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煉罡已畢,足可御劍飛行,正要試試新成天雷劍光威力如何,心念一動,天雷劍光自玄劍幻境飛出,拖曳芒尾,迎空一繞,劍光裹身,一聲雷動,已自無蹤。
冰峰之上,沙通滿面焦慮,遙望九天雷響,天宇墨染,穹天崩壞,更不敢輕易飛入九天,萬一一道雷劈下來,抵擋不住,還要搭上一條小命。忽見劍光飄搖,落地現出凌衝身形,急道:“沙兄,快走!”沙通摸不着頭腦,被凌衝拉着一路飛馳下了冰峰。
九天之上,那真仙被雷水澆頭,饒是純陽境界,也受創不小,一具純陽法體傷的七七八八,無力下界追殺郭純陽。正自暴怒,駭然發現那一絲天界裂隙居然不知不覺被人縫補了回去,再也瞧不見下界情形。這一驚非同小可,闖入天界那人手段精妙,縫補虛空出入無礙,乃是極大勁敵。
事到如今,那真仙只好放棄下界念頭,轉身往九天仙闋內中行去,一路之上,仙闕中九天仙罡蜂擁而來,被其煉化補益,不出數個呼吸,純陽法體已全然無礙。
那真仙生的十分俊俏,面相是個少年道人,大修飄飄,飛了半個時辰,就在一處宮殿落下,這座宮殿孤高拔羣,周遭全無景緻,皆是茫茫雲海,許多真仙乘風駕雲,或劍光飛遁,或騎乘異獸,來去匆匆。
宮殿匾額之上,上書“仙督司”三個鎏金大字,那少年真仙邁入入宮,自有侍奉道童上前笑道:“不知尚大人慾尋哪一位?”仙督司乃是天帝所設,專司下界純陽飛昇,主雷劫仙門之事,最是緊要不過,這少人真仙喚作尚玉河,得道千年,就在仙督司任職,職司巡防天界四周,防備魔頭混入九天仙闋。
先前被郭純陽斬殺的神將便是其部下,聞言笑道:“勞煩仙童通秉,尚玉河欲求見孟神君。”那仙童笑道:“還請尚大人稍後。”轉身去了。九天仙闕真仙,皆受天封,官職在身,因此道童稱尚玉河爲大人,仙督司中以仙督爲首,下轄四大神君,分管雜務。孟神君正是尚玉河頂頭上司,執掌九天仙闕守備之事,位高權重。
不旋踵道童迴轉,引尚玉河來至一處偏衙,一尊高大之極身影端坐,身披紫極玉晴仙袍,威嚴素著,尚玉河只靠近些許,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顯是這位孟神君一身修爲遠超真仙級數。
尚玉河躬身施禮,孟神君目露神芒,說道:“尚玉河,你不去巡守天界,擅離職守,跑來此處作甚!”尚玉河苦笑道:“神君容秉,非是下官擅離職守,實是有人擅闖天界,誅殺神將,下官欲下手追殺,被其雷池阻路,逃下界去!”
孟神君霍然起身,一張面孔黑黝黝的,額生三眼,怒聲道:“既然如此,快帶我去看!”尚玉河不敢怠慢,引領孟神君往天界縫隙而去。孟神君凝立良久,額上三眼睜開,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化爲一幢光幕,照在天界裂隙之上。
金光之中,但見一道身影現出,先是一劍將天界捅破一個窟窿,又將趕來神將殺死,繼而大手翻天,以雷池做盆,倒扣尚玉河頭頂。孟神君面沉如水,這道金光是他苦修神通之一,善能回溯時光,遍查周天之事,將那廝偷入仙界,似乎盜取了一縷九天仙罡,瞧到其運轉法力,以雷池阻礙尚玉河下界追殺,正要更進一步,瞧瞧那廝究竟出身何處。
卻見那道身影驀地轉了過來,五官相貌如籠迷霧,瞧不清楚,似乎咧嘴一笑,伸手一抹,孟神君那麼大神通金光,居然被一抹而消!孟神君悶哼一聲,不知是吃了暗虧還是心頭惱怒,佇立良久,說道:“此人來歷我已知曉,盜取天機之事暫且按下,待我稟明仙督,再做定奪!”
尚玉河驚道:“神君,難道那廝神通如此高強,還要驚動仙督麼?”孟神君望他一眼,淡淡說道:“此事就到此處,還不快去巡守!”尚玉河不敢再言,闖入天界那廝顯是跟腳太硬,連孟神君都忌憚不已,要通秉仙督方可定奪,自家再不知趣,怕是要惹禍上身,火急火燎跑了。
孟神君三眼閉合,沉思良久,迴轉仙督司,向內中最核心處走去。他是四大神君之首,誰人敢攔?一路無話,來至一片空曠廳堂,唯有一塊百丈高下的玉璧矗立,光可鑑人。
孟神君再拜說道:“下官有事稟明仙督,請仙督降神!”玉璧之上陡然清光流轉,雲霧蒸騰,似有一個龐大之極的意識甦醒過來,一個聲音響徹廳堂,問道:“孟賢弟有何話說?”仙督司司首仙督閉關修法,神識沉睡,一歷千載,無有要事,絕不敢輕易打擾。
孟神君單刀直入,說道:“方纔有人潛入天界,盜取天機罡氣,我以三眼神光觀之,卻被其隨手抹消,法力之高,尚有一絲輪迴氣息,當是來自輪迴界域之地。天帝曾傳諭諸仙,留意輪迴界域歸處,此次誤打誤撞,有了消息,特來向兄長稟告。”
玉璧之中仙督道:“哦?輪迴界域根植於至寶輪迴盤,當年諸天混戰,爭奪大位,不慎將輪迴盤擊碎,陛下手中得了幾片碎片,玄陰魔界亦得了些殘骸,但最大的一塊卻失落不明,陛下以法力推演,得知那塊輪迴盤碎片,當會演化清濁世界,無窮生靈,但下落卻諱莫如深。孟賢弟爲何一口咬定,那廝是出身輪迴界域?”
孟神君道:“那廝法力不高,但頗有手段,神通之中孕有一絲劍意,被我瞧出。最重要者,我以金光回照之法,查知另有一少年,身懷輪迴界域氣息,斷不會錯。”
一番話沒頭沒尾,仙督沉吟良久,說道:“既然如此,當向天帝啓奏,請大天尊定奪纔是。孟賢弟,立此奇功,封賞不遠。”孟神君道:“爲陛下分憂,是爲我等臣子應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