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象宮中,衆人只瞧見一座碩大孤峰向百鍊劍匣衝蕩而去,百鍊劍匣之中忽然暴起無數道劍氣,縱橫捭闔之間,竟將孤峰去勢牢牢阻住。6長風、葉向天、程素衣、沈朝陽這些正道後起之秀,更憑秘法,還能勉強看清百鍊道人劍術只知道變化,餘下之輩僅見無數精光圍繞血色孤峰,猛切狠剁,相持難下。
秦拂宗讚歎道:“百鍊道友劍術之精妙,委實令秦某大開眼界。不知百鍊道人如此精微劍法,比之郭掌教如何?”郭純陽呵呵一笑,淡然道:“郭某資質愚鈍,這掌教大位還是幾位師兄擡愛,方纔勉強坐上。至於劍術麼,自然是比不過百鍊師兄了。”
秦拂宗之言頗有誅心之意,郭純陽卻坦誠自家劍術不如百鍊道人,倒令他心頭一陣煩鬱,頗有無從下口之感。郭純陽此人心黑手毒,又善能隱忍,連個修行境界也是上躥下跳,沒個穩固。越是如此,各派對他越是忌憚,不知他究竟有甚麼後手,不敢輕舉妄動。
郭純陽以練氣級數,鎮壓太玄一門,內革外興,手段十分了得,若是再給他二百年時光,培育出幾位優秀傳人弟子,太玄劍派勢力大增,那時想要制衡就非那般容易了。今日恰好魔教來攻,正好試試太玄劍派的底蘊,秦拂宗與段克邪兩位大高手,便樂得袖手,權作壁上之觀。
數千道劍氣飛馳而過,半空石屑揮灑不停。一座偌大孤峰,霎時縮小了大大一圈,玄機劍匣輕輕一震,千道劍氣法力消磨,剩餘亦殘破不堪,饒了一個半弧飛入劍匣之中,略一運煉,居然又放出數千道劍光!
大行神君早已飛的遠遠地,見玄機劍匣中劍氣如飛蝗一般,取之不盡,早已驚駭莫名。他這點微末道行,敢向純陽老祖伸手,也是一時三刻被斬成幾段的事情。孤峰之中,血幽子一道血河化身見又是漫天飛蝗劍氣襲來,面色也白了三分。只能硬了頭皮,那山石去擋。至於以此峰偷襲太象宮之事,早已拋在腦後了。
這一次百鍊道人不惜耗費功力,施展劍氣雷音的手段,千道劍氣齊齊閃得一閃,劃破空間,又盡數擊在孤峰之上。山石之上,本有血幽子以血河法門描繪的種種符咒魔紋,卻在劍氣催逼之下,一一瓦解,每一道符文被劍氣擊碎,便是一道血光湮滅。
血幽道人只瞧得心頭滴血,這些符文俱是他法力所化,被劍光斬破,再也收不回來,想要恢復功力,也只能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修煉,百鍊道人這一招等如是絕了他的道途,血幽子心頭狠,驀然叫道:“薛蟒!你再不出手,待百鍊道人鞏固了境界,你便再無機會了!”
虛空之中驀地響起一聲冷笑:“老子何時出手,何用你個嘍囉指手畫腳!罷了,瞧在你家掌教卑躬屈膝求老子的份上,便幫你一幫!”虛空震盪,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這道身影身披長,周身破破爛爛,兩隻獠牙突出,卻又目生頂門,望去十分猙獰,正是一隻旱魃。此魔一出,周遭登時如火之焚,炎熱無匹,地面上水汽蒸騰,植被瞬時被烤的焦黃,沒了生機。古書有云:南方有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所言便是這等魔物。
接着又有八道身影次第走出,有男有女,皆是長披拂,獠牙外露,魔氣滔天!薛蟒乃是天屍教長老,修成玄陰級數,更煉就九大旱魃分身,每一尊分身皆有脫劫級數的法力,若是九大分身其上,足可匹敵一位純陽老祖。
此次他被血河宗新任掌教說動,亦出山與太玄劍派爲難。本擬躲在暗處,偷襲郭純陽或是惟庸道人,只需將其中一人擒拿,以天屍教秘法,煉成屍神,自家實力又可暴漲一截。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萬萬料不到百鍊道人居然隱忍至今,更以秘法繞過待詔之境,直入純陽。而後大顯神威,以玄機劍匣、千道劍氣將天魔解體孤峰攔下,之前一應打算俱都成空。又被血幽道友喝破了行藏,索性現出身來,趁着百鍊道人境界不穩,將之擒拿下來,亦是極好的。
這九大旱魃分身足足耗費薛蟒五百年時光,遍訪天下,方纔一一尋到,又用數百年苦工,將之一一祭煉成就,成爲脫劫級數的戰力,這纔將自家一縷神魂入駐,如臂使指。天屍教秘法既有自家養煉神魂,外煉殭屍,再將元神注入屍神,成就天屍大道之法門。亦有天生殭屍,憑自家修持,步步殺戮,成就玄陰天魔之法。二者同於玄門元神、肉身兩大純陽法門,不分高下。
薛蟒所煉便是以自家神魂駕馭屍神,乃是玄陰元神之道,以變化多端著稱,修煉九大旱魃分身,爲的便是提升自家戰力。到了他這等境界,長生已得,再要更上層樓,難上加難。因此大多數玄陰老祖眼見提升無望,轉而修煉種種法術,祭煉法寶,以外物之道護持自家長生大道,免得有一日劫數臨身,沒了法力護持,重墮輪迴,甚至形神俱滅,把千萬載苦功毀於一旦。
九大旱魃法身出現,氣機勾結一處,隱隱化爲一座玄妙之極的魔教陣法,將百鍊道人玄機劍匣元神圍在當中。旱魃生成,太過苛刻蹊蹺,天時地利,缺一不可。除了後天生靈死後,機緣巧合,化爲殭屍,逐步修煉成就旱魃之外,亦有天機造化,先天生成的旱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