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合於心魔大道,乃是衆生道的一種,算是先後天大道皆有,勾連掌管一切有情衆生之七情六慾,實是堅深奧妙到了極點。無上心魔便是佔據了這條大道,才能鎮壓玄陰魔界無良歲月,與仙闕、佛門分庭抗禮。
陰神初掌大道,還需一段時日煉化體悟大道精要,但一身氣息已然淵深如海,深不可測。倒是陽神顯得百無聊賴,只能等陰神功成出關,方能合力推算先天道德元胎的下落。
凌衝陽神閒來無事,繼續眺望地星界。陽神一雙慧眼可上觀碧落下探九幽,無所不至,望着六道輪迴運轉,心頭亦是暗思輪迴之道精妙之處。忽然咦了一聲,忍不住微微探了探身子。
原來豁然察覺就在萬鬼魔碑最深處不知何時竟有一道幽沉光華盪漾來去。那光華聚散如意,分合無形,竟是不知甚麼來路。凌衝來了興趣,陽神頓足之間,已來至萬鬼魔碑之中。
陽神一至,便有一尊玄衣女子現身相迎,正是魔碑元靈,面容依舊隱於長髮之下,比先前那股害羞勁相比,倒是落落大方了不少。萬鬼元靈身後依舊跟着兜率這個昂藏大漢,滿眼警惕的望向凌衝,生怕將他的萬鬼妹子拐走。
凌衝暗忖道:“兜率這廝真是不務正業!放着自家軀殼不要,元靈整日在此廝混,也不怕被人奪了兜率寶傘去!”萬鬼元靈道:“真人何來?”
凌衝道:“我閒來無事,觀瞧六道輪迴,偶見魔碑深處生出一團光華,似有似無,不知底細,特來查探!不知道友可曾察覺?”萬鬼元靈道:“真人所言那團光華,我也是新近察覺,觸之不動,煉之不化,也不知是何物顯化。真人來得正好,可隨我去瞧瞧。”
凌衝道:“道友開闢輪迴之後,倒是修爲大漲!”萬鬼元靈對答如流,顯是開啓靈智,鍾靈毓秀,也是一樁喜事。萬鬼元靈淡淡說道:“全賴真人成全!”
兜率冷哼一聲,看着凌衝與萬鬼元靈交談,怎麼看怎麼彆扭,暗罵道:“都是凌衝這廝惹事!本來萬鬼妹子事事依我,他非要再開甚麼狗屁輪迴,鬧得萬鬼妹子得了功德玄黃之氣,靈智大漲,已不大需要我護持了!”
萬鬼元靈陰着凌衝陽神來至萬鬼魔碑最深之處,果見一團玄光似流還動,十分玄異。凌衝試着以劍道、符道、虛空大道等等神通催動,那玄光皆是毫無反應,最後沒奈何,只好飛出一卷太極圖,以陰陽之氣刷落。
陰陽之氣能刷萬物,本擬一舉奏功,誰知太極圖一動之間,竟從玄光之中穿過,絲毫不曾刷動!凌衝這纔有些驚疑不定,忽然咦了一聲,原來太極圖沾過那玄光,先天八卦與後天六十四卦同時發動,推算其來歷,已有了些眉目。
萬鬼元靈清清冷冷,兜率卻忍不住喝道:“可是有甚麼發現?”凌衝陽神怔神良久,嘆道:“原來如此!此物十分靈異,不在玄黃功德之氣之下,非是六道輪迴不足以生出,怪不得我的太極圖奈何其不得!”
兜率元靈問道:“此物究竟是何來歷?”凌衝曰:“不可說!”兜率元靈氣的半死,怒道:“此處又沒外人,說了便是,何必故弄玄虛!”凌衝搖頭道:“非是爲此!此物乃是一件異寶,卻非我等所能煉化,乃是爲了一樁機緣而生。我只算出其大概跟腳來歷,還要等一個機緣應驗。若是此時說了,未來尚有許多變數,因此只好三緘其口!”
兜率本是蠻撞性子,聞言怒道:“你這廝裝神弄鬼,不是好人!若非我打不過你,今日便將你捶死!”萬鬼元靈淡淡說道:“既然凌真人不肯說出實情,那便罷了。兜率哥哥不可強逼。”
兜率立時啞火,訕笑道:“好!好!”凌衝陽神又圍着那玄光轉了一轉,沉吟不定,最後嘆道:“真是多事之秋!”方有德忽然施施然走來,這廝如今也算執掌輪迴大權,見了凌衝,一把揪住,叫道:“莫走!先給我個前程再說!”
凌衝也懶得抵抗,任由他捉住衣襟,笑道:“方兄要甚麼前程?”方有德惱道:“我學了陰山菩薩佛法,本想從佛門中尋一條出路,不想被打發到此,如今倒是將輪迴打理的不錯,只是我的合道之路又在何處?你精擅先天神算,不在當年郭純陽之下,還需給我算上一算!若是不然,我便自投輪迴,大不了再轉一世,還要你去接引,左右是賴定了你!”
凌衝忍住笑,正色道:“方兄已是佛門中人,不去叩問大菩薩,卻來尋我這道士作甚?”方有德怒道:“你莫做那甩手掌櫃!要不然你將那冤孽寶塔還我,老子依舊去做那魔頭,反正無上心魔沒了,玄陰魔界亂成一團,就不信憑我的資質,不能佔據一席之地!”
凌衝道:“若是先前你問我討要,還可還你,只是如今那物已與我陰神一體,合於心魔大道,再也不可分割,方兄還是死了這條心罷!”方有德一愣,忽然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叫道:“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你搶了我的機緣,若是我還修煉魔道,此時已然合道了也!”
凌衝任由他哭去,只是冷眼旁觀。萬鬼與兜率兩個元靈不知何時已然走去,兜率臨去之前還衝兩人吐了口唾沫,這才恨恨而去。走不過多時,忽然足下一個踉蹌,竟是一座三生石憑空撞來,把兜率唬了一跳,叫道:“凌衝害我!”
方有德哭了半晌,忽然一骨碌爬起,涎着臉笑道:“方纔是我老方失態,凌真人莫怪,我那前程還請凌真人指一條明路出來!”凌衝冷冷道:“方兄不是怪我搶了你的機緣,何以前倨後恭?”
方有德道:“我自家幾斤幾兩自家清楚,若是還煉魔道,早就身化飛灰,哪似你背後靠山強硬,生生爲你奪了一條大道出來?你已佔據太極、虛空、心魔三條大道,念在往昔情面,就開一開金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