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牧凡進來,牧峰的一雙虎目頓時看了過來,雙目如電,給人一種濃烈的壓迫感。
這是上位者的一種威壓,牧峰掌管牧家上下數百人,身上自然帶着一股迫人的氣息。
“見過父親!”牧凡大步走到牧峰的身前,躬身行了一禮。
牧峰淡漠的看着牧凡,道:“聽說前幾日,你打了陳雷?”
“是!”牧凡點頭,這是事實,無法否認。
“然後你又主動和陳飛約下了生死鬥,並且殺了他?”牧峰步步緊逼,怒氣隱現。
“是!”牧凡依然點頭。
“你承認就好!”牧峰猛然一拍桌子,身上一股冰冷的氣息散發而出,冷聲道:“孽障,你可知罪?”
感受到父親身上傳來的強大壓力,牧凡沒有屈服,而是倔強的道:“不知父親,我何罪之有?”
“一、你和陳飛沒有解不開的仇怨,卻約下了生死鬥,這是第一罪;二、你和陳飛的戰鬥時,當時你明明可以不殺對方,但是最後又爲何突然下殺手?爲了出風頭?你可知道你爲我牧家制造了一個強大的敵人?這是第二罪!三、你目無兄長,不敬長輩,有錯不改,這是第三罪,這三罪,我可有說錯?!”
牧凡聽着父親的一句句質問,心中冰涼無比,一時間,竟然忘了回話。
“恩?”牧峰冷哼一聲,頓時,整個屋子裡的溫度好像下降了幾分。
牧峰的實力強大無比,據說,已經步入了元氣境七重,在整個黑巖城,是屈指可數的高手,他這身氣勢,一般之人根本承受不了。
但是牧凡最近實力突飛猛進,而且,他骨子裡有一股桀驁不馴,面對這股氣勢,不但沒有畏懼,反而站直了身子,看着牧峰道:“一、陳飛辱及我母親,不殺他,不爲人子!二、既然是生死決鬥,自然要以一人死亡告終,他既然應戰,就做好了面對任何後果的準備!三,我所做之事,上無愧天地,下不愧本心!反而是別有用心之人在搬弄是非!所以這三罪,我不能認!”
牧凡心中激憤,並沒有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說出來,他知道,就算自己說出來,也是無用。
“好!好!好!你還敢狡辯!”牧峰怒極反笑:“真是翅膀硬了,你可知道,就衝你這態度,我今天就可以將你當場擊斃!”
聞言,牧凡頓時冰涼無比,不想再爭辯,只是道:“如果父親覺得我錯了,可以殺我,但是這三罪我萬萬不會認!”
牧峰怒氣爆發,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他的手掌高高揚起,但是猶豫了片刻,卻又放下。
片刻之後,牧峰突然轉移了話題,道:“你可知道,陳風華已經將陳飛的爹,也就是陳風笑逐出家門!”
“不知!”牧凡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禁很是意外。
“好一個不知!”牧峰道:“陳風笑礙於身份,無法找你報仇,所以主動要求城主將他逐出家門,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殺掉你!而城主表面沒有說什麼,但是已經多方對我牧家施壓,現在我牧家的幾家門店,頻繁遭到城衛軍的騷擾,這樣下去,牧家遲早要完。除非,他們找到了要找的人!”
聞言,牧凡雖然不知道父親爲何沒有對自己動手,但是後面這段話他聽明白了,父親在暗示自己,讓自己主動承擔責任。
牧凡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道:“父親,我自知給牧家惹下了**煩,因此申請搬離牧府,如果我被人殺掉了,死在外面,也和牧家沒有什麼關係!”
牧凡早就有了搬出牧府的念頭,這一次,看到父親的態度之後,牧凡正好找一個藉口,離開牧府。
牧峰眼睛微眯,盯着牧凡道:“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沒有人強迫你!”
“是我自己的要求!”牧凡昂首挺胸,一臉倔強。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牧峰面無表情的道:“三天內,你就將原本的院子騰出來吧!”
