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橙一臉震撼。
沈薇雨似笑非笑。
而在外面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是徐河圖在歇斯底里的咆哮:“混蛋!誰同意讓餘凡那傢伙選擇病患的?當初我們力排衆議,一力要求瑞土皇家醫學院來挑選患者,爲的就是公平公正,但眼下呢?餘凡竟然私自操縱治療對象!”
沈天誠聳肩苦笑:“稍安勿躁,徐少……憑紀伯倫王子的權勢,和他的背景,沒有人會拒絕他的要求的。再說,誰會相信紀伯倫會跟素未謀面的,一名來自華夏窮鄉僻壤的中醫同流合污呢?”
只見在電視新聞的直播中,英倫官方發言人很快說完,而在他身旁,一名漢語翻譯操着一口流利的華夏文,同時淡淡說道:“事情其實很簡單,正如在西方世界無數人對中醫存在着偏見一樣,你們此時此刻懷疑其中有貓膩,而餘凡先生,同樣也對我們有着懷疑,他怕我們在病患身上動手腳,故意誣衊中醫。從醫生角度來說,那很容易,譬如說安排一名病入膏肓即將斃命,任何醫生都無力迴天的病人,而鑑於安排病患是我們的單方面選擇,如果我們有意那樣做的話,非常簡單。”
“我們既然懷疑餘凡先生,餘凡先生當然也有權利質疑我們。懷疑是相互的,信賴也是相互的,因此我們提出對等條件,算是雙方的妥協。必須得找出一名令所有人滿意的病患,而且他身份顯赫,能夠令所有宵小熄滅掉動手腳的心思。”
“因此,餘凡先生提議採取折中方案,即是將患者變爲在歐洲有着崇高威望的紀伯倫王子,他的熱衷慈善和爲人誠信,縱然是遠在華夏的餘凡先生,也早有耳聞。他絕不會心存隱瞞,而且絕對公正,通過朋友介紹,紀伯倫王子對中醫也沒有偏見,願意接受任何匪夷所思的治療辦法,所以,王子殿下願意接受邀請。”
記者們面面相覷,但在英倫皇室發言人面前,也不敢太放肆地提問,說些紀伯倫與餘凡有黑幕之類的事情。畢竟,紀伯倫王子多年熱衷慈善,在民間積攢出海量威望,他也的確做到一言九鼎一諾千金,除掉偶然有些八卦緋聞,根本沒有半點道德瑕疵,就算是特別擅長捏造假消息的西方新聞工作者,也不會蠢到隨意張口誣衊紀伯倫王子。
那樣的話,恐怕沒扳倒紀伯倫,首先就會激怒英倫的所有國民,然後要承受皇室的雷霆之怒,淪爲新聞界人人喊打的老鼠。何況,沒有任何證據就抨擊政府官方的人,簡直是找死,在任何國家都是如此。
“請問發言人閣下,爲何紀伯倫王子會對他一輩子從未接觸的中醫滋生興趣?先前有風聞說,餘凡先生的醫術猶如加勒比巫毒,而潘多拉病毒患者其實是假冒的,他的治癒錄像也有剪輯和修改痕跡,英倫政府官方對此事的態度如何?”
“呵呵,我們完全信賴餘凡先生。”發言人說完,翻譯官淡淡道,“可能在場的媒體
對情報有疏漏,因此我不得不提醒諸位,我們紀伯倫王子絕非是對中醫一無所知。因爲皇室的貴賓,基爾伯特先生和他的長子威廉先生,已經親身體驗中醫的神奇。衆所周知,基爾伯特先生在今年前,一直是坐輪椅拄拐的,但他的偏癱卻是在神奇的華夏,被神奇餘給神奇地治癒!一年之期限滿,沒有任何後遺症出現。”
衆人譁然。
重磅消息啊!
基爾伯特先生,是無數西方國家的座上賓,在商界縱橫捭闔,堪稱一代金融寡頭,他旗下的企業衆多,甚至屢屢被起訴壟斷市場,可見他強悍的經濟實力和威望影響力,如此人物竟然爲餘凡打包票,不得不說,那真的是令人瞠目結舌。
“請問,紀伯倫王子相信他的潘多拉病毒,會被餘凡先生治癒嗎?”又有記者問出一個大家都密切關注的問題,“不得不說,多少年困擾西方醫學界的大難題:潘多拉病毒,在西方被一堆繡花針扎扎,就能治癒……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發言人展顏微笑,而翻譯官同步張嘴:“那正是我們西方對中醫的偏見。在上回的《流言終結者》娛樂節目中,我們帶來一個華夏的爆米花機器,當時一名華夏爆米花商販現場表演,當伴隨着雷鳴般的爆炸和濃烈水汽,無數爆米花噴涌而出時,所有的現場嘉賓和觀衆,都以爲是炸彈引爆,甚至是來自東方的恐怖襲擊呢,呵呵。”
“China,我們對華夏的一知半解只是神秘的瓷器之國。須知,在別人輝煌璀璨的五千年文明史中,東方人的平均壽命始終高出我們西方一大截。那就得感謝中醫,因爲當時西醫也尚未萌芽,記者朋友們,你們說對吧。”
徐河圖勃然大怒:“那發言人是誰安排的?爲何一場發佈會,會變成一場中醫的推廣秀?”
