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劍派位列玄門七宗之一,又與太玄、少陽並稱爲玄門劍道正宗,只不過門中七部道訣,並非皆是劍訣,而是包羅萬有,涵蓋氣道、劍道、器道等諸般傳承。
七玄劍派素來低調,輕易不肯參與廝殺,門中掌教與大長老更是常年閉關潛修,不問外事。這數十年聞聽鄭聞之名,還是當年太玄重光,遣了自家嫡系後人想拜入太玄,獨得兩派傳承之秘。
鄭聞此人已有數百年不曾出手,誰也不知修爲到了何等地步,但從法力凝結的巨手來看,無疑遠在普通純陽之上。其目光毒辣,瞧出天屍教主因着甚麼理由,不能遁出鬼棺,因此只用了一招“震”字訣,死命拍打鬼棺,聲波震盪,也足以讓天屍教主欲仙欲死。
那大手拍罷黃泉鬼棺,橫裡一撈,將凌衝二人撈在手心,望空便走。殷九風喝道:“哪裡走!”將六慾天羅化爲一片落網,灑將下來,終究慢上一步,被那大手救人走脫。
段克邪一聲長嘯,身化劍光,唰得一聲,亦脫離了魔壇範圍,將兀自懵懂的秋少鳴攝起,追攝那隻大手而去。天屍教主駕馭黃泉鬼棺,操控袁劍之身落在魔壇之上,淡淡說道:“窮寇莫追!那是七玄劍派的鄭聞,不好對付,隨他去罷!”
殷九風亦落在魔壇之上,說道:“難道就任由他們來去自如?”黃泉鬼棺重重轟在魔壇之上,天屍教主道:“不必理會,魔祖降世乃天數使然,誰也阻攔不得。鄭聞不過爲了救人而已,不會再來騷擾。我等還是集中精力,準備明日大祭!”
鄭聞一隻大手將凌衝二人帶往十萬裡之外,倏忽之間已至,將凌衝二人放下,一聲招呼不打,大手撕裂虛空不見。不多時段克邪遇見而來,亦將秋少鳴放下。
凌衝將陳紫宗自洞虛真界中送出,問道:“請段前輩看看我這位師兄如何了?”段克邪瞧了一眼,說道:“不過是被魔氣所震,無妨,待我施法!”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放出金光,在陳紫宗七竅之中來回遊走,片刻之間,陳紫宗長嘆一聲,甦醒過來。
凌衝忙問:“師兄覺得如何?”陳紫宗緩了幾口氣,說道:“我被那件法寶中劍氣所傷,倒無大礙,可惜未能殺得陳建德!”得知自家被段克邪所救,又向段克邪道謝。
段克邪淡然說道:“你也不必謝我,我七玄劍派圖謀人道氣運,自然便該出力。不過魔祖降世乃是定數,誰也攔阻不得,我不過略盡綿力,方纔大長老只驚退天屍教主,不曾下殺手,便是爲此。我勸你等還是莫要糾結此事,只等仙督司來人,對付魔祖罷。好了,此間事了,有緣再會!”不等凌衝三人答言,攜了秋少鳴飄然而去。
凌衝三兄弟面面相覷,俱是不得要領。陳紫宗嘆道:“好似玄門各派對魔祖降臨皆不以爲意,連本門也未派出長老動手。”
凌衝道:“也罷,既然魔祖降臨不可避免,我等且先遠離此是非之地,免遭池魚之殃。”三人商議已定,縱起劍光飛走。飛至雁門關,直至大明天京城外數萬裡,陳紫宗道:“我還要入朝處置政務,請兩位師弟回山,代我向各位長老賠罪。”
凌衝與葉向天兩個與陳紫宗作別,當即返回太玄派。蠻國之中,沒了正道人士騷擾,到了第二日子午之交,天地之間陰氣最重之時,陳建德早已下令,命十萬精卒登上魔壇。
那魔壇雖被凌衝等人砍了幾劍,也無傷大雅,早已修復妥當,十萬精卒滿布其上,也不嫌擁擠。到了夤夜十分,陳建德親自駕臨,觀瞧魔祭大典。
天屍教主仍不現身,只用袁劍之身,立於魔壇之上。殷九風則身披道袍,一身盛裝,又命碧璣娘娘立於魔壇之上,與袁劍之身並列。
子時已過,天地間生出一縷純陰之風,殷九風心頭一動,時機已到,手持一杆令旗,飛身直上,將令旗一展,口誦魔咒,半晌已畢,復又將手一指,那十萬精卒事先已腹下一碗湯劑,此湯是魔門秘傳,能激發周身潛力,又能令人生出六慾迷亂之感。
被殷九風一指,十萬精卒立時精神迷亂,六慾沸騰。在陳建德看來,那魔壇之上陡然涌起無數道精氣之流,一根一根往下望時,正是自一位位精卒天靈升騰而起。
十萬道精氣匯聚半空,成了一片血色汪洋,濃稠之極,只是以凡人肉眼絕看不穿,唯有練氣士方能一窺究竟。殷九風見時機已到,大喝一聲,令旗一指,那一道精氣立時化爲一條狼煙,沖天直起,直入九霄,須臾之間穿破九天罡氣,往玄陰魔界而去。
那兩道魔念正是出自六慾陰魔與屍魔。受了精氣吸引,六慾陰魔搶先迎上,喝道:“是時候該當降臨輪迴界也!”分出一道足有本尊五成魔念,一面吞噬精氣,一面循其而動,往輪迴界飛去!
魔壇之上,殷九風靜候良久,忽然風雲色變,陰風怒號,陰魂嘶吼,當即大喜,將令旗一擺,指向碧璣娘娘,喝道:“請魔祖歸位!”立有一道無上魔念跨空而來,吞噬十萬精卒精氣,瞬息之間已落入碧璣娘娘紫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