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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
遠方,潛藏在暗中的一干玄家長老咬牙,將肚子裡的聲音生生憋了回去。
兵池寂靜,唯有山梧泉流淌的汩汩聲,空氣燥熱,令人的心情愈發煩躁。
玄冶子這一拜,蘇乞年身形一閃就避過這一禮,雖說他而今身份地位不同,但如神匠玄冶子這樣的老輩人物,江湖之中聲望極隆,不論如何這樣身份的長者之禮,卻不能讓他坦然承受。
見蘇乞年避開,玄冶子也不以爲意,只是靜靜看着他,等待他做出決斷。
“玄家主有幾分把握。”
沉吟良久,蘇乞年方纔開口道,這不是小事,鑄兵之道他皮毛或許都不通,所謂亂世劫器,又豈會是等閒,敢言於亂世渡劫,這劫器想要鑄煉成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蘇乞年一開口,玄冶子就眼前一亮,沒有半點遲疑,道:“只要有小神仙相助,老夫能有四成把握。”
四成把握!
蘇乞年蹙眉,不是把握太小,而是把握太大,在他看來,鑄煉這樣一口用於亂世的渡劫之器,能有兩三成把握就足以一試,四成把握就可以傾盡全力了。
並未第一時間做出決斷,還有五天,玄冶子也沒有步步緊逼,只是命人將蘇乞年帶去族內的幽靜之地休息。
靜梧院。
一座幽靜的院落,種滿了青竹,竹葉婆娑,清筠滴露,在蘇乞年看來,似乎不論是文人還是武者,於梅蘭竹菊,都有着獨特的青睞。
老頭子玄惜也在這裡,在看到蘇乞年似笑非笑的目光後,就忍不住吹鬍子瞪眼,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喃喃道:“祖宗在這裡,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它敗亡。”
蘇乞年很清楚老爺子的秉性,他可以不在乎玄冶子,也可以不在乎玄家的其他人,卻不能不在乎玄家歷代列祖列宗。
“有幾成把握。”
蘇乞年再次道,他此時已經明白,老爺子身爲青羊宮長老的消息,恐怕也是其自己透露出去的。
老頭子沉吟良久,道:“三成半,近四成,也可能一成都沒有。”
蘇乞年知道老頭子的意思,不過從他見到老頭子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打算離開,亂世有劫器,倒是值得他去嘗試,至少爲不久將來青羊宮內的衆人留下一線生機。
可惜,已經沒有數十年給他了,蘇乞年很清楚,能否有十年,甚至五年都難說,此番皇道古戰場一役,必定令四海諸妖國最後的耐心都磨滅得差不多了。
“好。”蘇乞年點頭。
“你答應了?”
這一下卻是輪到老爺子露出詫異之色,不過很快,這一老一少相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
靜梧院中寧靜,五天裡,神匠玄冶子前來拜訪過兩次,不過老頭子擺着一張臭臉,玄冶子也不以爲意,兩壇玄家珍藏了千年的山梧釀拿出來,老頭子頓時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很快挪不開了。
這是用山梧泉釀造的靈酒,汲取了山梧泉的靈性,酒力醇厚且溫和,對於精神魂魄的淬鍊和滋養,有着驚人的神效。
這樣的一罈靈酒,比單純的一株靈藥都要珍貴太多,沒有靈酒的方子,根本釀造不出來,哪怕是對於證道的元神人物,也能夠有滋養元神,淬鍊意志之功。
就老頭子所知,這樣一罈千年山梧釀,就算是整個玄家,也絕對不超過十壇,每一罈都是無價之寶,不是幾萬兩乃至十來萬兩雪銀能夠得到的,就算是易賣,至少也得上百萬兩雪銀,更有價無市。