沈天誠蹙眉,一怔愕後,忽然臉色難堪:“我好像……在威廉的同行者中看到過他。基爾伯特的偏癱症,的的確確是餘凡治癒的,他想必早就將餘凡視爲座上賓,感恩戴德,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在西方出手感謝他。”
徐河圖閉闔眼皮,面露頹然:“基爾伯特啊……他在西方有着我們無法媲美的強悍影響力,他要出手助餘凡一臂之力的話,我們是沒有辦法的。”
沈天誠也微微嘆息,心中蒸騰起一陣無力,但很快他就看到徐河圖的臉上露出陰冷的譏諷微笑。
“徐公子……您已有妙計?”
“我對基爾伯特和威廉束手無策,但在我身後站着的一尊尊大人物們,卻是有着足夠威脅他的能量!”
沈天誠一聽,毛骨悚然,他是第一回破天荒地聽到徐河圖承認,在他身後依舊有着一隻無形的隱藏黑手,在推動着一些事情轉動,而對付中醫,想必就在其中!
果然。
徐河圖壓低嗓音,淡淡地冰冷獰笑,曾經的翩翩風度已經
蕩然無存,僅剩下野獸般的狂熱:“沈先生,您跟我也已經有很久,我對你算是完全信賴。而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是推心置腹,你可否願意聽?如果你聽到的話,從今往後你就只能捆綁在我們徐閥的旗艦上,生死與共,再無退路。如果您現在離去的話,撒手不管,尚且有回頭路。”
沈天誠澀然苦笑,如果他真的信徐河圖說的那一番話,轉身撤走,那他立刻就會遭受滅頂之災,所有徐河圖旗下的勢力都會先對他動手,而如今他已經接受很多來自徐家企業的贊助,他的青幫,已經跟徐河圖捆綁。如果沒有好的理由脫身的話,手底下的反彈就很難壓制,尤其是如今他梟雄的威望一敗塗地,被餘凡瘋狂蹂躪。
“我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沈天誠斬釘截鐵地說。
“睿智的抉擇。”
徐河圖翹起拇指,侃侃而談:“中醫太低廉,根本不賺錢,你懂吧?”
沈天誠滿頭霧水,沒搞懂爲何徐河圖會說出如此一番無厘頭的古怪話語來。
“西醫崛起後,多少財閥依靠着販賣鉅額的醫療器械,出售特別昂貴的合成藥物,從全球瘋狂斂財!尤其是人口數字巨大的華夏,是所有關注西醫行當的人的重點關注對象,可想而知,一旦能夠完全掌控華夏的醫療用品市場,那將是筆無法想象的鉅額財富。”徐河圖若有所指地嘴角微翹,伸手從茶几上拿來青花瓷茶杯,一點點啜飲着。
沈天誠手腳冰涼,他忽然意識到爲何徐河圖在針對中醫。
“呵呵,看來沈老果然聰慧,一點就懂啊。”徐河圖悠悠喟嘆,“餘凡以爲能扳倒我,就已經是穩贏,他哪裡知曉,我只是一個在全球都堪稱巨無霸勢力的官方代表而已。我,只是冰山的一角崢嶸,藏匿在水底的體積根本不是他能夠想象。我們合作的唯一目的,就是拓展西醫器械和醫藥市場。”
“但是!”徐河圖神色冰冷,咬牙切齒,“中醫始終如鯁在喉!儘管說,我們一再地煽動輿論,對中醫棄如敝履,但華夏政府給醫科大撐腰,要振興中醫,令國醫崛起。那對本來已經被我們逼入死角的中醫,簡直是一陣速效救心劑!中醫喘息來一口氣時,華青山那傢伙橫空出世,異軍突起,他的中藥物美價廉,而且成功地實現量販,跟一些上京城的老牌中醫堂合作,有效對我們的攻勢形成扼制。甚至……在他們的鼎力支持下,國家相關人士一拍腦門,想出那個醫科大負責的‘中醫崛起計劃’,哼,此事暫時休提。”
沈天誠很清楚,所謂的“中醫崛起計劃”,必然深深地觸碰到徐河圖身後勢力的底線,令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有中醫存在,好像是AB的兩項選擇題,病人始終就有B選擇,而且,我們定價的西醫器械的確是很貴,尤其是針對國內,所以難免就有人投向中醫啊。”徐河圖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