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方欲出言譏諷,凌衝一個區區待詔,就算勾結了魔道玄陰,也不放在他眼中,若非路一刀急需救治,蘇晴還打算將凌衝陽神擄走,帶去九天星河,交由兩位師兄發落。
卻見凌衝陽神張口一吐,又有一道符光落下,散發凜凜符意,那符意蘇晴再也熟悉不過,張口叫道:“師傅!”那符光一轉,化爲一隻大手,橫裡一拍!
蘇晴就算道行無損,也不敢動手抗拒,眼睜睜吃那大手拍了個跟頭,狼狽之極。那符光正是當初尹濟祖師自九天仙闕賜下之物,專能剋制三個弟子的神通道行,凌衝忍了又忍,始終施展出來。
便在此時,凌衝陰神也終於出手,一道刀光自虛空中閃出,徑直劈在蘇晴額頭之上,刀勢連環,連剜帶斬之間,已將生死符的符光挖了下來。
這一刀陰神毫不容情,蘇晴元神震盪,又是一聲大叫,再也不敢逞強,化爲一溜神光,穿破九層天罡,逃入九天星河中去了。刀光一收,現出陰神之身,皺眉道:“若非看在尹濟老祖的面上,我那一刀便斬了他的元神!一尊純陽元神可是大補之物!”
陰神魔性滔天,無法無天,是當真欲下殺手,宰了蘇晴。幸有陽神阻攔,陽神收回符光,又將生死符攝入洞虛真界之中溫養,這才皺眉道:“我與蘇晴路一刀兩個結仇,也算不得甚麼,就看尹濟祖師另兩個徒弟是何態度。”
晦明童子元靈一直被蘇晴壓制,此時才得空現身,氣得大叫:“凌衝你怎不把那廝砍死?真是氣煞我也!”陽神笑道:“畢竟只有陰神證道,蘇晴也在純陽境浸淫多年,給他一個下馬威還成。除非我也證道,陰陽合一,才能穩穩將他斬殺。”
晦明童子兀自怒氣不休,他好意相幫,蘇晴那廝卻想裹挾了生死符逃命,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生死符中本就煉入了天妖之性,對尹濟恨之入骨,何況其座下弟子,恨不得一道斬妖符劍將蘇晴那廝斬了。
陰神道:“先回太象宮,你證道之事,也當問一問師傅!”陽神點頭,正要退走,忽然一股悸動傳來,震盪九層天罡大氣。陰神陽神同時皺眉望去,玄陰級數目力能洞穿九幽,就見清虛道宗上空之處,陡然三聲大爆,一條魔影迅捷竄出,眨眼不見。
陽神瞧不清楚,透過陰神也大概猜知出了何事,道:“三頭魔祖早有預謀,看來又是絕塵道人吃了個大虧。”陰神冷笑道:“清虛道宗也真不成話,接二連三的折損人手不說,連太上都如此丟人現眼,真不知仙督司如何挑上他們!”
拂真駕馭兩件法寶迴歸清虛本山,這一場又是大敗虧輸,連師弟拂玉也折損了去,清虛道宗元氣大傷,竟只剩他師徒二人撐場面。擡頭便見九子鬼母陰魔所化魔影遁走,大驚之下,忙飛上九天查探。
卻見乃師所闢洞天早已摧毀殆盡,甚麼茅屋躺椅,盡成混流!絕塵道人孤零零立於九天之上,滿面怒容,左掌盡被黑毒之氣佈滿,還有上攻之勢,正自運功竭力鎮壓。
拂真大驚,忙搶上一步,頂門之上升起一道本命玄光,注入黑氣之中,助乃師鎮壓滅星絕毒之氣。師徒二人一脈相承,俱是修煉《三清妙化經》之法門,真氣相通,得拂真之助,絕塵道人面色一鬆,又過七日,才勉強將滅星絕毒之氣重新鎮壓下來。
絕塵長吁一口氣,環目四顧,心頭火氣,道袖一拂,已自九天之上下落。自從拂真將神石山收去,清虛道宗便沒了山門重地,衆弟子只好自行祭煉宮室,用以居住修煉,可謂悽慘已極。
因着輪迴界對歸一境界有大道反噬,絕塵道人亦有數百年不曾步履塵世,只在洞天之中清修,如今猝然迴歸,衆弟子竟是絲毫不識。
當下便有數十道遁光飛起,喝問其來歷。絕塵道人正是心情不爽,冷哼一聲,道袖一拂之間,將那些弟子盡數拍入地中,沒了蹤影。還是秦拂宗急忙趕來,翻身跪倒,連叩響頭,口稱恩師。
絕塵道人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不久拂真道人亦自降下,見了秦拂宗,面含悲慼之色,道:“拂玉師弟去了!”秦拂宗胸中一痛,悲泣不止。忽有一人大叫一聲,翻身栽倒,正是拂玉的親傳弟子隋問天。
秦拂宗一驚,忙着人救治。隋問天甦醒過來,大哭不已,難以自制。拂真嘆息一聲,去見絕塵道人,將拂玉之事道來。以絕塵道人心境,亦不禁垂下淚來,叫道:“數百年師徒,拂玉我徒落得如此下場,怎不叫爲師痛斷肝腸!”大哭三聲!
拂真勸道:“恩師節哀,拂玉師弟死得其所,並無憾事。但拂玉師弟之仇不報,弟子也於心不忍!”絕塵道人道:“袁劍、拂玉,接連應劫,難道天要亡我清虛道宗不成!”
拂真道:“不然!只等仙督司仙使降臨,必可一舉平滅魔道,甚至太玄、太清等異己,亦可一舉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