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暗暗失望,滿真人卻已是嚇得魂飛魄散,這一道本命雷電之氣乃是他畢生苦功所聚,一旦失去,便等如廢去了他的法力,便還有蛇骨鞭與凝真級數的法力在身,也不過曇花一現,再也無望參修更高一層的道法境界了。
滿真人心念電轉,舉步便逃。如今他失去本命真氣,似老虎拔牙,再也囂張不起,還是先保住小命,再圖其他。凌衝分神於體內後天陰陽之氣,又未料到滿真人先前大話滿滿,如今居然要臨陣脫逃,不曾出劍阻攔。
滿真人將蛇骨鞭一收,抖了數道鞭花,抽身而退,只要他退回嶽挺身後,凌衝便不會再出手,也算撿回一條性命。嶽挺對滿真人應敵之道知之甚深,那道先天雷電之氣十分難纏,等閒飛劍撞上,便會給劈的靈性全無,自家若是對上滿真人,唯有以金丹境界的法力修爲,將他壓制,一點點磨耗方可。
誰知那少年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將滿真人先天雷電之氣破去,原本嶽挺奉了木千山之命,查出於沛在碧流島上收買的高手身份,伺機將之除掉。滿真人自揭老底,嶽挺本打算待打了葉向天之後,再行下手,如今滿真人居然臨陣潰敗,大是良機,但當着葉向天之面,不好出手將他斬殺,不然傳了出去,不免要得了一個御下涼薄的評語,日後也無希望調回本島了。
嶽挺視而不見,任憑滿真人退回本陣,只是滿真人這一敗,凌衝斬殺重明島蟹精之事,便不能再予追究。他心頭將滿真人來回罵了數遍,卻也無法。滿真人心頭暗喜,撿回一條性命,瞧着凌衝還是滿面茫然的模樣,卻又動起了狠毒心腸:“這小子不知使得什麼妖法,居然將道爺的本命真氣收去,我且忍耐這一回,好在那先天雷電之氣乃是我天賦道術,再苦練個幾載也就恢復了,到時再去尋這小子的晦氣!”
他心頭毒計連轉,冷不防嶽挺身後一道劍光飛來,直落頭頂。劍光曲直變幻,滿真人猝不及防,居然躲不開來,寒光閃過,一聲慘叫過處,已屍橫就地。嶽挺凝神防備葉向天,此人當年便是殺伐果決之輩,生怕他暴起傷人,將滿真人斬殺。誰知那道劍光竟是出自自家身後,可憐滿真人先是被凌衝將先天雷電之氣吸取殆盡,本擬撿回一條性命,日後東山再起,誰知卻又被自家之人一劍削了腦袋,死的及其冤枉。
葉向天一根手指也不曾動彈,凌衝更是全意感悟後天陰陽之氣,皆無暇出手斬殺滿真人。只聽一個少年聲音說道:“這等臨陣脫逃之輩,我神木島豈能容得?還是一劍殺了,免得惹厭!”嶽挺緩緩轉身,只見一位少年緩步走來,生的身量極高,手中提着一柄連鞘長劍。方纔斬殺滿真人的劍光,便是這柄長劍出。
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周身上下寒氣四溢,雙目狹長,寒光凜冽,飽孕殺機。凌衝自小親近儒家,及長入得玄門,氣質高華,溫潤之中帶有絲絲凌厲之氣,這少年卻如出鞘長劍,鋒芒畢露。二人一個深沉內斂,一個劍寒光,對比鮮明。
那少年目光只在凌衝面上打轉,幾乎瞬也不瞬。凌衝感應到他目光,亦自瞪視回去,二人四目相交,皆感到對方一股桀驁之意與凌厲之氣。那少年瞧了凌衝好一陣,忽然對嶽挺躬身道:“散修封寒,拜見嶽島主。弟子新投入神木島門下,職司碧流島執役,今日前來向島主報備。”伸手一指滿真人屍身,又道:“弟子恰見此人臨陣脫逃,便出手斬殺,以正我神木島清規,出手魯莽,還請嶽島主原宥。”
嶽挺眯了眯眼,心道:“我自然知曉滿真熱臨陣脫逃,罪不容誅。一來便是要殺他,也要少主點頭方可。二來此人一股先天雷電真氣,頗有可用之處,道爺本有心留他一條性命,誰知被你這小子趁虛而入,一劍殺了。你今日方來,這投名狀未免太大了些!”
但滿真人已亡,再要追究,反顯自家小氣,哼了一聲,說道:“既是在本座手下聽用,且先起身,待本座爲你分配職役。”封寒起身,望了凌衝一眼,笑道:“方纔滿真人與這位凌衝道友之賭約,弟子也曾聽聞,滿真人已亡,弟子有意與凌道友再立一賭約,亦是生死不論,不知島主可允准麼?”
嶽挺望了望封寒手中長劍,眼光又在他面上滾了一圈,金丹修士眼光毒辣,一望便知封寒與凌衝一般,皆是胎動境界,不曾凝結本命符光,以封寒的做派,必亦是精通劍術,若是出陣與凌衝放對,倒也不失一條良策。滿真人已死,封寒自告奮勇上陣,卻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嶽挺板着臉道:“一派胡言!這位凌道友勝過了滿真人,依之前賭約,與我神木島仇怨一筆勾銷,再無瓜葛。你一個小小執役,也敢妄言生死之鬥麼!”封寒冷笑不答,只側頭去瞧凌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