆,就算我是塊爛泥,恐怕也會發憤圖強了吧。咬了咬牙,我說:“你不用刺激我或者鄙視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心裡有數。你就瞧好吧,我終有讓你刮目相看的那天。到時候別忘了你自己的承諾。”
“什麼承諾?”蘇紫寒皺眉。
“你說過,等我打敗你的時候,就能正大光明地佔你便宜。等我達到張鎖的高度,你就會愛上我。這些話都是你說的,我記得清楚得很。”
蘇紫寒長呼口氣:“怙惡不悛!”
也就在蘇紫寒話音剛落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接了電話便讓我下車,她有要事要辦。我說帶上我或者先送我會酒店,不過都被她態度堅決地否決了。沒辦法,只好打車回酒店了。
我剛下車,蘇紫寒便開車離去,我點了支菸等出租車經過,不料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忽然落在我腰上,耳邊驟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別動,不然就是死。”
我餘光一掃,正是倆帶着墨鏡的黑衣人,抵着我的腰的東西,居然是把手槍。臥槽,我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怔住了,腦中頓時嗡鳴起來。
“我說大哥,有話好好說啊,別動傢伙,小心走火。”我的臉皮忍不住抽動起來,居然用上手槍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閉嘴!”持槍的黑衣人沉聲喝道。
這時,一輛麪包車停在路邊,我被倆人推上車:“小子,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我想你應該快不過子彈,不想死就特碼老實點,你敢亂動老子立馬開槍打死你。”
“不敢不敢。”被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哪敢不妥協。麪包車飛速行駛起來,我問道:“大哥,咱們這是去哪兒,我和幾位沒仇吧,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錯不了,就是你!”
“你們是曾鴻鈞派過來的?”
“不是。從現在開始,你最好給我閉嘴!”持槍男說。
不是曾鴻鈞又會是誰呢,難道是熊三?熊三忌憚張鎖,應該不會主動給我找茬。除過他倆,我在安市好像沒其他仇家了。時間不久,麪包車駛出鬧市,來到一座獨立的別墅裡面。車子停下,我被倆人控制着走向房子。
期間,我仔細打量過這幢別墅,別墅不算太大也並非很豪華,但這裡的戒備森嚴到處都是黑衣守衛,表情陰冷戾氣側漏,幾乎每個人都帶着相同的標識——黑-社會。我第一感覺就是被帶到了一個黑勢力的窩點,心想這下可麻煩了,對方明擺着是不懷好意,而且這些手下居然還有槍,想從這裡逃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懷着恐懼的心情,我被帶進房間,入眼便是大客廳,沙發上赫然就是冉大炮的女兒冉陌語,以及臉色鐵青的張無極。草,我想來想去,都把冉陌語給漏掉了。張無極安裝炸彈取我性命的計劃失敗,想必肺都快氣炸了。此刻抓我過來,明擺着是想殺我。
除了張無極和冉陌語,沙發上還坐着趙武和姓燕的中年高手,此刻都是殺氣騰騰地怒視着我。冉陌語身邊,是個陌生的年輕女人,看到我進來,她便冷聲問道:“陌語,他就是陳陽?”
冉陌語點了點頭:“就是他,一個狡詐的小子。”
聞言,女人的雙眼立即閃過一道精光,冷哼道:“狡詐?哼!被抓到這裡,他只有死路一條!陌語,把他的性命留給我如何,我讓我爸親手宰了他!”
冉陌語笑着說:“既然你都開了口,我不管如何都會答應你。再者曾叔恨他入骨,理應由他手刃陳陽。”
曾叔?!
我恍然意識到,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就是曾鴻鈞的女兒,冉大炮的乾女兒。草,這下麻煩大了,我下意識掃了眼持槍的黑衣男,槍口端端地對着我的頭,除非一擊就放倒這傢伙,不然我逃脫無望。
“陳陽,你就別企圖逃走了,逃不掉的,不信你可以試試。”姓燕的男人說。
張無極吸了口煙,煙霧繚繞的說道:“不知道是你小子的運氣太好,還是你命不該絕,居然被你發現了炸彈。不過,你只不過是多活了幾天罷了,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說吧,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發現的,現在說出來,我可以不折磨你。”
我看都沒看趙武,冷笑道:“你真想知道。”
“廢話,你到底說不說!”
我指着冉陌語說:“是她發信息告訴我,你在蘇紫寒的車下面安裝了定時炸彈。”
“陳陽,編,你他媽繼續編!”冉陌語冷着臉,“你編都不會編,我憑什麼給你通風報信。”
“我哪知道你爲啥給我發信息,說不定是你看上我了呢。其實你早就該踹了張無極,你也不想想,他敢弒父足以證明他敗壞人倫和野心,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難道你就不擔心有朝一日,他吞掉你們冉家?!”
張無極直接衝了過來,一拳打在我肚子上,聲色俱厲道:“你他媽再敢亂說,我現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