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計議已定,兩件大事便算敲定下來。凌衝向父母告罪,出了書房,直奔北廂之中。王朝在後緊隨。推開房門,便見碧霞和尚正與喬百歲弈棋,見凌衝進來,笑道:“原來是凌師弟歸來,此番靈江之行有驚無險,又得了至寶歸來,當真可喜可賀。”
喬百歲本是聚精會神望着面前一副棋局,他這幾日便在凌家日夜把守,提防蕭厲再來。此時聽聞碧霞和尚口中“凌師弟”三字,險些一頭從椅子上栽了下來。碧霞和尚佛法高深,法力高強,威名如雷貫耳,喬百歲早年與之相識,素來侍以師禮。
當日凌衝以武功將他折服,喬百歲雖然欽佩,卻也不怎麼將之放在心上。今日聽聞碧霞和尚居然認凌衝爲師弟,那凌衝之出身可就大大值得商榷。忙即起身,對凌衝躬身一禮:“凌師叔駕到,弟子喬百歲拜見!”
凌衝微微苦笑,太玄劍派與楞伽寺雖則佛道殊途,究竟同爲正道。兩派掌教方丈勉強算作平輩也無不可,如此一來,碧霞稱自己爲師弟,卻也應當。反倒是自己佔了人家便宜,但眼見喬百歲這位頭花白的老者躬身叫自己師叔,還是有幾分不慣。
上前將他扶起,說道:“喬大人折煞凌某了!喬大人年齒長過凌某太多,且你我並非同門,這師叔二字再也休提。若是喬大人瞧得起我,咱們便平輩論交如何?”
喬百歲年過花甲,驀然要叫這十幾歲的娃娃師叔,心中也有幾分不忿,但想了想,卻不敢應承,只低頭躬身退在一旁。凌衝見他如此,也不好強迫,便對碧霞笑道:“昨夜我等在靈江之上打生打死,大師卻在此處品茗手談,當真好興致!”
碧霞和尚端坐笑道:“貧僧早有預料,那癩仙遺寶與我佛門無緣,任是如何求取,亦是枉然,反有大禍臨身。因此癩仙金船出世七次,也從無一位佛門弟子前去。昨夜之事,各方有緣之人盡皆得寶而去,可謂皆大歡喜。只是血河餘孽出世,又修成脫劫法力,還是令人大吃一驚。”
自有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凌衝便在碧霞和尚對面而坐,輕啜一口清茶,皺眉道:“血河宗與我太玄劍派的一段公案,我已聽大師說過。昨夜那人法力十分高強,連星宿魔宗大師兄莫孤月亦被困住,我葉師兄施展法力,也不過保我與一位師侄平安罷了。”
碧霞和尚笑道:“葉施主乃是太玄劍派不世出之天才,所修正反五行混元滅道真法,乃是天下五行道法的剋星。那血河餘孽法力雖高,葉施主勝之確是極難,但若要遁走,卻也並非不能。只是最後出手之人,乃是星宿魔宗長老喬依依,只以一道神通將血幽子驚走,未下殺手,亦是顧忌魔道六派同氣連枝之意。血幽子之事,昨夜貧僧已用本寺心光神通,傳信於本寺方丈,靜候落。”
凌衝暗自點頭,昨日血幽子以血河真氣困鎖衆人,沈朝陽施展三陽雷火飛劍之術,莫孤月則露了四靈四象真法,唯獨葉向天始終以混元滅道真光對敵,連飛劍也未出。凌衝修爲淺薄,自是瞧不出這位大師兄法力深淺,但葉向天遊刃有餘確是不假。
凌衝道:“血幽子與我太玄劍派有深仇大恨,此次出世怕是便要糾結人手,對我太玄門下弟子不利。尤其山門重光之時,此事葉師兄早有安排,我也只聽命行事罷了。”喬百歲與王朝侍立一旁,凌衝與碧霞所言,皆是修道界中秘辛之事,二人也聽不懂許多,便知趣不曾插言。
