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樹興來得太快了,小胖子打電話到現在最多五分鐘,但派出所到潮起潮落大概有十分鐘的車程,所以莊樹興根本不是接到電話才從派出所趕過來。而是事先就已經在附近等着小胖子的電話,然後殺過來抓捕我。換句話說,王峰事先就準備要激怒我,並讓我大打出手。
看到荷槍實彈的警員將這裡包圍起來。所有員工都驚慌失措,踧踖不安。彭雨綺急忙把我拉到隱蔽角落,焦急地說:“陳陽,你先躲起來。然後伺機逃跑,千萬不能讓他們把你抓走,這件事我儘量想辦法擺平。”
我心裡清楚,現在絕不是逞強的時候,一旦被抓進去再想出來可就困難了。於是我撂下一句謝謝,側身走進旁邊的包廂。
來到包廂,我心急如焚,這麼躲着也不是辦法。莊樹興看不見我,肯定會逐個包廂找我,我最後還是難逃被抓的下場。
我把陽城所有認識的人都想了一遍,似乎這次能幫我的人根本沒有。龔豹、魯易天、蘇紫寒……這些人都是道上的,即便他們在官府裡面有關係網,但那些關係也是用來自保的。我這次打的是官二代,他們也愛莫能助,要是執意幫我的話,沒準自己也會陷進來,畢竟誰手上沒幾條人命。
就在這時,包廂外面響起一陣躁動,接着莊樹興的沉吼聲響起:“陳陽呢?他去哪了?讓他趕緊出來,今天這事兒躲是躲不過去的!”
莊樹興話畢,緊接着又響起一道男聲:“我草他媽的,陳陽那個雜碎在什麼地方,峰兒要是有什麼閃失,老子非弄死他不可!峰兒,峰兒,你再堅持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莊樹興,我現在送我兒子去醫院,我希望等我回來時,你能把陳陽給我找出來!”
“王主任,你放心,我敢用人頭擔保,只要陳陽還在這裡,我就能把他抓出來!”莊樹興說道。
王主任冷哼道:“就算他不在這裡,你也得把他給我找出來!”
“是是是……”莊樹興說,“王主任,王少爺沒事吧?”
“你瞅瞅,峰兒的臉都看不清了,他媽的能沒事嘛!”
“陳陽這個小王八羔子也忒膽大了,竟然連王少爺都敢動。王主任,你先送他去醫院,這裡的事情交給我處理。”莊樹興說完不久,一陣雜亂的腳步從包廂門口走過。
我深呼吸保持冷靜,然後走進包廂裡面的衛生間給秦軍打了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大概給他說了下,讓他開車來這邊接應我。事到如今,我暫時只能離開陽城避避風頭,但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麼從包圍圈裡面逃出去。
就在我走出衛生間時,莊樹興又說話了:“趙小姐,你們剛纔怎麼不想辦法拖住陳陽呢。那小王八蛋簡直無法無天,敢把王主任的兒子打成那副慘樣,他這次絕對完蛋了!”
趙婕語氣不善的說:“莊所長,你是在追究我們的責任嗎?陳陽學過功夫,我們能跟他硬碰?”
“趙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呵呵。”莊樹興說,“不過也用不着太擔心,只要他還在陽城,我就能把他繩之以法!”
這時,小胖子說道:“莊所長,陳陽應該還在ktv裡面。”
“你怎麼能確定陳陽沒有逃出去?”
“因爲……因爲……因爲他剛下樓,你們就趕到這裡了。”胖子斷斷續續地說。事實上,只要是包廂裡面的人,都知道我還在潮起潮落,原因很簡單,胖子說的時間不足是其一,最明顯的就是彭雨綺還這裡,畢竟當時我和她一起下樓的。
“只要他還在這裡就好辦多了!”莊樹興興奮道,“留下兩人守住門口,剩下的人把閒雜人等請出去!我倒要看看,他這隻老鼠能躲到什麼時候!”
聽到莊樹興下令搜查包廂,我立即又返回洗手間,秦軍開車過來需要點時間,我現在必須儘量延遲露面。就在我走進洗手間時,包廂門忽然被踹開,但沒有人進來。
不久,一名男警說道:“莊所,閒雜人等都清理出去了。”
莊樹興說:“恩,開始搜查吧。記住,每個包廂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一定要把那陳陽找出來!”
肯快,就有人走進這間包廂打開燈,先是在包廂裡面走了一圈,然後便朝衛生間走過來。看來,我只能拖延這麼長時間了,當下心一沉,推開衛生間走了出去。
包廂裡有倆警察,看到我出來立即舉起槍瞄準我怒斥道:“站住!舉起手!莊所,陳陽在這裡!”
“哈哈。把他給我帶出來!”
