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童子當機立斷,自生出靈智,根本未與人鬥法,但他心思清明,決斷當即,一道靈符本體衝出,有生死黑白之氣圍繞,直撲雪娘子。曹靖被敖海纏住,無暇下來,唯有雪娘子是個變數,又是金丹級數,對凌衝威脅最大,先將她解決。雪娘子運起獨門桃花噬元真氣,這門真氣是她別出心裁,以千年桃花毒瘴煉入天欲真氣中,不但能迷人神魂,毒瘴入體,更是中之無救。
鮫嬌被殺,雪娘子心下大喜,凌衝又被六慾陰魔定住元神,只要將他或擒或殺,便可交差,天欲教主必有奉上賜下,因此十分賣力。綵帶橫空,桃花噬元霧鼓盪不休,一發往凌衝髮膚涌去。
凌衝身前黑白之氣一閃,一道靈符衝出,隱約可見一個胖胖小子小手一揚,黑白生死之氣如龍蛇席捲,漫天噬元毒氣被生死之氣吸了個涓滴不剩,輕輕一絞,煉化了乾淨。桃花毒瘴雖然陰損歹毒,怎能及得上生死之氣運轉造化玄妙?晦明童子下手狠毒,破了桃花噬元霧後,黑白之氣又向雪娘子捲來。
雪娘子見凌衝居然有這等寶物護身,嚇得不敢抵敵,轉身便逃,吃生死符自後掩上,兩條生死氣當中一合,雪娘子身不由主,飄飄蕩蕩落入其中。生死符乃是開啓靈識的法寶級數,法力還未回覆,僅只元嬰境界,但拿捏一個金丹修士還是綽綽有餘,晦明童子是法寶之身,全無慈悲之意,下手狠毒,雪娘子被擒,驚駭之下,還要負隅頑抗,被生死之氣一合,一聲慘叫,煉成了飛灰!
晦明童子不敢耽擱,殺了雪娘子,立時捲起一地狂風,託着凌衝便走,尋一個安全地界,再去施救,不然被曹靖騰出手來,有幾個凌衝也不夠他殺得,生死符卷着凌衝剛走,九天之上,曹靖面色大變,再無雲淡風輕的模樣,吼道:“是誰殺了鮫嬌!壞我大事!”心神一亂,敖海使盡神通,也奈何這一座四靈星宮不得,不知以何材料鑄煉,雖非法寶級數,面對惡蛟之身抓攫撕咬,竟是不曾損壞絲毫。
敖海得知曹靖出身仙都門,便是大功一件,只消將消息帶回東海,自會有龍族長老主持此事,誅殺此獠,相形之下,擒拿鮫嬌之事也就算不得甚麼,早生退意,但曹靖忽而心神失守,神通大有破綻,此消彼長,敖海大喜,當即一口癸水菁英噴出,將四靈星宮衝的滴溜溜亂轉,失了章法。
鮫嬌一死,曹靖立生感應,護送妖女入宮乃是他所定大計,關乎一項極大圖謀,本擬親身護送,萬無一失,誰知竟被人捷足先登,取了其性命去,多年謀算卻壞在微小一環之上,曹靖心頭鬱怒可想而知,敖海好死不死,還敢上千撩撥,當即大怒,四靈星宮吞吸周天星光之力陡然大了數倍,星宮四壁上無數符文次第輝亮,蘊含無窮玄機。迎向敖海,蠻橫無匹的撞擊過去!
砰!轟!吼!一條惡蛟、一座星光,兩大龐然大物轟然相撞,九天上雲流卷積,道道罡風四散,刮面如刀,卷石成粉。轟鳴之聲響徹九天十地,地面尚餘一千兵士保護鮫嬌車駕,凌衝猝然來襲,又有大雨澆灌,饒是千餘兵士身體強悍,也插不去手,只能遠遠守望。曹靖與敖海含怒一擊,聲震四野,震動傳到地上,這一千兵士被法力波動撞擊,哼也沒哼,全數昏厥。
敖海惡蛟真身強橫之極,竟被四靈星宮撞得一路翻滾,直到千里之外才堪堪停住,一顆蛟首痛聲嘶吼,事到如今,再戰無意,蛟尾一擺,居然掉頭就走。四靈星宮中傳來一聲冷哼,也不追趕,穿破大氣,如流星墜落,落地現出曹靖身形,打量一眼四周,又瞧了瞧化爲殘骸的車駕,曹靖面上一層青氣一閃而過,靈覺感應之中,方纔動手之人用的乃是雷符劍法,道行不高,但最後卻有一個元嬰級數修士出手,結果了鮫嬌雪娘子兩個。此刻已逃得遠了,追之不及。
曹靖揮手之間,車駕復原如初,只是少了其中鮫嬌與雪娘子兩個。此時三位弟子與張前已剿滅陳建德殘匪,率部歸來,大獲全勝之下,皆是面色歡愉。敖海負傷而走,雲雨漸歇。衆人見留守軍士躺了一地,昏迷不醒,好在並無傷亡。曹靖獨立車前,面色陰沉,當下三名弟子上前悄聲問道:“師傅,這是怎麼了?”
曹靖冷冷說道:“沒甚麼,將兵士救醒,繼續趕路。你們三個親自駕車,不準任何靠近車駕,若有違者,莫怪爲師法劍無情!”三弟子心下惴惴,不敢再問,忙命張前將一干將士救醒,各自收拾停當,翻身上馬。三人果然親自護送鮫嬌車駕,連張前也不許靠前。三人也無膽子窺探車中鮫嬌兩個,一心趕路。這一次再無差池,直入京師。
曹靖端坐車中,細思此事:“我與敖海交手,不願暴露根底,陪他走了幾招。不想忙中處亂,被人趁機摸來,竟將鮫嬌殺死。此人先用雷光劍氣,後以符籙之術引動天雷,內外相合,才能破了鮫嬌金丹法力。所用雷法絕非正一道傳授,而是萬年前太清門的路數!但太清門滅門以來,一蹶不振,縱有幾個漏網之魚,失了正傳,不成氣候。此人卻是從何處學的太清正宗符法?最後一擊,煉死雪娘子那道法力,更是悠然深遠,意境高超,蘊含生死輪轉之意,太清門中何時又出了這等道法?”
“無論如何,鮫嬌一死,我之大計就要打幾分折扣,倒也無傷大雅,至多送個傀儡入宮,無有天欲教媚術迷惑惠帝也就罷了,我命靖王早些發動便是。只要靖王舉旗造反,歷年佈下的暗子羣起相應,大明江山立可糜爛,便可從中取事!”思索良久,只知出手之輩必是太清餘孽,但如何捕捉,卻紛亂如麻,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