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乞老祖當下運用魔念,闡述魔道證就歸一之理,這位夜叉一族大長老亦是天縱奇才,修爲不在夜叉族族長之下,更是早早證就歸一,若非得罪了大金剛王佛,落得今日下場,未必無有機會窺視合道之境。
夜乞老祖以魔念傳神,凌衝亦以魔念之識體悟,只覺夜乞老祖所傳歸一妙悟與太清祖師大相徑庭,正是攘奪截殺、損人利己的魔道正宗之法。但與尹濟老祖一般的是,凌衝只能隱約悟出一二成妙用,其餘縱然夜乞老祖賣力演示,亦不能有絲毫所得。
凌衝陰神早已飛出,助陽神體悟歸一之妙,畢竟同屬魔道,對夜乞的夜叉法門更有獨得之妙。饒是陰神陽神齊出,亦未能領悟多少精髓。夜乞老祖生死受制於人,敢不盡心?這一傳法便是三日過去,已是累的筋疲力盡,收了魔念,苦笑道:“屬下已將歸一所悟盡數闡述,至於能領悟多少,全在主上了!”
凌衝頷首道:“辛苦夜乞道友了!道友一番感悟對我助力甚大,多謝!”此時太乙飛星符陣早已轟然運轉,推算歸一境界之奧妙,陣中一道玄光、一道魔光,交替運行如同日月,被星光轟擊的翻翻滾滾,正是尹濟與夜乞兩位老祖的所闡述的至理所化。
凌衝瞑目良久,啓目自語道:“還是差了太多,不過終究略有所得,原來歸一境是要選取兩種截然相反之性的根本道法修煉,譬如陰陽兩儀、玄魔、水火、光暗等等,所取道法之性越與大道親合,威力也就越大,但同樣證道也更艱難。師傅早就爲我謀劃了路數,以洞虛劍訣與噬魂劫法分列陰陽二極,纔有陰陽歸一,兩儀合併之望。”凌衝明瞭自家日後修道之路,不由得對乃師郭純陽越加敬佩感激,這一條路數前程遠大,非是其他歸一路數所能媲美,難得郭純陽竟在他未入道時便已打算的清清楚楚,可謂是費盡心思。
凌衝忖道:“如此說來,就算同爲歸一境,依着所選兩極功法不同,各位老祖之間亦有高下之分。比如仙督司三大神君,孟神君修煉先天伏魔雷法,道行當是第一,不知左、齊兩位神君究竟孰高孰低?”
尹濟老祖來此的目的,是告知凌衝趁着仙督司三大神君攻入星宿魔宗,漁翁得利。但凌衝卻是十分憂慮,畢竟星宿魔宗總壇設在域外之中,歸一境沒了輪迴大道壓制,足能發揮十二成神通,他一個小小長生,怕是派不上用場。
晦明童子慫恿他道:“尹濟既然敢邀你去打秋風,定有成計,又怕的何來?何況你不是還有陰陽之氣麼,大不了將夜乞與洪樑兩個帶上便是。”
凌衝道:“只是不知尹濟老祖究竟要殺誰,又是用甚麼手段,涉及歸一之境,太乙飛星符陣也推算不出甚麼苗頭,也罷,就讓我去渾水摸魚一回,再瞧一瞧星宿魔宗這龍潭虎穴罷!”
前次有四海龍君與郭純陽聯手算計,才令太微星主接連吃癟,甚至打落了一座白虎星界,被星宿魔宗引爲奇恥大辱,誓言報復。但就是那等危急之時,也不見星帝出手,難道星帝真如傳言中所說,身有隱疾又或是被何事絆住,根本分身不得?
星帝的謠言已然傳了幾百年,其數百年不曾出手,坊間皆傳聞其煉法太過貪功,走火入魔,元氣大傷。甚而在星宿魔宗內部亦有許多異樣聲音,只是俱都被太微、天市兩位星主強行壓下,既然兩位星主對星帝這般“忠心耿耿”,魔宗弟子自然也不敢造次。
凌衝思索了片刻,對夜乞與洪樑道:“星宿魔宗不日將有大難,我欲趟一趟渾水,亂中取利,請兩位道友相助!”夜乞與洪樑還能怎麼說?凌衝不過是假客氣一番,當下二人納頭便拜。
凌衝將二人分別收入洞虛真界與諸天魔境之中,又與百鍊道人通過氣,當下悄然出了太象宮,往九天之上遁去。
輪迴界之外,星宿魔宗之中,太微星主心神不寧,運用太微斗數推算,忽然大叫一聲:“不好!”三大神君聯手矇蔽天機,因此前幾日太微星主毫無所覺,但事機已近,再也遮掩不得,終於被太微星主察覺。
太微星主大怒,冷靜一想,“喬依依已去,魔宗之中唯有星帝能支撐得起場面,還是去尋星帝商議罷!”當下離了太微星宮,直奔紫薇垣而來。
紫薇垣中依舊星光湮滅,全無一絲光亮,唯有一座紫薇星宮微微放出光華,其中便是星帝閉關的所在。太微星主來往數次,見紫薇垣中星斗沉寂,仍是暗驚不已。
星宿魔宗歷代長老祭煉三百六十五座小界,布成大陣,自成一方世界,平日吞吐星力,歷經數千年煉化,所蘊星力之盛,已到了駭人聽聞之境,尤其三垣星宮之中更是魔宗中星力最盛之地。
饒是如此,紫薇垣中星光也被星帝吞吸一空,羣星黯淡,星帝究竟在修煉甚麼法門?又或是當真如傳言所言,星帝煉法出了岔子,要用無盡星力元氣療傷?