凌衝又問:“昨夜我也曾見到蕭厲,那廝已然拜入星宿魔宗門下,修煉《周天星宿魔典》,如今已隨莫孤月回返魔宗。”
碧霞和尚沉吟道:“星宿魔宗門規嚴苛,若是弟子入門,數年之內不能將《周天星宿魔典》練至氣貫周身,一意達竅之境界,便要取其性命。蕭厲既是拜入魔宗,無有數年苦功,怕是出不得魔宗山門。自然也就無暇來尋師弟一家的麻煩了。”
凌衝點頭,說道:“此事我與大師倒是一般想法。因此我已與葉師兄約好,不日便要啓程,先隨他去東海神木島,求取先天乙木精氣,再回轉太玄山門,拜師修行,不修成驚世法力,也不會出世了。”
碧霞和尚笑道:“師弟有如此雄心,日後必成正果,純陽可期。貧僧在府上叨擾良久,既已無事,明日便返回寺中。師弟可放心往太玄山中修道,府中之事,貧僧亦會照看一二。”
凌衝登時大喜,碧霞和尚何等身份法力?既已出口答允照料自己一家老小,那蕭厲便不足爲懼,當下深施一禮,謝道:“大師高義大德,容後圖報!”碧霞和尚笑道:“師弟天生劍心,日後必爲玄門一代宗師,卻是貧僧高攀了呢!”
凌衝得了碧霞和尚許諾,心滿意足,當下告退。領着王朝往自己房中落座,取出那方玉匣,笑道:“王叔,這便是我靈江之行,所得寶物了!”
王朝伸手撫摸那玉匣幾下,只覺觸手溫熱,十分舒適,連帶丹田中鬱結之真氣也有幾分活絡之意,奇道:“少爺,此寶似是能推動真氣運行,若當真如此,可算得一件異寶了。你用那妖異之極的斷劍換了此寶,卻是划算得很呢!”
凌衝笑道:“這玉匣之中乃是太玄劍派之寶。單瞧這玉匣神妙之處,可知其中寶物是如何的驚天動地了。不過連葉師兄也開啓不得,還要回山請掌教落。那血靈劍在我手中一無是處,落入莫孤月這等魔道巨擘之手,怕是如虎添翼。我倒是頗爲擔心此事。”
王朝笑道:“少爺多慮了,那血靈劍便算落入莫孤月之手,他所修道法與之不合,想來要煉化以爲己用,也有許多礙難。若是你實在擔心,不如當面求教太玄掌教。聽聞那位郭真人已是半仙之體,這等小事自是手到擒來。”
凌衝點頭笑道:“王叔說得不錯。來來來,趁着此寶還在我手,且用上一用,莫要暴殄天物。這玉匣既能活絡真氣,再由我一旁護法,王叔借它醇和之氣,將周身經脈打通。我也好放心離家,去太玄山求道。”
日過晌午,凌衝胡亂吃了幾口午飯,便即出府。他花費兩個時辰,藉助太玄玉匣之力,爲王朝導氣歸元。那玉匣着實神異之極,一股真氣綿綿潤潤,沖和溫靜。王朝亦是數十年修行,今日機緣成熟,非但將鬱結真氣梳理順暢,順帶將任督二脈,先天之橋打通,真氣修爲更上層樓。
凌衝留下王朝繼續入靜,繼續細細體悟真氣運轉之力。他則懷揣玉匣,施施然趕往城外玄天觀。玄天觀在金陵城外之東,與碧霞寺恰是南轅北轍。凌衝出城之後,施展輕身功夫,向東投去。以他腳力,已可日行千里,兩頭見日。奔了不過半個時辰,便見一座小小土丘,其上一座小小道觀,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凌衝一氣上山,來至觀門之前,舉手大門。不旋踵間,一位小道童推開木門,瞧了凌衝一眼,低頭施禮道:“可是凌衝師叔祖當面?弟子還清有禮,師叔祖請進。”凌衝見這小道童不過十一二歲,生的十分討喜,便笑問:“你爲何喚我師叔祖?難不成你也是我太玄弟子?”