輕哼一聲,老頭子二話不說,抱起一罈山梧釀就進了屋子,留給玄冶子一個骨感的後腦勺。
玄冶子苦笑着搖搖頭,與蘇乞年坐在竹林間的石桌前,一罈山梧釀,兩隻玉碗,鮮紅如血珀般的酒水粘稠如絲,如蜂蜜一般,卻入口即化。
這一罈山梧釀足足喝了半天工夫,以蘇乞年的精神修爲也微醺,玄冶子起身,搖搖晃晃地離去。
五天之後。
山梧城內的江湖武林人士已經匯聚到了一個極點,哪怕是老街上也都擠滿了江湖人,客棧驛館已經住滿了,一些武林中人無處落腳,就登上了房頂,幕天席地,飲酒高歌,彰顯武林中人的豪邁。
玄家族地。
神匠玄冶子立在山梧泉池前,他的目光如天幕一般,籠罩了整個山梧城,玄衆山等諸多玄家長老立在身旁。
“這樣的江湖,這樣的安寧,不知道還能延續多少天。”
玄冶子感嘆一聲,在這位神匠看來,這樣的山梧城,已經很寧靜了,若是有朝一日妖族的鐵騎踏破邊疆,那麼這整個江湖,誰還能再說豪邁,有夢想的年輕人,恐怕剩下的更多的,則是對於未來的恐懼。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夢想起於安樂,死於憂患。
朝陽初升,第五天後的朝陽尤其熾烈,盛夏將至,人心都變得躁動了,一如早已匯聚至山梧城的諸多武林人士,便是玄家府邸前,也早有江湖中人守候着,不過兵池打開,鑄兵盛事,卻不能容忍有外人臨近,是以所謂觀摩盛事,也不過是一干江湖中人的臆想,至多也就是攀高遠觀罷了。
此刻,山梧城外。
綿延的山梧山脈腳下,十數道身影分成了三方人馬,雖然氣息不漏,卻令得四方風聲止息,山野寂靜,不問蟲鳥之聲。
“玄家要開爐了。”
“玄衆山出現在了喜鵲湖畔,被那位小神仙一葉飛刀斬出了湖心島,看來玄家謀取神鐵只是一個笑話。”
“可惜了那塊禁元神鐵,更可惜神匠錄,合我三家之力,未必不能以此鑄出亂世劫器。”
……
山腳下的聲音很快淡去,因爲玄家開爐了。
轟!
宛如一道驚雷炸響,九天之上的雲朵都被崩碎了,山梧城內,屋頂上眺望的一干江湖人士,不少人措手不及,滾葫蘆般摔落下去,跌得鼻青臉腫。
沒有人憤怒,更多的則是震撼,能夠親眼得見玄家一甲子的神兵鑄煉,若能見到一口神兵出世,更是莫大的機緣,神兵聚靈,四方天地明晰,對於練武之人也能有幾分開悟之功。
玄家腹地。
山梧泉池沸騰,鮮紅如血的泉水汩汩,晶瑩純淨,雖然透着灼熱之氣,也透着一股內斂的靈性。
兵池入口前,大地裂開一道口子,宛如一口鑲嵌在大地之中的熔爐,隱約可見火光氤氳,隱現混沌,如霧靄一般在其中沉浮。
能有十丈方圓的爐口,對準了蒼天之上,似要吸納下來諸天精粹。
玄家家主玄冶子,天下十大神匠排名第六。
此刻,這位神匠一身粗布麻衣,赤着雙臂,面容肅穆,立在這口大地熔爐前,不遠處,玄衆山等一干玄家長老及後輩弟子靜立不語,不敢有半點滋擾。
神匠鑄兵,本身就非同小可,遑論是鑄煉一口神兵,甚至唯有一干長老知曉,這哪裡是鑄煉一口通靈神兵,而是要爲玄家搏前程,鑄煉出一口於亂世橫渡的劫器。
唯一與玄冶子並肩而立的,是老頭子玄惜。
這位離家多年的師弟有幾分鑄煉之功,沒有人比玄冶子更加清楚,若非是缺少珍稀靈材,未必不能衝擊神匠之位,此番鑄煉劫器,放眼整個玄家,能夠成爲助力的,也就只有其一人。
日上中天,時辰已到。
玄家府邸內,距離兵池裡許之地,是一座能有三百丈見方的演武場,演武場的地面用鐵水澆鑄而成,烏黑黝亮,上面留下了不少刀痕劍孔的印記。
嗤啦!
這一刻,虛空裂開三道數丈高的口子,三路人馬從中走出,能有一十二人,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來深重的威嚴氣勢,虛空都生出了凝滯的跡象。
嗯?
