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鋒覬覦空桑遺寶良久,好容易得此良機,就算天王老子攔路,也一劍殺了,豈會在意區區凌衝?獰笑一道:“就憑你一人,也敢阻攔我等?”
忽然殿堂震動,自底傳至殿中,原本殿中唯有石壁油燈,看似正正方方,全無機關,卻有一扇石門陡然拔起,高有百丈,門上真氣氤氳,聚散不定,將門上花紋遮掩。
石門正在凌衝背後,他卻不轉頭去瞧,依舊緊盯三人。赫連鋒望向石門,目中越發熱切。嚴亢道:“請金師弟出手,斬殺這小子,我與少掌教去石門之後一探!”
金世宗明知石門之後必是仙府根本禁制所在,嚴亢之意卻不令他得見,不過他也不在乎,此人必生只醉心修煉,唯求證道玄陰,長生不死,其餘之事一概是空。既然奉命來此,總要尋些樂子,那玄門的小傢伙似乎很是有趣,就拿他試刀罷!
金世宗沉默不語,上前一步,轟然一聲,頭頂衝出一派黃泉大河,濁流卷積,錚錚錚錚!刀鳴震天,一條大河竟全是刀氣演化而成!
這便是金世宗必生苦修的一條刀氣長河,以渾厚無匹的黃泉真氣推動,任誰落入其中,身受刀氣剮斫,甚麼法器與護體神功皆是無用!刀氣長河一出,刀意貫天,震得石殿中搖搖蕩蕩,滿是刀鳴厲嘯之聲,恰似九幽陰羅之地降臨,帶起無窮鬼哭神嚎之意!
嚴亢悄聲道:“等金世宗與那玄門之輩動手,我等趁機穿破石門,只要祭煉了根本禁制,這座仙府便落入本門之手,外面自有掌教接應,萬無一失!”
赫連鋒心頭火熱,但見金世宗刀法玄奇,卻又不免有幾分嫉妒之意,心頭哼道:“我乃掌教嫡子,只要祭煉了仙府禁制,便是蓋世奇功,掌教之位必然落入我手,就算你刀法精奇又能怎樣?到頭來還不是一樣要聽命於我!”
金世宗一旦祭起刀氣長河,面容肅重,向凌衝道:“請!”凌衝陰神與此人打過幾次交道,想不到今日倒有機會交手,見其黃泉長河波光盪漾,無數刀氣如蜂戀花,亂飛亂走,居然有幾分劍光分化之術的影子,也自肅容道:“請!”鏘然劍鳴之間,條條劍氣飛出,雷音滾滾,卻是上來便施展出劍氣雷音的絕世劍術!
金世宗眸中神光大放,正是將遇良才之色,刀氣長河自上而下,橫斷天地,狠狠擊來!道行到了脫劫境界,每渡過一重劫數,法力真氣便凝練數分,動起手來反而化繁爲簡,先立其大,而後見精細。
刀氣長河威勢無雙,長有數十丈,如星河墜落,裹挾無窮氣勢,相比之下,凌衝的區區幾道劍氣直如小巫見大巫。凌衝以一敵三,全無懼意,畢竟尚有陰神之身不曾出手,噬魂劫法不欲被其等知曉,但暗中作祟還是小菜一碟。
就在刀氣長河將落未落之時,凌衝屈指一彈,數道劍氣在雷音聲中射入其中,登時與無盡刀氣拼鬥起來!刀氣一擁而上,如螞蟻咬象,悍不畏死,在長河之中就算刀氣被劍氣斬滅,亦能再運煉了出來,頂多損耗些元氣罷了。
“原來如此!刀氣長河看似唬人,實則亦是黃泉聖法演變而來,不過這金世宗取了個巧,以黃泉之氣演化刀氣,灌注刀意,正有金水相生的意境,可惜遇上了我,此道卻是行不通的!”
凌衝有九幽祖師所贈的一部《黃泉聖法》在手,雖不曾修習,但日常也自精研,畢竟一派玄門正宗之法,雖屬魔道,亦有闡發玄意,有他山之石攻玉之效!
金世宗的神通別出心裁,對上別人必能令對手投鼠忌器,不知所措,但凌衝與黃泉聖法對應之下,立時洞若觀火,刀氣長河如何變化,也脫不去他法眼所見。
幾道雷音劍氣在長河中堅持了數息,便被近乎無窮的刀氣劈碎,連其中的清玄真氣也被黃泉真氣腐蝕殆盡。金世宗眸中猝然亮起刀光,刀氣長河終於狠狠拍下,相比之下,凌衝小小身板似能一拍即碎!
凌衝微微擡首,眸中刀光映襯,周身微風請蕩,數十條劍氣蜂擁而出,又粗變細,成了道道劍絲,擺動不已,再一組合,變成一座誅魔劍陣,圓轉不定,飛身其中,向刀氣長河迎頭絞去!
金世宗見凌衝將劍氣化爲劍絲,面色便是一變,玄門中能修成劍絲之輩,無疑不是極難招惹的傢伙,想不到在此處便遇上一個。若二人道行差距極大,還能憑刀氣長河渾厚的真氣壓制,但道行相差彷彿,刀氣長河在煉劍成絲的劍術之下,就要相形見絀!
正要收回神通,凌衝那邊催動劍陣,急如電閃,一氣撞入刀陣之中!立時有無數刀氣遊走而來,橫劈豎砍!凌衝立身劍陣中心,周遭劍絲輕飄,渾若無物,但刀氣一經遇上,立被摧折斬斷,痛快的甚麼也似!
金世宗將心一橫,此時撤去神通無疑自尋死路,不若集中刀氣,看看能否將那劍陣斬破。刀氣密如飛蝗、急如驟雨、聲若驚雷,密密麻麻砍殺下來。
誅魔劍陣之外蕩起無窮劍光,又有劍絲左封右擋,刀氣劍氣交相激盪,激起層層寶光,一時之間,銳氣千條,劍氣千幻!
凌衝只覺四面壓力如山,每時每刻皆有刀光刀氣進襲,若在以前,絕難抵擋。但修成清玄真氣之後,周身法力凝爲一體,動念之間,莫不如意。劍氣依循劍陣之道,自發運轉,任你刀氣無邊,我自巋然不動!
千傾刀氣、萬丈長河,一衝而過!數息之間,凌衝駕馭誅魔劍陣,已然衝破陰氣長河,一朝海闊天空,暗自嘆道:“這誅魔劍陣實有神鬼不測之威,可惜我只偷學了些皮毛,回山之後定要求大師伯將完整的法門傳授!”
如今凌衝駕馭劍術,越來越重劍氣變化排列,以劍氣雷音、煉劍成絲、誅魔劍陣爲手段,越發靈活,若能再修成劍光分化的本事,有生死符在手,就算長生之輩當面,亦可從容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