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意道人本也打定了主意,護送上官雲珠迴轉清虛道宗之後,便即坐死關,要麼修成純陽長生,要麼就此老死,以破釜沉舟之心,行最後一搏之事。
拂意道人忽覺巨靈神掌與兩尊金甲神將失去了感應,心頭一痛,回望瞭望金陵城方向,冷笑一聲,說道:“葉向天強橫霸道,削端楊天琪一條臂膀,斷了他長生之路,少陽劍派必不會善罷甘休,尤其那萬載溫玉玉匣更是必得之物,少陽劍派與太玄劍派本有宿怨,這一次只怕要大興干戈之事。”
思及自家長生之路還縹緲難測,此回回山閉關,不知前途如何,忽然心灰意冷,對這些勾心鬥角之爭也失了興趣,說道“老道回山之後,便會稟明掌教師尊,閉坐生死關,不修成純陽境界,絕不出世。今日之事,你自家對你師傅去說,看他如何區處罷。”
上官雲珠陡然一驚,生死關乃是清虛道宗獨有一種閉關之法。乃是以虛實兩相之法,開闢一處空間。若是修爲到了待詔境界,停滯數百年不曾突破的長老,可進入其中。生死關中,有前代祖師運用絕**力與域外相連通之通道,可招引域外天魔降臨。
這域外天魔可並非只引來一絲投影分身,而是本尊降臨此處世界。域外天魔秉承他化玄陰之氣而生,顛倒陰陽,錯亂生死,迷離道途,最善以種種魔念慾念,玷污修士道心意識,若是不小心爲天魔所惑,非但一身修爲爲天魔所奪,連本我意識也要永世沉淪魔念之中,成了天魔傀儡,慘不可言,比身死道消還要來的悽慘。
生死關亦稱生死幻境,修士進入其中,便要面臨成千上萬域外天魔侵擾誘惑,若能純以本身道心道力抵禦撐過,心境之上便即圓滿,修成純陽道果便有了九分把握。這生死關在清虛道宗之中,可謂人人談之色變,許多長老高手寧可壽元耗盡,也不願進入其中淬鍊道心,只因一旦把持不住,後果委實不可承受。
拂意老道執意入生死關中,實是身具大毅力、大勇氣,上官雲珠只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良久才道:“師侄只能預祝師叔修成純陽道果,破關而出了。”
拂意道人點頭,袍袖之中飛出飛宮雲闕,初時不過三寸大小,晃眼間化爲百丈高下,他再一揮袖,衆人便飛入雲闕之中。銅鶴銜香,靈龜伏地,四周花木扶疏,雲影清清,一派仙家氣象。拂意老道望着雲宮道:“這雲宮飛闕乃本門至寶,平日封存門中,日後還有大用。今日若是用以對敵,必會傷及根本,得不償失,罷了,還說它作甚!去休!去休!”打出一道法訣,那雲闕飛宮一聲雷響,陡然撞破虛空,瞬時不見。
無邊黑暗,猶如身處幽冥,陡然一道劍光生出,眨眼化爲三十六道劍光,各自演化太玄劍法,三十六道劍光刺擊追逐,漸漸所演劍法不侷限於太玄守山劍之藩籬,連平生所學一些江湖凡間的招式也自施展了出來。
其中一道劍光鏘然鳴響,裹挾無邊少陽之氣,矯矢騰挪,行雲流水般施展一套劍術,正是楊天琪所練的少陽劍法,三十六道劍光演化的劍招愈來愈是繁瑣,劍術也越變越奇,猶如神龍昇天,永無休止。
三十六道劍光也自分化無窮,化爲一片劍光世界,忽聞一聲轟雷響徹,這一片劍光世界陡然收縮,化爲一團光丸,星丸跳擲,往自己面門上撞來!
凌衝長呼一口氣,陡然驚醒。遊目四顧,卻見自家躺在牀上,四周景象再也熟悉不過,正是凌府中自己的房間。他努力回想生之事,只記得自己運集真氣與楊天琪的少陽真氣苦鬥,之後不知怎的,居然真氣自運轉,貫通周身穴竅,反哺丹田,跟着以指作劍,與楊天琪鬥起劍招變化。
“對了!太玄守山劍法!我分明記得太玄守山劍法共有三十六招,我次第施展,最後,最後,好似化爲一道劍光,似有包容萬法,破盡劍術之妙。不錯,是在丹田之處!”凌衝好容易整理思緒,忙即內視丹田,卻見一團陰陽氣旋有豆粒大小,悠然高掛,慢吞吞週轉不易。
其下原本的太玄真氣被一團劍光吸收取代,凌衝沉定心神,往內中一彈,耳邊似有轟然鳴響,眼前已進入到一片劍光世界!這片世界純有劍光阻止,無數劍光正自施展不同劍招劍勢,凌衝放眼觀瞧,這片劍光世界所演化之劍法只有三十六招太玄守山劍術、凌衝少時所學一些江湖劍法、以及從楊天琪出偷師學來的幾招少陽劍法。
偷學的少陽劍法,因無少陽劍派本門心法真氣催動,所以顯得似是而非,翻來覆去便只是那幾招,再有便是當日他與楊天琪鬥劍之時,因勢而成,自行悟出的幾招剋制少陽劍法的招式,只是東拼西湊、只鱗片爪,不成體系。
這團劍光世界似乎無時無刻皆在推演劍招劍路,將凌衝畢生所學囊括其中,甚而以此爲根基,不斷推陳出新,創造種種相剋制之劍術。
凌衝心神歸竅,暗忖道:“我似是因禍得福,這一團劍光之中包羅萬有,囊口我畢生所學,甚至還能自行推演其中種種變化。只是似乎限於我所學太淺,有許多變化便推演不出,若是日後我劍術再上層樓,達到一個新的境界,這團劍光世界只怕也會變得更加玄妙。”
忽覺周身劇痛,三百六十五處穴竅如要撐脹裂開一般,這才記起之前爲了衝破楊天琪真氣束縛,狠命吸納天地元氣淬鍊太玄真氣,不顧一切反攻丹田,卻誤打誤撞,練就這一團太玄劍光,將周身真氣吸收的涓滴不剩,但穴竅曾被充溢之極的真氣撐開,此時正是後果顯現,只痛的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