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暗鬆一口氣,明知凌衝是不欲在此時翻臉,強行鎮壓了那小廝,問道:“道友可肯傳經麼?”凌衝笑道:“有何不可?”伸手一指,便有五千枚金字懸浮空中,輕輕一合,成了一本薄冊,交由仙帝。
仙帝珍而重之的以雙手接過,略一感應,已將五千文字烙印元神,再也忘卻不得,緩緩思忖之間,周身神光猛然爆發,如同正月裡的煙花綻放一般,隨即又變得內斂起來,顯是操控由心,大有進境。能令合道之輩神通更進一步,這一卷《道德五千言》當真玄妙到了極點!
仙帝越是品咂,越覺此經妙用無窮,化腐朽爲神奇,於平淡之中見真功夫,竟是不忍釋卷,良久才嘆息一聲,道:“不愧是前一量劫的仙聖,只這一卷道經,便可無視量劫之劫,傳諸萬古了!”
凌衝笑道:“陛下可是大有收穫?”仙帝目光閃動,撫掌笑道:“不錯!朕通讀道經,有了幾分心得,道行也有幾分進境!道友得那道尊親授,只怕所得更在朕之上罷!”
凌衝道:“這部道經太過深邃,我也不過得了些皮毛而已,哪能及得上陛下這般天縱之資!回去天星界之後,我要將此經刊佈流傳天下,惟願世上修士凡人誦讀此經,了悟幾分仙家清靜無爲之理!”
仙帝大吃一驚,失聲道:“這等無上至寶,道友肯將之公佈於衆?”凌衝哈哈一笑,道:“此經本就非我之物,那位道尊傳授之時,曾有大願,以此經教化天下,先天太極大道又稱道德之道,豈是浪得虛名?”
仙帝心念電閃,忖道:“此經蘊含無窮道妙,朕若能參悟百年,說不定大羅有望!原本就容不得凌衝這廝據有此經,此子竟還敢打着流佈經文的主意,卻是逼朕下那毒手了!”笑道:“法不可輕傳,此經太過重要,關乎仙家玄門氣運,豈能輕易流佈天下?還請道友三思!”
凌衝笑道:“陛下此言差矣!豈不聞佛門之中將佛經四處傳授,唯恐傳得不廣,那佛經中亦有高深的修行法門,幾位佛陀們又何曾懼怕佛門氣運因此削弱?我此舉不過效法佛門而已!”
仙帝終究還是敵不過將道經據爲己有的私心,就欲對凌衝出手,何況凌衝不知還得了甚麼傳承,正好煉魂拷問,但顧忌尚在道宮之中,只得先虛與委蛇,微笑道:“朕得道友傳授道經,自此之後,道友與仙闕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如你與朕同回仙闕,朕要廣發請帖,爲道友辦一場安天大會,好叫天下皆知,我仙家又出一位合道!”
凌衝笑道:“陛下好意凌某心領,只是新入合道,還須閉關鞏固境界,不敢大肆招搖,望乞陛下恕罪!”仙帝哈哈一笑,道:“道友真是深得韜光養晦之要旨!也罷,道友不願,朕也不敢強求,還有一事,便是請道友助朕奪來七情六慾兩頭魔祖所化魔光,鎮壓仙闕之中,免得其真煉成第二尊無上心魔,荼毒天下!”
凌衝道:“陛下太擡舉凌某了,我才合道不久,哪裡及得上諸位道友功行深厚?至於奪取七情六慾魔光之事,還是請陛下另請高明罷。我要回去天星界中閉關修行。”
仙帝目光閃動,笑道:“既是如此,朕也不強求,便親自送一送道友罷!”凌衝道:“多謝陛下美意!”當下二人走出後殿,繞至宮門之前,就要邁出之時,凌衝回頭望了望道宮,嘆道:“不知何時我才能修成這般法力,於混沌之中得不朽!”
一步跨出,已在道宮之外。回首望時,就見那座道宮依舊道音響徹,卻緩緩沒於混沌之中,不見了蹤影。仙帝早已運力於身,勾連星辰大道與帝皇大道,凌衝雖是晚輩,畢竟合了虛空之道,若不能一擊必殺,必然被其遁走。能令仙帝這般如臨大敵者,也算是一種殊榮。
凌衝背對仙帝,似是還在遙望道宮去向,忽然嘴脣翕張,送出一句話語,落入仙帝耳中。仙帝微微一愣,原本完美無缺的氣勢陡然一滯,便在這一瞬之間,凌衝之身已如夢幻泡影般消散無蹤。
凌衝竟是趁仙帝出神的一剎那,遁走無蹤!仙帝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自語道:“他居然瞧出來了!想必是得了真正的一氣化三清神通!他又何德何能,能執掌太極大道?朕纔是諸天之主!朕纔是此一量劫之主角!”
凌衝駕馭虛空大道,一氣遁走,遨遊混沌之時,晦明童子問道:“你入定時仙帝便起了殺心,出道宮時仙帝分明就要下手,怎得不趁那廝失神之時偷襲?”
凌衝笑道:“我若偷襲,便是真正與仙帝結下生死大仇,眼下我羽翼未豐,投鼠忌器,不好撕破面皮。待我真正尋到了先天道德元胎,修成太極大道,自可將仙帝從容鎮壓!”
晦明童子道:“你最後說了甚麼,竟能令仙帝失神剎那?”凌衝道:“此計可一不可再,其中奧妙你日後自知!”晦明童子道:“那先天道德元胎究竟藏在何處?你可有腹案了麼?”
凌衝道:“原本對先天元胎的感應有些時斷時續,得了那位道尊傳承之後,太極圖妙用更進一步,已能感應出那元胎就藏於混沌海中!”晦明童子叫道:“那還等甚麼?趕緊去取來啊!”
凌衝道:“我若現時去取,仙帝與魔界俱不會容我,還有古神從中作梗,極難成功,何況我的太極圖與道德之氣還未修煉到圓滿境界,取了也是無用。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先返回天星界,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