還清偏着頭想了想,說道:“太玄二字,弟子從未聽說。只是師傅吩咐了,今日會有一位凌衝施主入觀,乃是弟子的師叔祖,要弟子好生招呼,不可失禮。”
凌衝點頭暗道:“看來此處乃是太玄劍派一處下院,也是,那楞伽寺在金陵城外有碧霞寺一所下院,太玄劍派亦是千年大派,俗世之中也必有些暗哨勢力。”隨着還清入內。
那道觀比之碧霞寺,可謂小巫見大巫,不過三進的宅院,第一進黃幔垂地,當中一座神像,供奉的卻是道家玄天大帝。相傳這位大帝成道極早,乃是一縷先天紫氣化身,傳下許多道統。玄門之中多有供奉,十分尊崇。
凌衝拈了一柱清香,躬身三拜,這才隨着還清往二進院子行去。一面笑問:“還清啊,你師傅是何道號,你又是如何在這玄天觀中出家的?”
還清撓頭道:“師傅便是師傅,甚麼道號的弟子不知。至於出家麼,自弟子記事起,便在這觀中了。”凌衝心頭可憐:“看來這小道童乃是孤兒,被玄天觀觀主撫養長大。只是不知可曾修煉太玄法門?他既是叫我師叔祖,只怕這觀主比我還小着一輩。”
還清領了凌衝直入三進院中,迎面乃是一座大屋。入屋一瞧,但見葉向天高居上,張亦如在他身後侍立,下坐個老道相陪。那老道不過四十許人,五綹長髯披拂,望去十分的仙風道骨。他見凌衝進來,忙即起身施禮道:“弟子清元,拜見凌衝師叔。”
凌衝略感尷尬,方纔十幾歲的還清拜自己爲師叔祖,還不覺甚麼,這清元道人已有他父親一般年紀,卻仍拜了下去,心下實是有些不慣,忙伸手相扶:“道長不必多禮,請起!”
上座葉向天說道:“師弟不必拘謹,清元乃是二師伯百鍊真人徒孫,算來乃是你我師侄,執掌這處玄天下院已有二十年,素來勤懇。我與亦如這幾日便落腳此處。他叫你師叔,乃是禮數,你只坦然受之便是。似那等以修爲論大小,本是孫子輩的,只因修成了法力,便要翻上天做爺爺,也唯有魔道又或是世俗那些白癡閒書的作者方能做出、想出。本門是斷然無有這等事的,便是修成純陽,班輩禮數卻不可或缺,這方是仙人之道。”
清元道人執禮甚恭,將凌衝讓到上,靠葉向天坐了。凌衝阻攔不過,只好生受了。還清小小年紀,手腳甚是勤快,又泡茶上來,恭恭敬敬奉上。
凌衝飲了一口清茶,只覺口頰留香,十分潤喉,忍不住讚了一聲。清元笑道:“此茶是弟子閒來無事,手種的一株母樹所結,倒也可口,師叔若是喜歡,便讓還清包上二兩品嚐。”
還清心中大奇,想道:“師傅對這‘雀舌香’十分着緊,愛逾性命,上次六還山一氣觀白鶴師叔求了三日,也不過許了二錢,事後十分心疼,還道多拿了。今日怎的出手如此大方?”只是他表情向來木訥,因此詫異之情不曾顯在面上。
凌衝也不知此茶珍貴,加之確實喜愛,便笑道:“如此,便生受了!”轉頭說道:“葉師兄,小弟已將那玉匣帶來,請師兄品鑑。”昨夜玉匣出世,凌衝以血靈殘劍交換,葉向天只收了其上一道玄機劍匣劍氣,也不曾細細觀瞧。
葉向天點頭道:“也好,爲兄對那玉匣也十分好奇。”凌衝取出玉匣,雙手遞上。葉向天伸手接過,依舊雙目緊閉,只用兩根手指在玉匣之上不住摩挲。
凌衝心下道:“葉師兄這雙目不知是真眇了,還是故意不睜?只是此話太過失禮,卻不方便出口了。”葉向天似有所感,說道:“師弟是否奇怪爲兄這一雙眼睛爲何總是閉鎖?爲兄的眼睛倒是無礙,只是閉合之因麼,等師弟見了掌教恩師,自然知曉。”
