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什麼?魔嬰?不會是嚇你的吧?
平心靜氣,雖然那魔嬰仍然緊緊壓在你的心頭,但你已經漸漸緩過神來。
你看了看抱在懷中的嬰孩,又看了看那女子——如果這嬰孩真像她所說,趁現在還能動你將這嬰孩一刀兩段又如何?
“源公子,你是怎麼認識鬱姑娘的?你和她什麼關係?”
那女子似乎又補了一下妝,轉過身,在不遠處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似乎她要跟你道家常,也似乎是在等鬱千年。
你心中疑惑,又有些焦慮:鬱千年做什麼去了?怎麼還沒回來?難道她也發生了什麼?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鬱姑娘?”那女子看着你笑了笑,“我提醒源公子一句,孩子可要抱好了,千萬不要打什麼鬼主意,公子若是不小心驚醒了它,到時候只怕鬱姑娘回來也束手無策。”
真有這麼嚇人?你偷偷看着她,又暗自慶幸剛纔沒有魯莽行事。
她看你果然不動又繼續笑,“本來這個魔嬰是專爲鬱千年準備的,但源公子你偏偏要多事,所以你也不能怪我。其實我剛纔一直在想,用這個魔嬰來對付你好呢還是用來對付鬱千年好呢?”
唉,好好的一位姑娘,到底她和鬱千年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突然你心中一動,想起鬱千年在彩月村說過的話,問:“你就是鬱姑娘說過的那位來自綠玉城的姐妹吧?”
“哦?她這都告訴你了?看來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啊,在彩月村我只是想支開你,只可惜那陣沒有困住你,所以我就只好在這裡等你們。”
原來果然只是一個幻想,那麼你那夢中的媳婦——唉,現在想這些幹嘛?
你佯裝嘆了口氣,“姑娘,你和鬱姑娘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但我只是路人,你也用不着這麼對付我吧?”
“是不是路人你說了不算。”
說着她突然沉默下來。
魔嬰在你的心頭越來越重,如一張無形的網將你緊緊鎖住,你不知如何擺脫,也不知該如何下手,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萬一真如她所說——
你頭上開始直冒汗。
但很快你又冷靜下來,害怕、恐懼、慌亂、着急都不是辦法,你決定還是先從眼前這位姑娘開始下手,畢竟她是魔嬰的主人。
想了又想,你裝作打了個哈欠問:“姑娘,剛纔聽你說你沒嫁人,不會是真的吧?你這麼好看一位姑娘怎麼會沒嫁人?”
“誰說好看的姑娘就一定得嫁人?”
她用眼角的餘光朝你輕輕一瞥,語氣中略帶諷刺,“源公子,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可知道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內你的鬱姑娘不來你就會喪失神智,二十四個時辰之內你的鬱姑娘不來你就會被魔嬰吸成一具空殼。”
“呵呵,多謝姑娘提醒,只是我想的可不是什麼亂其八糟的事,男人娶媳婦,女人嫁老公,這樣人生纔算圓滿——姑娘,你可知道男人這一生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你岔開話題。
你可不能隨着她的話題走,不然由着她說到時候只怕你嚇也得嚇死。
“是什麼?”
良久她終於問出一句。
感興趣就好。
你十分平靜的回答,“一是活着娶不上媳婦,二是死了還沒來得及娶上媳婦。”
“是嗎?”她突然笑吟吟的看着你,“娶媳婦真的就這麼重要?”
“當然重要——人生在世不就三件事:一是活着,二是娶上媳婦,三是娶上媳婦好好活着!”
“不對吧?你們男人想要的東西可不止這麼多,什麼千秋萬世,什麼妻妾成羣,什麼家財萬貫……”
“姑娘說的那是大人物們的事。對於我們這些小人物們來說能娶上媳婦能夠吃飽飯就不錯了,那還能想別的?再說我們總不能因爲某人天天山珍海味就以爲天下人沒窮人了吧?也不能因爲某人吃飯噎死就不吃飯了吧?”
“格格,源公子說的有理。那麼對女人來說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是什麼呢?”
“雖然我不是女人,但我有母親,有姐姐。我想對女人來說這一生最重要的同樣是三件事,第一是年紀到的時候嫁個好男人;第二是有一雙可愛的兒女;第三是,子孫滿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人生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哪有由我們支配?有時候也不得不認命啊。”
“姑娘說的是。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與死,相遇與別離,這些我們確實都做不得主,可是,不正是因爲做不得主,所以人生才充滿了希望,才值得珍惜嗎?”
她沒有回答。
你繼續侃侃而談,“如果姑娘一生下來我就告訴你你將來要遇到什麼人,嫁一個什麼樣的相公,會生什麼樣的子女,到了什麼時候會死去,姑娘覺的這樣的人生還有意思嗎?”
她目不轉睛望着你,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可是,這世上也有一種人不珍惜自己,也不珍惜別人——在我和鬱姑娘在來磐石村的路上,遇見過幾個來自七寶金山的美女,她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就被人殺了,姑娘可知道她們是被什麼人殺的嗎?”
你話題突然一轉。
這是你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她回答是就麻煩了,那說明她不僅武功絕高,而且心狠手毒。
她朝你輕輕一瞥。
“我不知道。其實七寶金山的狩獵女和你的鬱姑娘一樣,都是侍奉神的人,說來她們和我也算有些淵源,我怎麼可能會對她們下手呢?”
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不是就好。
你鬆了口氣,慢慢向她靠近,“唉,人生真是無常,昨日的如花紅顏就這麼一朝香消玉殞——姑娘,你就回去好好找個人嫁了吧,人就這麼一生,爲仇啊恨啊浪費一生多不值。”
“是啊。”
她的“是”字剛一出口,你手中的碧落如閃電一般出鞘,落在她的眉心。
“姑娘,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麼擺脫這麼魔嬰?”
“公子真是好心力,好智慧。一般人抱了我的魔嬰,別說動手,別說動歪腦筋,即便想說句囫圇話也不能。”
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定定的看着你,“公子爲什麼不砍下去?”
罷了,看來你還是不瞭解魔嬰,過早暴露自己的實力,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
你微微一笑,“辣手摧花的事我做不出來。何況姑娘現在還只是謀殺罪未定。”
“原來公子還懂律法。”
“說不上。我還是那句話,希望姑娘能告訴我如何擺脫這魔嬰。”
“如果我不告訴你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你也似笑非笑看着她,“或許我打不過姑娘,但我若不留神在姑娘臉上劃一刀,姑娘這輩子可就不容易嫁出去了。”
“那就麻煩公子動手吧。即使我變醜了,我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真心愛我,他也不會再乎。”
莫非她已經吃定了你不敢動手?
你笑了笑,說了聲“好”,將刀鋒向下一劃,她看着你,一動也不動。
你嘆了口氣,轉過身。
“如果這話是姑娘自己想的那倒也罷了,如果這話是男人說的,千萬別信,因爲這話是男人們專門對美女說的。去吧,這魔嬰就當我替鬱姑娘接了,誰讓她對我也算有恩呢?”
“也罷,上一輩的恩怨也確實不值得我浪費一生。”她似乎沉默了一下,“既然鬱千年不來那這就請源公子給鬱姑娘帶一句話,就說我會在珍珠城等她,希望我們可以冰釋前嫌。”
說着她似乎要走。
你急忙攔住她。
你可不能讓她就這麼走。
既然她已經有意和鬱千年解開恩怨你爲什麼還要抱着這個懷裡這個莫名其妙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