然而,三路人馬甫一走出洞虛世界,就看到了盤坐在這演武場盡頭的年輕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粗布白袍的青年,看上去未及弱冠,眉目清秀,氣質平和,但無論是那一方人馬都發現,這個青年盤坐之地,無論從他們三方人馬哪一個方向,都隱隱隔絕了通往演武場後兵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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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人,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眼力何等敏銳,只須臾間,就隱隱洞悉了什麼,眼中皆露出震動之色。
“小神仙!”
一名青袍老者開口,沉聲道:“沒想到小神仙居然到了玄家,久聞小神仙之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三大神匠世家有禮了。”
元神榜第四十九位,小神仙蘇乞年!
如今,江湖武林中,已經沒人在提起蘇乞年的時候,再加上武當兩個字,原本的武當小神仙,也成了小神仙,武林中將門戶看得極重,若是再言武當兩個字,說不得要被人詬病,大宗派的威嚴,遠不是一般的江湖散人所能承受的。
不論這位小神仙是因爲倚仗禁元神鐵,還是因爲皇道古戰場一役於人族有大功績方纔登臨元神榜末尾,其勝過了華山朝陽峰峰主岳陽真人卻是板上釘釘的,打開了三重神藏大竅,肉身體魄之強,說是直追元神小成,也並不爲過。
尤其是對於神匠世家而言,更加清楚一具王境的肉身體魄,與通靈神兵是沒有什麼兩樣的,如果說有弱點,那就是祖竅神庭,尤其是於一位尚未證道的肉身王境而言,哪怕得到王境氣血的滋養,精神再堅凝,也很難及得上同境的元神意志。
蘇乞年睜開雙眼,看眼前的三大神匠世家來人,天下十大神匠,大漢佔其四,分別爲排名第六的神匠玄家,排名第七的神匠古家,排名第八的神匠陸家,以及排名第五的神匠幹家。其餘六大神匠,則分別身在四方諸國境內。
“三大神匠親至,有失遠迎,玄家今日開兵池爲蘇某鑄兵,還望三位神匠稍候一兩日,若有招待不週,三位神匠海涵。”
蘇乞年開口,看上去風淡雲輕,他語氣平靜,目光自那青袍老者,以及另外兩大神匠身上掃過,三大神匠世家非是純粹的武道世家,與玄家一般,除了三位神匠證道元神之外,這剩下的九人氣韻各異,顯然是三大神匠邀請隨行的助拳,而能被三大神匠邀請的,必定都是頂尖元神人物,且多半不是一般人。
兵池前。
老頭子挑眉,看一眼前方,而後就收回目光,與玄冶子相視一眼。
“時辰到,開兵池!”
驀地,玄冶子長嘯一聲,聲如穿金裂石,直入長空。
嗡!
即刻,玄家族地地底,似有羣兵齊鳴,鏗鏘之音不絕,一股難言的壓抑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座山梧城。
很多江湖人士發現,他們隨身的兵刃開始顫鳴,似是畏懼,似是臣服,短暫的驚詫之後也就釋然,玄家兵池中有什麼,傳聞就是通靈神兵都不止一兩口,兵池一開,神兵氣息外泄,引得羣兵齊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玄家演武場。
青袍老者乃古家神匠古沅通,此刻,他與另外兩位神匠相視一眼,就盯住了蘇乞年,鄭重道:“不知玄冶子向小神仙承諾了什麼,居然能令小神仙移駕,我等願意付出雙倍,請小神仙再移駕。”
卻見蘇乞年想也不想,搖頭道:“可一不可再。”
古沅通目光一沉,瞳孔也開始變得銳利,道:“小神仙真的要阻攔我等。”
“兵成之後,悉聽尊便。”
“好!”古沅通沉喝一聲,“沒想到小神仙有如此氣魄,連禁元神鐵這樣的神物也敢拿出來孤注一擲,劫器難鑄,便是我等三大世家聯手也不敢說有五成把握,小神仙既然不願讓路,那就休怪三大世家攜武林朋友叩關了!”
“請。”
蘇乞年開口,他盤膝而坐,白袍輕揚,始終波瀾不驚,但隨行三大神匠的九位元神人物的目光卻是愈發沉凝,這位小神仙比傳聞中更加深不可測。(求,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4000字大章送上,還是有點不滿意,寫得不暢快,十步下午再調整下,如果順利晚上還有一章,不順利會提前告訴大家,我這不願苟且的性子,第六捲開卷的兩章寫得很有感覺,這兩天就像被誰敲了一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