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不耐道:“放心,我自有打算!”一步跨出,自四人身旁一晃而過。顏青剛要阻攔,一股凌厲氣機倏忽而來,嚇得他不敢動手,任由凌衝施施然走過。凌衝如今已算是大修士一流,金丹真人,對付這幾個小傢伙易如反掌。
凌衝破入金丹境界之後,對天地元氣掌控敏感之極,接連幾步踏出,在第一重天中如閒庭信步,一步踏出便是十丈距離,如同尺量。等到十步之後,碧空如洗之下,面前是一團白森森的罡氣匯聚。
凌衝點了點頭,修煉玄門劍訣,煉罡境界所需罡氣只有那麼七八種,非此即彼,十分好認。這團玄晶罡氣雖比不上太白玄罡那等頂級罡氣,也算是中品貨色,不高不低,倒也不錯。凌衝穩穩立定虛空,那團玄晶罡氣恰好一縮一鼓,轟然散去,內中一個窈窕身影猛地飛了出來!
凌衝算計的精準之極,等他趕到恰是齊瑤兒煉罡已畢,微笑道:“許久不見,齊姑娘道行大漲,當真可喜可賀!”齊瑤兒攢煉罡氣小成,正自歡喜,心有所感,霍然轉頭,卻望見了一位故人,滿面喜色一僵,換上了一種五味雜陳的笑容,頓了一頓,才道:“真是凌衝師兄!”想要飛奔過來,卻生生止住,說道:“凌師兄怎麼會到此處?”
凌衝見二人之間已然有了一道說不清摸不透的隔閡,暗歎一聲,點頭道:“我要去東海坊市,替門中長老跑腿。無意中發現有人修煉罡氣,沒想到是齊姑娘。”
十餘載不見,齊瑤兒面容如昔,卻更見清減,當年活力四射的少女,如今已是一位端莊沉靜的閨秀,她勉強一笑,說道:“凌師兄必是瞧見了顏氏兄妹與滕家姐妹了罷?”凌衝點頭:“他們就在不遠之處爲你護法。”
齊瑤兒冷冷一笑,想要岔開話題,忽然面泛紅霞,輕聲道:“前幾日家中長輩做主,答允了我與七玄劍派方勝師兄的親事。”凌衝暗歎一聲,外表一無異狀,微笑道:“那要恭喜齊姑娘了,方勝其人我倒見過幾面,果然儀表堂堂,又是名門正派弟子,這門親事可說是門當戶對。”
齊瑤兒見他毫不在意,一顆心兒漸漸陰冷下去,忽然又有一股怒意忍不住要爆發出來,俏臉上如裹寒霜,冷冷道:“我還要謝謝凌師兄將那本重玄陽符經的正本託人帶了給我,只是那部譯文似乎不甚精微,我修煉多年,也只勉強到了煉罡境界。”
凌衝不知她爲何突然變得怒氣衝衝,那部太清符經是齊瑤兒得自癩仙金船的機緣,轉贈給他,對他修煉之路裨益良多。當年他將原本經文與惟庸道人所賜的一卷譯經託清元道人轉交給了齊瑤兒,如今看來,惟庸道人的譯本之中必是多有疏漏,齊瑤兒自家資質亦是一般,才練不出甚麼名堂。尤其那本符經中有三十六道煉神符真意被雲文天篆吞噬,再也取不出來。於情於理,凌衝總要給齊瑤兒一個交代。
丹田洞虛真界中,凌衝陽神問晦明童子道:“那本陽符經我到手之時,你還沒甦醒。其中有三十六道煉神符真意被他紫府中雲文天篆收去,拿不回來。可否請晦明將陽符經重再註解一回,也算了結我當年諾言?”
晦明童子冷笑道:“那本陽符經不過記載了本門金丹之下的一點皮毛符術,便是給了那小娘子本也無妨。但尹濟既然選了你作爲太清衣鉢傳人,無論你願與不願,就是此界本門掌教。陽符經無足輕重,卻關乎本門根本道術根基,倘若流傳出去,必有禍事。你還要我將譯文給她麼?”
凌衝一滯,起初他對尹濟祖師強加給他的甚麼太清門道統實在提不起興趣,只想專心修煉劍術,但後來受晦明童子之助愈多,眼下更要靠太乙飛星符法,方能將自身修爲推進一步,逐漸認可太清門之事。他無意做甚麼太清掌教,倘若日後遇到資質上佳的後學,自可傳其太清道統,只是眼下還不可如此。晦明童子說得對,倘若將陽符經輕易傳了齊瑤兒,卻是爲太清門埋下大禍之根。畢竟太清門在此界尚有清虛道宗那等強橫的死敵,若被其將陽符經得去,推演出太清符術的根基之道,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
晦明童子見他猶豫不決,又道:“這部陽符經到底是齊瑤兒的機緣,我太清門要收回經書,卻不可如此霸道。這樣,我這裡有幾部外門經書,亦是玄門正宗,皆能修至金丹之境,絕無隱患。你拿去給她,就算些許補償罷。”
掰着小指頭開始細數:“一部女冠的功法,專講斬卻赤龍,成就大道,看她業已定親,怕是不會修煉了。另有一部佛門秘典,記載了一門佛家神通秘術,此法不修根本,純以神通而論,在佛門也算外道法門。還有一部劍經,練氣的法門不怎麼樣,但勝在劍招精妙詭異。”
太清門立教萬年,門中典籍浩若煙海,就算晦明童子拿出一部直指純陽的道書,凌衝也不稀奇,問道:“三部法訣都只到金丹爲止?”晦明點頭。凌衝道:“那便都與了她罷!”晦明自是無可無不可,哂笑道:“你是掌教,你說甚麼便是甚麼嘍!”
凌衝一笑,伸手一抹,無數浮光閃動,在身前凝爲三本薄薄卷冊,說道:“齊姑娘,那本陽符經之事,凌某有負所託。這裡有三部道訣,一部女冠專修、一部佛門秘典,還有一部劍術正經,皆能修至金丹境界,都贈與姑娘,算是一點補償。至於那本符經,涉及到萬載之前的太清門,其道統被當時玄魔兩道頂尖大派聯手暗算,才告覆滅。玄門之中的那戶頂尖大派傳承至今,若是太清符經出世的消息走漏出去,必會遣人前來追殺。還請姑娘將陽符經的正本與譯本交由凌某來保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