“陳陽,雙手抱頭往出走,我警告你,別犯傻,我手裡的槍可沒長眼。”
我還不能確定秦軍有沒有趕到這邊,所以現在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就按照他倆的意思抱着頭走出包廂。這時候,十幾名警員全部用槍瞄準包廂我,趙婕彭雨綺等人站在包圍圈外面,莊樹興站在正對門口位置,嘴裡叼着煙,滿臉陰沉的冷笑。
這陣仗,哪像是處理打人事件的現場,都他媽快趕上抓捕恐怖分子了。
“陳陽,你不把陽城攪個天翻地覆就不甘休是吧。誰給你的這麼大勇氣。我告訴你,這次就算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你就等着吃牢飯吧!”莊樹興連續抽菸。
我身後的警員問道:“莊所,現在就把陳陽押回所裡?”
莊樹興擺擺手:“不急,等王主任他們過來再說。”
也就在莊樹興說完不久,王峰的老子就坐車來到潮起潮落門口,下車便問道:“莊樹興,嫌疑犯抓住了嗎。”
莊樹興指着我說:“王主任,這小子就是打王少爺的嫌疑犯。”
此刻王主任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腳下疾走很快就來到一樓大廳,犀利的目光颳得我肉疼,緊接着他擡手就朝我的臉扇過來,我下意識躲開雙眼冷冷的瞪着他。
“你他媽還敢躲!”王主任氣急了,當即又用腳來踹我。但還是被我躲開,怒道:“你有什麼權利打人。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國家給你父母官是讓你爲百姓辦事,不是讓你來打人的!”
莊樹興沉聲吼道:“把他給我押起來!”我後面倆警察立即將我雙手扣在背後。
王主任的臉色鐵青,趾高氣揚道:“老子今天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地?”說着在我肚子上連續踹了幾腳,疼得我直翻白眼。
站在包圍圈後面的趙婕看到我被打,立即擠進來說:“王叔叔息怒,雖然王峰被打你痛心疾首,但打人確實不妥啊。”
王主任聽到趙婕說話,非但沒有意識到失態,反而臉色更加暗沉,說:“小婕,峰兒爲什麼會被打成那個樣子,說白了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這小子以前是什麼關係,要是峰兒這次有個閃失的話,我還要找你們家麻煩呢!”
趙婕雖然生氣,但也不敢正面頂撞王主任,一時間冷着臉沉默不語。這時,彭雨綺走出來說道:“今晚的事情我們都親眼目睹了全過程,責任不能全算在陳陽頭上。說好聽點是你們家王峰故意顯擺,難聽點就是他存心在找打。事實就是這樣,你否認不了。而且,這件事本來是王峰事先策劃好的,不然派出所的人怎麼可能來這麼快。再說派出所正常下班時間是六點,現在都什麼時間了,難道他們這些警察都在加班,所長也在加班。王主任,我是就事論事而已,沒有故意正對王峰的意思。”
王主任努着腮幫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眯着眼盯着彭雨綺說:“你是何人?”
彭雨綺說:“我是彭良平的女兒,彭雨綺。”
“原來是藍天商場彭老闆的千金。”王主任語氣緩和許多,“彭小姐,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就別參合了。再說我兒子被打得慘不忍睹,誰替陳陽求情都不好使。我剛纔的做法確實有點過激,事情該怎麼處理,咱們走法律程序就是了。至於你剛纔說這件事是我兒子計劃好的,純粹就是一片胡言。我希望這句話到這裡就消失,誰要是故意散播惡意言論,我非告他誹謗不可。”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彭雨綺的身份,原來藍天商場就是他們家的,妥妥的富二代。聽到王主任否認事實,彭雨綺緊接着又說:“散播謠言確實不對,但傳播事情的真相應該不算犯法。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凡事適可而止,否則物極必反。陽城雖小,但也是國家的領土,不是某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自古民不與官鬥,彭雨綺能說出這些話着實不容易,讓所有人都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王主任氣極反笑:“呵呵。彭小姐說的很有道理。但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我的片面之詞就能下結論的。你說這件事是王峰事先設計好的,你有證據嗎。如果沒有,你這樣說不是散播謠言詆譭王峰又是什麼。陳陽用酒瓶砸人,導致受害人昏迷不醒,已經構成了嚴重性的故意傷害罪。莊所長,按照法律,怎麼處理這起故意傷人事件?”
莊樹興立即回道:“犯故意傷害罪,致人重傷,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手段殘忍的話,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按照王峰的情況來看,陳陽至少要判個五六年吧。當然我說了不算,還得看鑑定報告的結果。但三年牢獄之災是少不了的。”
王主任一口接道:“彭小姐,你聽清楚沒有,陳陽至少要坐三年牢。不要等到陳陽被判刑的時候,你又懷疑是我在從中作梗,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參與,一切都按法律辦事。”
聽到這件事情的後果這麼嚴重,趙婕和彭雨綺當下就慌了神。王主任冷哼一聲:“莊所長,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秉公處理。”
“一定,一定。”莊樹興噙着耐着尋味的笑容,然後揮了下右手:“把嫌疑犯押回去。”
我這時候也極度惶恐起來,秦軍遲遲未到,要是被押到派出所,那三年牢獄之災就算鐵板釘釘了。我草他媽的,拼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猛然掙脫倆民警,奔着門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