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瞪大了眼瞧着,如今凌衝得了太清道統之事已然傳遍諸天,人所盡知,他也不例外。太玄二代弟子各有特點,陳紫宗深藏不漏,趙乘風長於外務,狄謙自閉煉劍,葉向天深不可測。
任青此人承繼乃師百鍊道人,古板方正之餘,又多了幾分溫厚純醇之意,在二代弟子中反而更得人心。至於凌衝,雖是掌教關門弟子,常年不在山上修行,四處蹦躂,根本不在此列考慮。
任青見凌沖虛空書符,手段令人眼花繚亂,果是一派符道大家的做派,暗忖道:“都說太清門乃是玄門符道正宗,不在正一道之下,怎得凌師弟所書之符並無甚麼異處?”
卻見凌衝一符書罷,一氣貫穿九重天,雙手舞動之間,如掐劍訣,又自書就六道靈符,將七道神符託在手中,笑道:“師兄可命人將這七道符籙分別貼在七國之地城門之上,必有靈驗。至於剩餘兩國,便由小弟與師兄分頭坐鎮,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任青見凌衝目蘊神光,心頭一跳:“這位凌師弟好重的煞氣!”接過七道神符,見其上筆走龍蛇,符文特異,卻是從所未見,與當下流傳的玄門符籙大相徑庭。
任青也知這位師弟神通廣大,深信不疑,立時選派七名心腹弟子,分賜一道符籙,趕奔七國而去。太玄九國說大不大,這些弟子大多是煉罡修爲,勉強駕馭罡氣劍氣,不消一個時辰,便能飛到。
七位弟子接了師命,不敢怠慢,忙自起身。其中一人入道最晚,勉強纔開始下手修煉罡氣,還駕馭不得劍光,只好施展日行千里的神行之術趕路。
其要去羽鳳國,亦即是鳳兮郡主出身之國,此國境內多山,崎嶇難行,本是兩個時辰可至,因着山路蜿蜒,耽擱到了半日,等翻過最高的一座大山,眼見羽鳳國國門在望。
忽聽一聲怪笑,一條陰影自高空急掠而下,竟不下飛劍之速,那弟子乃是法武兼修,耳聰目明,聞聽頭頂勁風凌厲,忙向外一撲,果然躲過一記兇猛殺招,擡頭看時,卻是一頭碩大老鵰,兩翼掛風,一雙寒光閃閃的利爪捉他不中,生生一大塊山石抓裂,碎石亂濺,火星連連!
那弟子大叫一聲,抽出一柄長劍,趁老鵰雙爪未收,猛然刺去!其功力不足,還未練到身劍合一的境界,但手中長劍乃是離火殿所出精品,用料實在,更由狄謙親自鍛火,鋒銳絕倫。
那老鵰喙中發出冷笑之聲,不閃不避,冷不防其背上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巨掌,指甲內彎,猶如虎爪,狠狠一拍,已將長劍拍飛!
那弟子這纔看清老鵰背上竟坐着一頭虎頭人身的妖怪,一身妖氣縱橫,竟是修成了金丹。那弟子暗叫一聲:“我命休矣!”那虎妖滿面冷笑,一拍座下老鵰,叫道:“沒用的東西,虧得老子壓陣,不然你就要吃個大虧!”
那老鵰亦是委屈,惱羞成怒,微一振翅,又自撲來,那弟子亦是兇悍,自忖必死,就要震破苦苦修煉的一道天罡之氣,與那老鵰虎妖同歸於盡!
恰於此時,手中那道神符忽而綻放萬丈毫光,照的半天皆透,那弟子不由自主一鬆手,神符立時飛在半空,自有道家綸音傳來,那虎妖與老鵰雙雙發出一聲大吼,滿是驚惶之意,顧不得殺人,轉身倉皇而逃!
那弟子呆了一呆,卻見神符之上神光微斂,自然發動,往羽鳳國飛去,急忙邁步急追。不一刻間靈符已至羽鳳國都城之前,毫無遲疑,貼在城門樓之上!
靈符歸位之時,似有一種無形震動,響徹都城!與此同時,凌衝所發七道神符已盡數歸位,太玄九國之中,驀然有七道神光沖霄而起,一閃即散!
那弟子忙竄上城樓,亮出一塊玉牌,對守城兵將喝道:“我乃太玄任青仙師座下弟子,奉師命前來,爾等速速稟告國主,再派人往國中各處查探妖魔下落蹤跡,不得有誤!”
太玄弟子於九國人衆而言,便如神明一般,立時就有大將前往皇宮報信,不一刻國主傳旨,依仙師口諭辦理,一時之間羽鳳國中雞飛狗跳,兵將齊動,查找妖魔蹤跡。
說也奇怪,先前幾日分明鄉村野外皆有魔蹤,時有妖怪吃人,慘不忍睹,如今卻銷聲匿跡,再也尋不到蹤影。等兵將回報,羽鳳國國主自是欣喜若狂,任青那位弟子亦是瞠目結舌,望着城樓上那一道靈符,暗忖道:“難道那位凌師叔真有這般道行,就憑一道符籙,便能威震千里?”
七道靈符一出,太玄九國之中七國靖平,再無魔患!其中奧妙唯有凌衝自家知曉,那靈符不過是障眼法而已,根本卻在其中掩藏的一道七情魔念!
凌衝陰神將七情魔念分化,煉入七道靈符之中,神符高掛之時,趁着靈光迸發,早將七情魔念散佈開來,專尋妖魔鬼怪染化!那弟子所遇虎妖、老鵰便是被魔念染化,自然不會暴起傷人,反是轉身便走。
凌衝自修煉噬魂劫法以來,一向以正宗路數修行,輕易不肯以此法害人,但今時不同往日,竟有妖魔打起太玄九國凡人主意,尤其凌家也在其中,若不殺雞儆猴,如何消這口惡氣?
凌衝的噬魂劫法自從與五陰熾魔的無明攝心法相合,取長補短,雖不能自根本解決噬魂劫法的漏洞,但在神通運用之上卻越發神妙起來。魔念發動無形無影,神鬼不覺,莫說區區元嬰、金丹,就算法相、脫劫,若不提前防備,亦要着了道兒去!
任青分遣弟子而去,過不多時,察覺七道奇異波動自七國之中發散開來,以他眼界亦辨不出路數,又有弟子回稟,言道七國之中果然妖魔絕跡,再也尋不出絲毫蹤影,忍不住大吃一驚,說道:“師弟的靈符果有神效,如今七國之中妖魔斂跡,好生靈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