太微星主壓下雜念,就在紫薇星宮之外揚聲道:“太微求見星帝!”紫薇星宮之中良久傳出一個柔柔聲音,說道:“太微星主此來,可是爲了魔宗的劫數?”
太微叫道:“正是!本座推算出仙督司三位神君要覆滅我魔宗,此乃魔宗千年未有之大劫,還請星帝出關,主持大局!”三尊歸一齊至,又有無數仙督司修士爲輔,實能覆滅諸天,由不得太微星主不緊張。星帝沉默片刻,淡淡說道:“太微星主請回,若是劫數降臨,本座自會出手!”太微星主大喜,叫道:“如此甚好!”轉身而去。星帝是何等身份,言出法隨,既說出手,便定會出手,說來也有數百年不曾見識星帝的神通了。
太微星主迴轉太微垣,立時調動魔宗之力,固守大陣。又喚來太弼,吩咐道:“本門之中有兩座大陣,一座周天星斗之陣,一座宙光之陣,周天星斗大陣由本座親自主持,至於宙光大陣,便交由你來統御!”
星宿魔宗祭煉了兩座護山大陣,分別是周天星斗與宙光之陣,周天星斗便是三百六十座星界組成,非三垣之主不足以催動,而宙光之陣唯有精修宙光真水之輩方能駕馭,太弼自喬依依處接管了宙光真水,自是第一人選。
太弼大喜,拜了一拜,說道:“弟子定當不辱所命!”太微星主冷冷望他一眼,嘆道:“可惜司徒化劫數難逃,不然也可多一個幫手!”太弼心頭一凜,他故意拖延不去搭救,以至司徒化被凌衝所殺之事,定然瞞不過太微星主,只是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太微星主也不會計較發難,索性來個不言不語。
太微星主道:“事不宜遲,你速去發動大陣,免得大敵來時,措手不及!”太弼當即領命而去。太弼那點心思太微星主豈會不知?只是懶得計較而已,其又喚來羅睺星君,吩咐道:“魔宗將有一場大劫,仙督司來攻,本座以太微斗數推算,你亦有一場極大的劫數,應在近來,務要小心!”
計都羅睺兩位星君在星宿魔宗之中地位十分之尷尬,魔宗要靠其劫運之力撐場,卻又忌憚其所攜劫運之力,計都星君被殺之後,只剩羅睺一位災星,因此太微星主纔會不厭其煩,囑咐於其。
羅睺星君依舊是一團劫雲的模樣,聞言怪笑道:“我便是劫運之化身,哪會懼怕劫?正可趁機做個了斷,說不定還能證道歸一!”太微星主微微搖頭,羅睺星君算是先天神明,本就難以推算其行止,也只能隱約算出有人要圖謀其先天劫性,只是算不出究竟是誰。
太微星主自從被郭純陽所算,當真是勞心勞力,幾乎生出力不從心之感,其證道亦有千年,還從未有過這般感受,不禁暗歎一聲:“當真是劫數臨頭,難以躲避了!”打發走了羅睺星君,又將迦樓羅喚來。
那迦樓羅元神已與蕭厲元神合一,再也不分彼此,連帶也繼承了蕭厲陰毒狠辣之性,尤其尋回了前世修爲,更見精進。那迦樓羅化爲一尊鳥首人身的神人,腦後懸着一團神光,昂然入了太微星宮,見了太微星主,只微微拱手,叫道:“星主喚我何事?”
迦樓羅生性桀驁,若非功力尚淺,幹不過星帝與太微星主,早就血洗了星宿魔宗,吞噬其等元氣,重歸前世神鳥之位,此時形勢比人強,只好伏低做小,放低了姿態。
太微星主道:“星帝費盡心思,將你元神喚醒,又爲你重鑄神軀,今日正該你報答此恩,魔宗不日將有一場劫數,那時你隨我出戰,不可怠慢了!”
迦樓羅滿心不願,卻不敢頂撞。星宿魔宗費了極大手腳,將其復生,爲的是大劫來時由其揹負魔宗總壇,逃往九天星河,免得受那池魚之殃。太微星主之命倒也合情合理,當下只好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