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爪幻起無數陰影,成了一座影山,向前直推而去。伽薄亦非莽撞之輩,心知稍有猶豫,便是殞命的慘禍,以肉軀成道之輩,已將肉軀祭煉的通透如意,一面以鬼爪迎敵,一面想用壯士斷腕的手段,拼着毀去一條臂膀,逃出生天,也總比被人斬殺來的好些。
哪知祖師神劍竟是迅快到了極處,浮光掠影,猶勝夢幻,噗的一聲輕響,伽薄鬼祖面色凝重,一雙鬼爪也自無力垂落,天靈之上現出一個小小空洞,卻是被祖師神劍一劍洞穿,連一點真靈也被斬殺!
一招之下,伽薄鬼祖死得不能再死!郭純陽哼了一聲,伸手一點,伽薄鬼祖肉軀驀地飛起,往他手中投來,愈來愈小,最終化爲一道流光鑽入袖中。
精煉肉軀之輩,元靈被斬,肉軀神通仍在,乃是煉製法器法寶的上佳寶材,萬萬不可錯過。伽薄被斬,鬼鈴老祖只恨少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才穿過虛空甬道,逃回冥獄之中,再也不敢露頭。
郭純陽收了伽薄鬼祖肉軀,也懶得管正自合攏的虛空甬道,正要說話,忽然噴出一口金色精血,往後便倒。惟庸忙上前扶住,對張隨真道:“請道友與我去太象五元宮中敘話。”
張隨真見太玄之劫已解,心切大兄之傷,點頭答應,兩位老祖護着郭純陽落入五元宮中去了。沒了太玄峰映襯,只餘一座太象五元宮孤零零矗立虛空,放射無數祥光瑞彩。
經此一役,修道界勢必要掀起一場極大波浪,波及玄魔兩道所有門戶,甚至連佛門也不能倖免,畢竟羣魔亂舞中,郭純陽證道純陽,連絕塵與拂真師徒兩個也阻攔不得,太玄派必要一飛沖天,重新排定玄門七宗座次!
衆人入於太象宮中,惟庸沉聲道:“各弟子謹守門戶,不得擅自出入,向天、任青與狄謙三個,立時趕奔太玄九國,鎮壓局面,以防宵小作亂。兩位張道友與其餘人等隨老道去掌教大殿說話!”
雷厲風行之間,將諸事吩咐妥當。葉向天知惟庸既然這般吩咐,乃師必然無恙,也就隨任青、狄謙趕去太玄九國。張隨堅兄弟、姬冰花、周其、賀百川與凌衝等,攙扶郭純陽與百鍊兩位,隨惟庸入了掌教大殿。
一入大殿,郭純陽便即清醒,呵呵一笑,飛身坐上雲牀,哪裡還有傷重垂死之相?衆人皆不得其解,賀百川喝道:“老五,你搞甚麼鬼?究竟證道了沒!”
郭純陽咳嗽一聲,說道:“既是證了,亦未能證。”周其皺眉道:“此作何解?”郭純陽道:“我借仙界仙氣洗禮元神,中間以純陽之氣對付拂真等人,最後又被絕塵一記神掌打傷元神,元氣不復,但我已有純陽境界道行,只是要形神合一,神到氣隨,尚需許多時日苦煉。因此說既證也未證!”
賀百川喜道:“那便是證了道了!無妨,大不了龜縮幾年,等你神氣合一,還怕他個鳥?”惟庸嘆道:“可惜這一場劫數代價太大,連百鍊師弟也險些萬劫不復!”
郭純陽神色凝重,目中射出兩道金芒,在百鍊身上來回審視了半晌,說道:“二師兄是被絕塵道人神掌神通所傷,道行大損,收攝不住玄機百鍊真氣,有內火焚身之相,幸好有姬冰花道友的玄冥真水相助,穩固傷勢,暫且可保無虞,不過也需十年苦功,方能復原。”
張隨真道:“百鍊道友傷勢極重,如何十年便可復原?”郭純陽一笑,對凌衝道:“將最後一根先天靈根枝丫取來。”凌衝不問乃師爲何知曉只剩一根,毫無遲疑取了一根先天靈根枝丫出來。
郭純陽將之招在掌中,說道:“我要請姬冰花道友以先天玄冥真水之力,鎮壓百鍊師兄真火,其後再以此先天靈根爲引,以木生火,自可藥到病除!”
張隨真呆了一呆,嘆道:“原來還有這等神物!”郭純陽道:“百鍊師兄就請立時閉關,待我交代已畢,再來爲師兄療傷。”百鍊嘆道:“能保住性命已是邀天之幸,還要勞煩姬道友與掌教費心,實在惶恐。”
郭純陽道:“今日若非師兄捨命護法,焉有我證道之事?師兄不必多言。”姬冰花冷笑道:“給他賣命,怎好意思袖手旁觀?”郭純陽望她一眼,默不作聲。
周其與賀百川略知他二人舊事,聞言失笑,相互擠眉弄眼。百鍊再無二話,當即返回自家坤元殿中閉關療傷。等其走後,郭純陽向張氏弟兄謝道:“還要多謝兩位道友仗義援手,郭某在此謝過!”
張隨堅嘆道:“郭掌教不必多禮,若非你傳訊而來,我弟兄焉有機會擒下長景那叛逆?只恨我學藝不精,連累了貴派一件法寶無法動用,不然百鍊道友也不會傷重至斯。”
郭純陽搖頭道:“張道友說哪裡話來!玄門正道,唯有貴派與玄女宮來援,此恩此德郭某感佩五內,絕不敢忘,還說甚麼玄門七宗,同氣連枝,哼哼,清虛道宗太也讓人寒心!”
張隨堅無話可說,只好搖頭嘆息。張隨真道:“郭真人,長景那廝的元神尚在貴派九火照天爐中,一日不將他煉化,總有反覆,如何區處還請示下?”
九火照天爐畢竟是太玄派的法寶,張氏兄弟要煉化長景元神,總不能將之帶回正一道,又勢不能在太玄耽擱太久,因此纔有此問。
郭純陽一笑,說道:“此事易耳,若是兩位道友信得過我太玄,一月之後,我命凌衝攜九火照天爐去正一道走一遭,那時盡憑兩位處置便是!”
張隨堅喜道:“如此甚好!貧道受凌師侄活命之恩,正可一併報答一二!”凌衝忙擺手道:“不過些許小事,張真人言重了!”張隨真道:“三株先天靈根枝丫,豈是小事?你救活大兄,正一道上下皆感大恩,不必多言,等你來時,自有好處與你,莫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