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傍晚時分起風了,真是天從人願。
又是你守夜。
段端莊睡着了。
這丫頭最近睡的很早,天一落黑就睡,而且你不叫她決不醒。
好現象。
風生漸響,月亮躲進雲層,天地間一片昏暗。
是時候了。
你悄悄的站起來,拿了一袋水,兩包乾糧放在段端莊頭前,臨走時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小手。
再見,端莊姑娘。
騎着一匹駱駝,牽着一匹駱駝,你給段端莊留了一頭。
做人不能太貪心。
這次你們出來一共帶了三頭,段端莊家一共有五頭。
感覺真好。
冷風嗖嗖,月明星稀,等她發現的時候你早走出幾十裡,而且走過的地方還不會留下腳印也沒有氣味。
有風的夜晚真好。
風一連颳了三天。
第一天段端莊沒有追來,第二天段端莊沒有追來,第三天還是沒有。
哼着小調走着。
前面出現一座山,山腳有——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
天吶,又有烤羊腿吃了,前幾天那隻羊腿早被你吃光了。
悄悄的鬆開手中的駱駝繮繩,屏住氣息,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緊握着手中的長矛。
五十三步,五十二步,五十一步——五十步內你有信心一矛洞穿羚羊的頭部,只是打那隻好呢?
每一個看起來都那麼可愛,肥嘟嘟的流油。
第三,就第三隻吧,它看起來吃的更肥一些。
舉起長矛,運足力氣,雙腿用力——
啊,不好,陷進去了——流沙井!
你將長矛往沙上一擊,身形正要飛起,長矛卻突然斷裂。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我命休矣,你從半空跌落陷的更深。
救命啊,那邊的兩位駱駝哥哥姐姐大叔大嫂趕緊過來拉我一把。
你看着不遠處的兩匹駱駝打了一個胡哨。
它們——它們居然看了你一眼轉身就跑。
啊?這就跑了?真是沒義氣的畜生啊,難道就這麼了帳?
流沙緩緩移動,一點點漫過你的腰,漫過你的胸口,再有一頓飯的功夫就會漫過你的漫過你的口鼻,真沒想到你源慎行會是這種死法。
唉,沒法子,鳥爲食亡。
你擡頭看了一眼那幾頭羚羊,還在山腳下悠閒的吃着灌木。
“救命啊……救命啊……”
雖然你知道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會有人來,但還是想叫兩聲,這大概就是本能吧。
流沙漫過肩頭。
你繼續叫。
“救命啊。”
趁能叫的時候就多叫兩聲吧。
有……有人來了!
是……段端莊。
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匹駱駝。
看來有時候還是畜生比人講義氣啊,你真是錯怪兩頭駱駝哥哥姐姐大叔大嫂了。
段端莊不慌不忙的走過來,在流沙邊緣站住,坐下來,悠閒的看着你。
“知道我爲什麼趕過來不?”
“不……不知道,端莊姑娘快救我。”
你現在只能裝糊塗。
“救你?以前你沒吃沒喝我沒救過你嗎?哼,吃飽喝足了偷我的駱駝,我已經找了你兩天了,要不是風沙大,早逮着你這個偷駱駝的賊了!”
“端莊姑娘,我錯了,我錯了,還是趕緊救命吧。”
現在你沒空想別的,因爲雖然你極力支撐但流沙還是快要漫過咽喉。
“不救,反正救上來你也活不成,我們猊羅人逮住偷駱駝的賊,都是先砍手,再砍腳,然後再扔到沙漠喂禿鷲蟲子什麼的。”
這——
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端莊姑娘,我知道我不該偷你的駱駝,可是,可是你要砍我的手腳喂禿鷲喂蟲子也至少先把我救上來吧?”
“我不喜歡看血淋淋的場面,也不喜歡殺人,但天要收你我就沒法子了。”
天吶,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心腸歹毒伶牙俐齒了?
不行,出絕招,出什麼絕招呢?編個悽慘的故事,女人都心軟。
可是該編什麼故事呢?
不好,流沙已漫到嘴角,你心中一急,大聲,“端莊姑娘你的胸好小,我看見了,一輩子嫁不出去。”
“你……你說什麼?”
你不說話。
因爲你嘴裡已經進了沙子。
段端莊拋過來一段繩子,你趕緊用力抓住立即向上爬,剛爬過胸口,段端莊手一鬆,“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你喘了口氣,“端莊姑娘真好看,將來嫁個好婆家。”
“不是這句。”
“就是這句。”
“不是。”段端莊從地上抓起一把沙撒了過來。
“我就說了這一句。”
“不是,你剛纔……你剛纔說——”
“我說什麼?”
“你……你……”
段端莊又撒了一把沙過來。
撒的好。
你不待沙子過來,手中的繩子一抖已纏住她的腰,再順勢一拉身形已從沙中飛出。
只要有力可借,這點流沙還是難不倒你源慎行的。
段端莊被你拉的一個趔趄,旋即大怒,手中的彎刀唰的拔出,迎面就是一刀。
好刀法!
優雅,輕盈,靈動。
可惜她的腰還被你纏着。
你身形下墜,向前一滾已靠近了她許多。。
“哼,卑鄙,這就想跑?”
段端莊臉頰通紅,手中的刀愈快。
真是好刀法。
你的刀法和她比簡直就是劈柴的。
但劈柴的刀法也是好刀法,一橫一豎,一刀兩段。
可惜你手中沒刀,當然有刀你也不可能殺她、傷她,畢竟她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繩子再一扯,你又靠近了她一些,段端莊腳步有些錯亂,忽然一刀向繩子削下。
呵呵,現在纔想起來砍繩子,晚了點。
你手一鬆,身形一滾,攔腰將她抱住,“端莊姑娘,咱們講和吧?”
“誰和你講和?”段端莊彎刀一轉直刺而下,“錚”的一聲刺在你的護甲片上。
你一怔,段端莊也是一怔,你鬆開手後退一步,“端莊姑娘保重。”
“源……源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沒什麼,大恩不言謝,來日我定報答端莊姑娘的救命之恩,保重。”
“源大哥——”
你要走,段端莊伸手要拉你,這時腳下突然一空,你立刻知道大事不妙,抓住段端莊的手向上一拋,身形急速下墜,原來腳下只是一個沙殼。
“源大哥,抓住。”
段端莊拋過繩子。
你伸手一抓,誰知她啊的一聲也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