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嬤嬤把渠紅領進來, 自己嘀嘀咕咕地出去了:“什麼時候,又搭上那院裡的人了。”
韋景煊不去理她,他知道渠紅無事不登三寶殿, 詢問地盯着她。渠紅一臉嚴肅, 她說:“小姐讓我轉告你, 要小心大少爺。”
“怎麼?”
“大少爺昨天突然到我們院, 問小姐都和你聊過些什麼。小姐說沒什麼, 無非聊些共同看過的書、臨摹過的畫。大少爺神情凝肅,要小姐以後別和你來往,實在避免不了碰面, 也一定要有起碼兩個人在場陪同。小姐問他爲什麼,他說不日即知。我們懷疑, 他已經聽說你男扮女裝之事。你可自己小心!”
韋景煊送走了渠紅, 馬上又讓人去請韋春齡。
韋春齡一會兒就到了, 她說:“你昨晚不是派人來過了?說了今天要來,怎麼又讓人來催?”
韋景煊說:“昨天碰到載振上次帶來的那個大夫, 沒躲過去,被他把了脈,載振恐怕已經懷疑他討了個男人當老婆了。我本擔心他昨晚就要來查證,幸好他事先安排了飯局,沒來成, 但最遲不過今日, 他必來查我。”
“我可幫你隱瞞一時, 但長此下去, 也不是辦法。”
“我想出了一個法子, 可以永絕後患。”
“說來聽聽。”
韋景煊紅了臉,俯到韋春齡耳邊, 說了幾句話,把她說笑了。
韋景煊說:“你看這法子行不行?”
“行是行,不過太缺德了點。”
“沒辦法,誰叫他突然又來惹我?我要是被趕出王府,幫不上你的忙,也再難見到她。”
“她?哪個她?”
“春兒!”
韋春齡見弟弟動了氣,便不再和他開玩笑,正色說:“好了,讓我們來具體談談你那個法子。”
————————————————
載振自聽樑大夫說,他的“夫人”極有可能是個男人,便心神不定,恨不得立即去弄個明白。當天晚上,他因定好的飯局,被幾個友人拖住,灌到人事不知,沒能成行。次日他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發現在安毓秀房裡,便發生了剛纔從渠紅嘴裡聽到過的談話。
貝子儘管仍舊急着去挖掘真相,但他酒還未十分醒,洗漱、穿衣、吃飯、逗弄兒子之後,安毓秀又好心,替他叫來個按摩師,疏通經脈。一番下來,渠紅早回來了,韋春齡也到府中一段時間了。
載振通體舒泰,纔出發去找韋景煊。他一旦付諸行動,便十萬火急,一路快走到壹心院。
壹心院難得安靜,他走進去時,只碰到小鉤子等幾個丫頭蹲在地上,頭湊到一起鬥草。她們看到他,都有些吃驚。
載振問:“你們大少奶奶在幹嗎?”
小鉤子說:“她在屋裡洗澡。”
載振心中大喜,想:“真是天賜良機。”他極力控制表情,說:“那我過會兒再來找她。”說着又教訓了丫頭們一通,讓她們多幹活,別整天躲懶玩耍。
丫頭們被他說的一鬨而散。他打量左右無人,便沿迴廊,想從正門口進韋景煊臥室。他一隻腳已跨進門,冷不防看到一條雞毛撣子從眼前掃過,小鉤子正在臥房坐間胡亂打掃。
載振忙抽身,想了想,折回去,從迴廊跳到院子的泥地上,從偏門直接進了裡臥室。
偏門和裡臥室間擋了張三折屏風。
貝子來得正巧,裡面人喊說:“小鉤子,我好了。”
剛纔拿雞毛撣子的丫頭跑進來,扶桶裡的人出來。
載振聽到突然喧鬧起來的水聲,從屏風後探頭一看,小鉤子正給人擦身。因爲她擋住了,載振只能時不時捕捉到一點後面人微露的肌膚。
載振一皺眉,心想:“我要不要乾脆衝進去?這人是我妻子,即便真是女子,別人也不會說我什麼。”
他還未下定決心,裡面的人說:“油膏呢?”
小鉤子說:“哎呀,我忘拿了。你等等,我這就去拿!”
她一走,被她遮住的人整個落到載振眼中。
雖說這人身形尚幼,還未完全長成,但確確實實是女子無疑。
載振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只覺心跳如脫繮野馬,隨時要跳出胸膛。他的目光貪婪地流連在那人雪白如玉的肌膚和微微隆起的胸丘上……可惜驚鴻一瞥,裡面人大概是怕冷,很快將一件白色浴袍穿上了身。
載振兀自抑制不住激動,一面把樑大夫暗罵了幾句,一面又奇怪:“我以前對着她如一塊棺材板,紋絲不動,怎麼今天才看了一眼,就好像毛頭小子,恨不得衝進去就壓倒呢?”
裡面的人輕咳了幾聲,自言自語地說:“死丫頭,怎麼不回來了?算了,我自己穿衣服。”
載振淫心大熾,忽地從屏風後躥出來,撲向那人。
他準擬一撲必中,哪知一陣清風掠過,面前的人倏忽間到了身後,他腳下被人絆了一下子,身不由己,仰面跌倒。
有這能耐的,自然不會是韋景煊。
穿浴袍的韋春齡一腳踩在載振胸膛上,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她頭髮上的水珠,掉到了載振臉上,他昏頭昏腦地舔掉了。
韋春齡忽然一笑:“原來是貝子啊。”
載振腆着臉:“怎麼,我自己的夫人,我抱不得嗎?”
韋春齡收了腳,往一張椅子上一坐,她說:“你要現在圓房嗎?我怕麻煩,你自己脫吧。”
載振吃驚地瞪着她。
韋春齡說:“不要啊?不要算了。”
“要!要!”載振腰部一用力,從地上跳起,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他心中其實還有些疑慮,但慾令智昏,此時只想快點抱韋春齡。
韋春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口角的微笑已經變成冷笑,她點頭說:“好,省力了。”
她不知從哪兒變出把小刀,載振只覺下身一痛,一低頭,嚇得手足發軟,魂魄半散。
韋春齡迅速給他點穴止血,又抽出自己浴袍的腰帶,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載振要叫,被她一巴掌打了回去。載振從天堂落入地獄,滿心怨苦,滿腔憎恨,看到韋春齡冷冷的眼神,不知這個瘋子還有什麼驚人之舉,竟嚇得不敢作聲。
韋春齡說:“大少爺,本來我要殺雞取卵,現在手下留情,只要了你兩顆蛋,你知道嗎?”
載振滿頭冷汗,仍舊不敢說話。
“你別怨我,要怨,就怨你阿瑪,怨袁世凱,誰叫他們當初出主意,搶我過門呢?我知道你是個要面子的人,放心,你少了什麼,別人不會從我這裡知道半點,只要你謹言慎行,還如以前一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你怎麼說?”
載振連忙點點頭。
“你可想好了再答應,若出爾反爾,我脾氣不好,一怒之下,可就不止要你的下面,還要你的上面了。”她說着揉了揉載振的腦袋。
載振憋不住,大哭着連連點頭。
韋春齡這才收手,衝外面叫:“小鉤子,進來幫大少爺穿衣服!大少爺要趕去見西斯醫生呢。”