“是!”牧凡點頭。
“好了,你去吧!”牧峰揮了揮袖子,對齊管家道:“你帶他去賬房領取兩百金幣,免的出去被餓死。”
“是!”齊管家彎腰行了一禮,然後帶着牧凡離開。
而牧峰看着牧凡離開的背影,喃喃的道:“既然礙於當初的誓言,我不能殺你,那就讓你自生自滅吧……”
…………
……
三天後,牧凡從牧府搬出,住到了黑巖城西的一處普通小院當中。
這處院子是牧凡花了兩百金幣買下來的,現在他每日煉製丹藥出售,身上倒是有一些現錢。
小院並不太大,但是勝在清淨,周邊的環境也不錯,而且離田虎他們比較近,有什麼事情也方便一些。
而牧凡搬出的時候,整個牧府,除了福叔,竟然沒有一個人前來送行。
“福叔,您回去吧!”牧凡看着福叔佝僂的身影,有些感動。
“哎,福叔沒用,幫不了你!當初答應了你娘……”福叔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轉移話題道:“你獨自在外要小心。”
“我娘?”牧凡一愣,旋即猛然盯着福叔道:“答應了我娘什麼?”
“沒,沒什麼!”福叔眼神閃爍。
“你在騙我!”牧凡大聲道:“你一定知道我孃的事情對不對?爲什麼這些年來從沒有人提過我孃的事情?我娘又是怎麼死的?”
在整個牧府,很少有人提到牧凡母親的消息,牧凡只知道,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雖然大家都說是鬱鬱而終,但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經過這些年的探查,很多線索都指向大房和牧華,但是牧凡不明白,爲什麼父親會對自己這麼冷淡甚至冷漠?牧華和大房又爲何要謀害自己的母親?難道只是爲了避免自己威脅到對方的地位嗎?或者是其他原因?
這個問題困擾牧凡很久了,但是他一直找不到答案。
這還是牧凡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得到母親的消息,而且看樣子,福叔和母親竟然很熟。
“我當初答應了你娘,要照顧你!”福叔的眼中滿是傷感:“而且,我答應過她,替她保守秘密!”
“我是她的兒子,我有權知道母親的一切消息!”牧凡堅定的看着福叔。
“……”福叔和牧凡對視了一會,最終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今天,我就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好!”牧凡激動不已,從小到大,他只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婢女,其他的竟然一無所知,今天,自己終於能夠知道母親的消息,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走吧,咱們去喝一杯,慢慢說!”
福叔當先向前走去,然後他們兩個來到一個小酒館中,點了兩個菜,要了一壺小酒。
牧凡坐在那裡不喝也不動,只是緊緊的盯着福叔,眼中滿是期待。
福叔喝了一口酒,道:“你母親的來歷,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額!”牧凡愕然,這未免也太敷衍了。
“只不過我在牧府比較久了,所以知道後來的一些事情!”福叔沒有理會牧凡的表情,眼中滿是回憶之色:“我記得有一天,那是一個雨夜,家主從外面救回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傷的很重,直到過了大半個月,她的傷勢才穩定下來,不過,留下了病根。”
“牧府很大,但是又很小,很快,整個牧府都知道了這個女子。”福叔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這個女子長得並不算很漂亮,但是她身上帶着一股令人不敢褻瀆的高貴氣質,但是,她傷勢好了之後,竟然在牧家做起了下人才做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突然有一天,這個女子懷孕了,據傳言,是家主酒後亂性之下……”福叔說到這裡,並沒有說下去,但是牧凡已經明白,因爲這個情景,十幾年來,已經被人說了無數次,在整個黑巖城,沒有人不知道牧凡是家主酒後亂性之下,和婢女所生。
“十月懷胎之後,女子生下了一個男嬰!女子就是你娘,男嬰,就是你!”福叔道:“但是你娘一直不快樂,沒有誰知道她在想什麼,包括家主,雖然外面傳言,是你娘主動勾引家主,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因爲她從來沒有給家主過面子,而且,家主好像有些怕她……”
“再後來,你孃的病情突然加重,不久之後就去了……”福叔道:“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其實,我和你娘也沒有什麼交集,我們總共也不過就說了幾句話,但是你娘在臨終的時候,給我說了一件事,並讓我照顧你!”
“什麼事?”牧凡忙問道。
“你孃的身份不簡單……你手上的戒指,也許能夠讓你找到答案!”福叔道。
“什麼意思?”牧凡渾身一震,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又沒有絲毫的頭緒。
福叔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娘說,如果你天資聰穎,可以把這事告訴你,如果你資質平庸,就讓我把這個消息帶到棺材裡。”
“我孃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她卻受了重傷,獨自流落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顯然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牧凡眼中光芒閃爍,他自小聰穎,善於獨立思考,所以只是瞬間,他就想到一種可能:“我娘不讓你告訴我這些,肯定是爲了保護我!”
“恩,孺子可教也!”福叔點點頭。
“你還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吧?”牧凡眼中帶着哀求,他自小有傲骨,性子倔強,根本沒有求過人,這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