凌衝這才知道葉向天雙目完好,只是爲了不知名的原因,整日不肯睜開罷了,一眼瞥見清元道人似乎抿嘴偷笑,更是摸不着頭腦。
葉向天將玉匣摩挲良久,嘆息一聲:“這玉匣乃是失傳已久的萬年溫玉所煉,功能固本培元,活絡氣脈,乃是修道之人無上至寶。尤其修煉陰寒法力之輩得了,更有無窮好處。至於其中之物,爲兄卻是分辨不出。煉製玉匣之前輩高手法力神通極高,只怕非得回山請掌教恩師出手,方可一睹其中面目。”
清元道人驚道:“葉師叔,這便是萬年溫玉麼?傳聞此寶功能貫通天地,流轉陰陽,對我輩修道之人實是修行至寶。只是已經失傳千年,正邪各派皆不曾聽聞有誰家收藏。不想今日居然得見。”
張亦如與還清兩個聽聞那方不起眼的玉匣居然是如此至寶,眼睛都直了,伸長脖子去瞧。葉向天點頭道:“此物確是萬年溫玉無疑,且是以萬年溫玉之精所煉。師弟你好生保管,等見了掌教恩師,再做處置。”
凌衝接過玉匣,珍而重之藏在懷中,對葉向天道:“葉師兄,小弟有個不情之請,欲請亦如師侄助我一臂之力,請師兄恩准。”張亦如小眼一瞪,十分好奇,當着乃師之面,卻不敢擅自出言。
葉向天道:“師弟有何事要他辦,儘可吩咐。”凌衝笑道:“也不是甚麼大事,只是小弟欲跟隨師兄迴轉山門,求取長生妙法,只恐家中長輩不肯,因此想了個折中之法,欲請亦如師侄說項,求張老輔修下一封文書,收小弟入門做個讀書的弟子,如此一來,也好有藉口離了金陵,出家修道。”
葉向天點頭道:“師弟此法卻也可行。只是此去太玄山中修道,斷則數載,長則數十載,難道師弟也不回家省親麼?”凌沖斷然道:“小弟欲求長生,便以七載爲限,七載過後,無論修爲如何,總要回家省親的。”
葉向天道:“既是師弟早有決斷,此事便即好辦。也不必亦如出面,我與居正兄相交莫逆,此事我替你辦妥便是。”凌衝當下大喜,一躬到地,說道:“得師兄成全,小弟感激不盡!”
葉向天伸指在虛空中一抹,一道劍氣憑空飛出,化爲一柄飛劍模樣,只見他手指連動,銀鉤鐵劃,轉眼間數十枚文字在空中凝結,葉向天輕喝一聲,反手一拍,那數十枚文字便融入飛劍之中,劍訣一指,叱一聲:“疾!”那飛劍一聲厲鳴,繞室一週,驀地穿堂而出,在空中閃得一閃,便即不見。
凌衝眼界不成,還不怎樣。清元道人卻是瞧得眉飛色舞,脫口道:“葉師叔好一招飛劍傳書!”還清天真未泯,搖着腦袋問道:“師傅,何爲飛劍傳書?”清元道人伸手在他腦殼上重重一敲,罵道:“早叫你多讀些書,你偏偷懶,如今卻給爲師丟人現眼。”
還清抱着腦袋,十分委屈:“每日裡除了灑掃便是挑水做飯,哪有空閒讀書?再者,師傅那些書皆是鬼畫符一般,我也瞧不懂。”
清元道人敲了他一級,還是解釋道:“所謂飛劍傳書,乃是我輩劍修中人獨有之術,專一用來傳遞消息。以自身一道劍氣化成飛劍,無論相隔萬里,無遠弗屆,迅疾非常。且劍氣與修士心意相通,便是飛劍爲人所截,只需心念一動,劍氣便即爆散,非但內中消息毀去,還可反傷敵人,十分好用。”
“但此飛劍傳書之術,非要修爲金丹之上,又能練成劍氣雷音的劍術,方可施展。不然一道劍氣也不會有那般急,朝夕至。正教各派之中,精通此術者寥寥無幾,我也只聽聞本門幾位長老精擅,不意今日親眼見葉師叔施展,當真三生有幸,大開眼界。”
凌衝聽他此言,方知這飛劍傳書之術何等難得。一須練成金丹,二須真氣雄渾,練成劍氣雷音之術,二者缺一不可。正教之中練劍之人無數,卻唯有極少人精通此道。他暗想道:“是了,既然葉師兄精擅飛劍傳書之術,自然也就修成劍氣雷音的劍法。只是昨夜被血幽子血河圍困,爲何不見他施展?難不成怕施展了劍氣雷音的劍術,也無法突破血河真氣封鎖,亦或是保留實力,不被莫孤月瞧穿了底細?”只是此事卻無法當面詢問了。
葉向天說道:“我已飛劍傳書之法,將你之打算告知居正兄,想來他必會應允。至多三日之內,便會有書信自天京傳來,那時你便好對家中有個交代。”
凌衝謝道:“多謝師兄成全!”忽然記起碧霞與三嗔兩位和尚之事,便將此事也向葉向天稟告,末了說道:“三嗔和尚已然離開金陵,尋訪佛門心劍傳人去了。”
還清小道又是十分好奇,脫口問道:“佛門心劍是甚麼劍術?”這一回清元道人也自不知,便不曾敲小徒弟的腦袋。葉向天沉吟道:“三嗔和尚修禪百年,只因嗔心未退,縱然法力高強,卻也難參佛門上乘功果。那碧霞和尚卻是楞伽寺二代弟子之中的秀出之輩,修持楞伽寺至高法門之一的《般若清靜經》,善能前知,與我道家先天太乙神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既對你青眼有加,卻也是好事,你只放心結交,不必擔心便是。只是佛門心劍失傳千載,如今忽有傳人出世,着實有幾分玄妙。”
凌衝問道:“師兄,何謂佛門心劍?”還清小道心下腹誹:“師傅總說我見識淺薄,這位凌師叔祖怕是和我一般,連佛門心劍也不知。”卻又伸長了兩隻耳朵偷聽。
葉向天說道:“道家劍術乃是防身驅魔,立命渡厄之用,若是修到極處,可一劍破開大道束縛,成就真我。甚而有劍道高人,一劍劈下,自創世界,不落此界之中,逍遙自在。那方是大神通、大自在。佛門劍術脫胎於佛法,亦是講求盪滌真我,求取真如。了斷無明,解脫生死。那心劍之術便是其中最爲出類拔萃之道。”
“心劍之術由楞伽寺開派老祖所創,載於《楞伽四卷經》中,乃是其中無上法門。這麼劍術十分玄妙,亦稱慧劍。講求以心念爲劍,照見生死輪迴之大恐怖,斷絕貪、嗔、癡三毒,以智慧劍,破煩惱賊。斬殺一切心魔、外魔、天魔,正是一切魔道魔頭之剋星。”
“當年楞伽寺開派老祖將此劍術傳於二弟子行顛和尚。行顛大師偏偏嫉惡如仇,練成心劍之後,便四處尋覓魔道中人,加以誅殺。佛門心劍無形無相,純是一道玄奧之極之意念,一劍斬出,滅去執念心魔,許多魔道弟子未及出手,便已一命嗚呼。之後因行顛大師殺戮太甚,動了衆怒,魔道高手糾結一起,尋他晦氣。終於在滇北大雪山一處無名山谷之中激戰七日七夜,行顛大師以慧劍心劍之術連殺魔道一十四位脫劫境之高手,自身卻也因寡不敵衆,最終坐化。”
“魔道經此一役,固然元氣大傷。楞伽寺也少了一位有望問鼎真如妙境的高僧,也說不得誰佔了便宜。只是自行顛大師之後,後人之中便無有與此劍術有緣之人,因此楞伽寺空有一門精妙劍術,卻無人得以修成。千年以降,實爲憾事。若當真有心劍傳人出世,當要會上一會,也好見識一番佛門上乘劍術之妙旨。”言下之意,卻是要尋那心劍傳人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